伴随着柳素仙娇嗔佯装出的责怪声,孙山也不顾及院子里有奴仆侍女,簇拥着柳素仙向后院卧室处走去。
沿途他还发出哈哈大笑声,让柳素仙羞臊地低下了头颅,不敢向四下观望。
她嘴中却不说出半句不情愿言语,脚下也加快了行走的步伐,跟随着孙山疾速而行。
汝州的九月底,天气已经十分寒冷,在清晨时分,已经出现了微微白色霜雪。
人们也已经换上了薄棉衣,行动之间稍稍有些慵肿迟滞。
红日西坠,夜色惭浓,风月楼前霎时热闹了起来。
大门口及院子内的无数盏红灯笼一齐点亮,各个楼阁间的灯光都在熠熠闪烁。
一群袒胸露背的粉头们丝毫不畏惧气温惭低,一窝蜂似的涌出风月楼的大门。
向过往行人打着各种浪谑淫秽的手势,飞着妖冶的媚眼,口中说着打情骂俏的蛊惑言语,一起在纷纷拉客。
一旦看到穿戴讲究的腰缠千贯之人,无论对方是年轻英俊,还是已到垂暮晚年的苍苍老者,都是一视同仁。
她们就像苍蝇见血似得围了上去,不由分说地将自己认定为是一掷千金的客人拉进风月楼内。
而这些男子大多是久来风月楼的风流嫖客,早就熟稔了这些套路,也不佯装挣扎,顺水推舟走进楼内。
这些男人通常会随意塞给这些拉客粉头们些许钱财,当作见面礼的赏钱。
之后便登上风月楼的二楼,去见身份稍高一点的所谓“才女”型女伎。
二楼某个暖阁内,平常好色如命,且最受粉头们欢迎的客人之一吴古吴大公子,端坐在酒桌的主座上。
正轻摇手中的洒金纱折扇,满脸极不耐烦的盯视着一旁的两个人,而那两个都穿一身生员服饰的男子则正在低声交谈着。
其中一人正是吴古的族表兄,也是他视为自己狗头军师的郑顺。
另外一个人叫做钱玄,大约三十岁左右,而吴古则二十岁出头,郑顺则有二十五六岁。
三个人都是生员,平常互相以同年相称呼,钱玄与郑顺之前有过交往,与吴古则是新结交不久。
钱玄和郑顺是多年的增广生,而吴古则是今年刚考过院试的附生。
增广生是指名额增多,则于禀膻生之外增加的秀才,也叫做增广生员。
而附生则是指附在诸生之末的秀才,也叫做附学生员。
这两类生员可以依次向上递补,也必须和禀生一样参加每年由学政大人当主考官的岁考。
被学政大人定为六等的生员会被无情的罢黜功名,甚至有可能受到终生不得参加科考的严厉惩罚。
郑顺抬头望了神色不耐烦的吴古一眼,目光中显现出你不必烦躁之色。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一侧满脸执拗顽固的钱玄,耐心的劝说对方。
“我知道钱年兄文采飞扬,若不是这些年要为亲人守孝,一连耽搁了六年之久,不能够参加秋闱乡试,钱年兄早就成为乡试正榜举了。”
人们都喜欢听奉承谄媚言语,钱玄自然也不能免俗,听罢脸色缓和了许多,郑顺则乘此良机又耐心的劝说他。
“钱年兄今年能够得到挨贡的机会,若换作是别人,本来就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可对于钱年兄你却是大大不相同了。钱年兄一向才学渊博,难道真得甘愿以贡生的功名进入仕途吗?钱年兄当三思而后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