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有些想不明白孙山为何如此怏怏不乐,考中了副榜举人老爷,不是该和翁春一样欣喜若狂吗?
怎么到了孙山这儿,变成了似乎无关紧要,还让他闷闷不乐起来。
于是她开口询问孙山:“山哥,那老者中了个副榜的榜尾都高兴成那个样子,差点儿欣喜若狂,你中了副榜第一名举人,怎么反而一点儿也不高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山此时已调整好心态,不再那么郁闷及不甘心,微笑着回应李艳提出的疑问。
“翁春年纪大了,甘心认命止步于乡试副榜举人功名,可以候缺做一任八九品的佐贰官员,即使他不做官,也足以让他荣耀乡里。”
他轻轻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而我则不同,年纪轻轻岂能甘心止步于副榜举人功名,才会出现如此反常的举动,没有什么事,想开些也挺高兴的,总比不登上桂榜强了许多。”
他们三人谈笑着准备离开,忽听得前面传来一阵骚动,还有人大声叫喊着:“哈哈哈,榜下捉婿了,快点儿看谁成为幸运儿。”
李镇见孙山依然有些不悦,便大笑着调侃孙山:“贤弟快点儿走吧,小心被某富绅捉去当女婿,到时候看你如何应对周旋?”
李艳在一旁也咯咯娇笑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揶揄之色,跟着调侃起孙山。
孙山随口回应道:“跑什么?要不艳妹把我捉回去做夫君吧,以后我每天都能吃上非常可口的饭菜,那可是一辈子的口福哟!”
李艳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孙山娇笑不语,根本没有半丝责备他信口开河,也没有怪罪他胡乱说玩笑话的意思。
看到李镇有些神情不安,孙山这才意识到自己开玩笑的言语有些太过分了,便讪讪一笑沉默不语。
李镇微微发出声叹息,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话语,想了想又紧闭嘴巴,终究是没有讲说出来。
明时的所谓榜下捉婿,只不过是一句口头语,与宋朝盛行的榜下捉婿截然不同。
因为宋朝时的举人和会士没有明朝的举人会士们地位优越,尤其是明朝的会士不在殿试中黜落,一中会士便是大明进士无疑。
而明朝的举人地位也极优越,不用像宋朝举人那样,若考不上进士,还得第二次参加拔举考试,再一次参加会试,否则依然是学子身份。
明朝的举人则是终身制,可谓是一考定终身,不仅能够减免税赋,还能私下收人赁田,候缺做个佐贰官员,备受时人尊崇。
尤其是明初时期,举人功名出身的官员擢迁极其容易,做到一二品大吏者比比皆是,是以才会有范进中举后癫狂发疯的奇葩事情出现。
明朝的榜下捉婿,是某些豪绅人家有适龄的未嫁少女,借此良机在放榜处与中举者结亲。
尤其是像孙山这等少年中举者,更是十分稀缺的抢手货色,能够吸引到多家富豪士绅为之争抢。
可惜孙山早已订下婚约,哪里还有机会享受到这种被人争抢许婚的待遇?
尤其是孙山没有当场发放喜钱,还一脸落寞的失望神色,如今又淡然离去。
早被别人误认为他只是个落榜考生,或者是看热闹没有功名的读书人,谁还会主动找他攀谈。
这些人早已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中举者身上,孙山处根本无人问津,才让他得以从容离开。
孙山的失意离去,没有阻挡住贡院外放榜的热情似火,特别是在前五名的五魁首揭榜时,更是高潮迭起,让观榜之人如醉如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