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锦的如此举动,反而引起了陈一敏的好奇心,便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拿起那份试卷阅读起来。
不久之后,他抬头望了鲍锦一眼,双眸中大有不解之色,有些迟疑的询问对方。
“鲍大人,此份试卷写得极为不错,进入前五魁也未尚不可。您怎么将其归入副榜之列,如此大加打压,将来一旦传扬出去,会有违公平取才之道吧?”
鲍锦此时懊悔的恨不得扇自己一记耳光,若自己直接将这份试卷放入副榜之列,陈一敏纵有监督权力,也不能公开当面提出质疑。
自己一时心生爱才之意,反而招来了陈一敏的疑惑陡生,真是悔不当初啊!
于是他强自辨解道:“陈大人不觉得字体稚嫩吗?取之过早,恐有抜苗助长的风险,不如稍加打压,我才如此处理的。”
陈一敏点了点头,思忖一阵后,又耐心的劝说鲍锦:“鲍大人,若是放在院试或会试,我一定会十分赞同您的决断,可是乡试的情况大为不同,您怎能心生抑其功名之意?”
他完全不顾忌鲍锦不悦之色,又正色提醒对方:“鲍大人,主副榜举人的区别,您与我皆知。若三年后此人参加乡试再次折翼而归,您此举会直接损折掉大明王朝的一大贤才,还请鲍大人三思而后啊!”
鲍锦听后面红耳赤,有些生气的予以回应:“陈大人此言差矣,主副榜举人皆地位尊崇,此人稍受磨砺,才能有望成为栋梁之才。陈大人,我是本科主考官,评定名次是我的权利,我意已决,您勿须再作劝说。”
陈一敏虽有些生气,却能恪尽职守的没有开口再顶撞鲍锦,只是脸色阴沉如水,一直沉默无语。
各阅卷官和小吏们看到主副考官当众发生争执,也识趣的不再出声,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沉闷冷寂。
直到鲍锦有些生气的催促揭名誊录中榜名单,众小吏才敢行动起来,且很快的完成了誊抄榜单。
陈一敏听到那个极为熟悉的名字后,走上前验看此人的试卷,然后目视鲍锦,十分气愤的诘问对方。
“鲍大人好手段呀!怪不得如此打压此考生,陈某斗胆试问一下鲍大人,你此举就没有一点儿私心杂念,如何对得起众人赞誉自己正直无私的美称?”
陈一敏越说越生气,大怒之下言语有些过激,言辞之间也有些肆无忌惮。
“鲍锦,你简直太过份了,堂堂内阁大臣们的争斗,竟然牵涉到一个普通学子的前程,你不觉得应该无地自容吗?简直是无耻之尤!”
鲍锦没想到陈一敏会如此怒骂自己,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可事已至此,他骑虎难下,也只得强硬的反击陈一敏。
“哼,我是今科主考官,如何评定中举者的名次,皆出于我的决断,陈大人不必多说。若认定本官挟愤报复别人,可以向陛下进言弹劾鲍某,至于你出言肆无忌惮,本官不与你一般见识,更不会上奏折弹劾你。”
陈一敏同样被气的够呛,手指着鲍锦愤声喝斥:“你以为能够一手遮天吗?明摆着是挟愤报复,还以其他借口妄行打压之事,不思悔过反而强言辨驳。”
他神色有些落寞的说道:“鲍大人一向以公平正直行事,陈某没想到你也不能免俗,与其他人一样恃强凌弱,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鲍锦,陈某定上书弹劾你,你等着陛下召对质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