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少爷

柯龙的死在众人心头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似乎也昭示着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果然,过了不知多久,正在床上躺着休息的杨逍忽然被叫起来,苏亭亭一脸紧张的告诉他外面起雾了,这场雾来得突然,等发现的时候整座后院已经被雾气笼罩。

屏住呼吸,杨逍躲在窗后,透过缝隙看向外面,另一间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抹去。

渐渐地,外面开始有了声音,背靠木门的许粟紧张的吞了口唾沫,“那鬼东西又来了吗?”

邝洪义皱紧眉头,他也有些搞不懂状况,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没有昨夜瘆人的唱腔,而是一阵敲打声,颇有节奏感,静下心仔细听,好像...好像其中还夹杂着锣鼓声,以及叫喊声。

声音越来越近,雾气中出现了一根根火把,有人正往这里赶来,而且听声音人数众多。

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被拍响,“各位福客,不好了,我家三少爷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没有选择开门,邝洪义反问,毕竟这鬼雾中出现什么怪事都不稀奇。

外面的人继续拍门,力道更大了些,“就在刚刚,现在全府的人都出动寻找三少爷,你们也赶紧出来帮忙啊!”

许粟冷笑一声,像是看穿了对方的计谋,“帮忙自然可以,不过让你们刘管家来说话,我们是他招进府中的。”

透过缝隙看,外面这些下人都是生面孔,外面又弥漫着鬼雾,那艘鬼船和唱戏的女人迟迟没有出现,这不能不让众人警惕。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外面又来了一行人,这次为首的正是面目刻薄的刘管家,傍晚那位模样怪异的扎纸匠就跟在他身后。

“诸位,我家三少爷失踪了,为他准备的两具纸人替身也不见了,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此刻另一个房间中的史大力施关明也匆匆赶了过来,刘管家脸色一沉,“怎么就你们两个,剩下那个人呢?”

施关明脸色灰暗,“死了。”

简单了解情况后,那位扎纸匠神色一惊,接着掐指计算,不消片刻深吸口气,“怪不得,原来是今夜的替身被识破了,惹怒了那只凶煞,这才引得三少爷糟了难。”

一行人在刘管家的带领下赶到湖边,可一到这里苏亭亭人愣住了,这里只有纸人烧剩的灰烬,却不见柯龙的尸体。

“人呢?”施关明本就心虚,这下更惶恐了,“不对,尸体呢,尸体被谁搬走了?”

此刻府里的下人貌似发现了什么,低下头,提着灯笼去纸人灰烬附近照,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地上居然有一行脚印。

脚印一开始比较凌乱,可从地上一处明显的坑洼开始,突然变得笔直僵硬,接着一路消失在湖水中。

杨逍大概能想到,开始凌乱的脚印是柯龙从房间冲出时留下的,那处坑洼是柯龙身体倒下后砸出来的,至于最后那通往漆黑湖水中的僵硬脚印...杨逍脑海中能想到的画面就是雾气中,一具尸体缓缓站起身,迈着机械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入湖中,直到完全被湖水吞没。

不过看刘管家的态度根本就不在意这一点,他只关心三少爷,望向几人的眼神也带上了些冰冷,“几位福客,虽然你们的同伴已经死了,不过今夜之事说到底还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要对此负责。”

“需要我们做什么?”邝洪义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刘管家依旧是那张公事公办的死人脸,“府上各处都找遍了,都不见三少爷,只剩下这湖中了,我刚派人查验过,系在芦苇荡中的小船不见了,想来是三少爷的癔症犯了,独自驾船去湖上玩了。”

施关明听到这里脸都白了,如今湖面上雾气浮动,能见度极差,况且谁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鬼东西,现在下水,无异于让他们送死。

更古怪的是,站在这里大家都能察觉到从湖面上吹来的冷风,可这风却吹不散笼罩在湖面上的雾气。

薄雾笼罩下的湖面就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仅仅是盯着看,就给人一种会被吞没的古怪感觉。

“刘管家,你看这夜色也深了,要不再等等好了,等到天明,视野好一些......”

许粟还想着拖延时间,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管家粗暴打断,“不行!我们等得,三少爷可等不得!”

“可我们怎么找,又没有船,难道游过去吗?”施关明是怕了,毕竟水里不光有唱戏女鬼,还有柯龙的尸体。

“呵呵,这点无需各位福客费心,我们早有准备。”刘管家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点,对着身侧的仆从使了个眼神,对方抬起手中的铜锣,用红布包裹的鼓槌重重的敲了一下。

刹那间,刺耳的锣声回荡在空旷的夜色中。

这是个信号,紧接着沿湖边的浓雾中开始有低沉的号子声传来,一个个打着赤膊的精壮汉子缓缓从雾气中走出,这些人弯着腰,盘起头发,一根根粗麻绳系在肩膀上,步伐缓慢但有力的移动着。

身后的绳子绷紧,一路延伸进湖面的雾气中,显然在拖动着某个沉重的东西。

下一秒,杨逍几人都愣住了,只见雾气中一个大家伙缓缓露出轮廓,竟然是一艘大木船!

木船造型如同老式的乌篷船,上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船舱,在船体靠前的部分还竖着一根黑色桅杆,看大小足以容纳他们全部6人。

可令他们诧异的还在后面,这种船不止一艘,一共有三艘木船被从雾气中拖了出来。

“各位福客,之前我便说过,拿了银子就要办事,现在有劳你们两人一船,去湖上寻回三少爷,事成之后,我封府另有重谢。”刘管家面对杨逍几人作了个揖。

封府的那些下人们有样学样,也同时对几人作揖,只有那位扎纸匠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站在一边。

杨逍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场面可不像是求他们找人,更像是送他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