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香格里拉

这次写香格里拉,但我并不打算从香格里拉开始写起,这是一段幸运又后怕的旅程……

2023年四月,从越南回国后,我计划一个人走完云南边境线全程。昆明出发,途径西双版纳,普洱,临沧,芒市,保山,到达本次边境行的终点——怒江贡山。贡山是边境行的终点,但也是下一趟甘孜之行的起点,这必须从香格里拉出发,所以到达怒江后,开始提前计划去香格里拉的路,我面临两个选择。

一,在完成怒江的预期拍摄后,包车走德贡公路,直达香格里拉德钦县。这也是我最希望能够实现的,但经过多方打听,并没有司机接这条线,也许是这条线常年有落石和塌方,走的人也少吧。

二,从贡山折返回去,五百公里,到达大理丽江,再从丽江出发去香格里拉。我讨厌走回头路,且丽江大理早就去过了,并不太愿意去第二次。

就在我快要放弃,要绕一大圈路走时,我在贡山的向导安排了一对夫妻同行。他们准备去丽江,而我去香格里拉,我们同时在德钦县下车。那么天时地利人和,出发吧!不用绕路大概是我这趟旅程里最爽的一环。

怒江峡谷,是真正能把风景在路上这句话完美体现的地方,我带着万分不舍,进入了德贡公路。路途很长,到现在,我已经不记得公路上具体都有什么了,只记得随处可见的落石与被落石杂碎的护栏,弯弯绕绕的山路,和身旁落差极高的悬崖。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这次心里也难免泛起了紧张。德贡公路有很长一段的海拔上升,最高处有三千八百米,之后看就是终年积雪的雪山,延绵不绝。一路上还真遇到过好几次落石,最惊险的一次,一块巨石差点砸到前面的房车,落到路面上,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如同高黎贡山拦住我与香格里拉。后面的司机一个接一个出来,准备一起搬走石头,我也下了车,但向导怕后续还有滚石落下,让我带在车里等他们搬走,如果落石正好砸中房车,恐怕就真走不了了,万幸的是接下来都很顺利。

不知过了多久,景色开始出现变化,植被逐渐稀疏,成片成片的黄色渐入眼前,经幡,藏式碉楼开始出现。我知道,我这是进入雪区了。再沿着澜沧江再一路走,德钦县,终于还是安全抵达了。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香格里拉,但我上次没有到德钦。德钦有梅里雪山,我这次就是奔着它来的。当天入住雪山对面的酒店,雾很大,什么也看不到。第二天也如此,我想恐怕未来几天都是这样吧,我决定再等一天。说来可笑,从前去南迦巴瓦峰,又或者叫羞女峰(因常年被云覆盖)想着应该看不着,但巧在当天云雾全散,过来接我们去酒店的老板也说我们很幸运,我见证了完整的日照金山,那是有人蹲了半个月都见不着的。我望着梅里雪山苦笑,自嘲“恐怕是运气都用在了南迦巴瓦吧”

我对着在公路晃荡的牦牛发呆,牦牛脖子上的铃铛晃啊晃的发出响声,这对它意义不明,但对我来说,是靡靡之音。因为这里除了雪山和雪山脚下的景点,什么都没有了,物价高的也是惊人,一盘炒藏香猪(其实我感觉压根就不是正经香猪,柴,且看着没食欲)明明就是打落凡间的二师兄,却偏要说是天蓬元帅,卖我98。牦牛不晃了,似乎是察觉到我在看它,它也看着我。我对着它说,看什么看,然而他没反应,我又大喊老墨,我想吃牛了,它扭头走了。就这样在酒店躺了一天,我决定放弃等待了。

翌日,联系好了司机,撤吧!但上车后,我才发现,雪山露出了好大一块,十分壮观。我不敢让司机开慢点,只好长颈鹿似的梗着脖子多看一会,直到回到市区,我还在惦记这事。可能这是餐厅老板的手段吧,让我带着遗憾下次还想来,再吃上一盘98的天蓬元帅。我想我还会再来的,但别想我去吃了,毕竟我又不是嫦娥,怎么会被它调戏两次。

市区的香格里拉,这次旅行没有怎么逛,躺在酒店一整天,就坐车前往了四川甘孜,所以时间倒回到2022年七月,我初次来到香格里拉。

那会是我第一次进入雪区,在此之前,我对雪区的印象就是脏小孩在草原跑,牦牛一群一群的,磕长头,烧香拜佛,和宗教味道浓郁。然而除了最后两条,都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

松赞林寺是我去的第一个地方,那儿附近有个天葬台(这里不细说,感兴趣的可以去查阅一下,尊重当地习俗)我是十分的尊重各地方的风俗的,但还是避免不了的感到心里发毛,想快点过去。到了松赞林寺,眼前的建筑让我为之一亮。大片大片的金黄色点缀着一横红与一点黑白,丰富又不显杂乱。寺里头一连串彩色经幡飘扬着,被大风吹的噼里啪啦响……逛完寺,司机拉着我去了旁边的纳帕海草原。草原很大,但大部分是湿地,牛马可以在上面自由走动,人却不太行。我只能在边上看着马儿吃草,小牛犊子吽吽的叫着,却再不能往前走。人们常自嘲自己如牛马般不自由,但其实它们未必不自由,他们没有鞋子和要保持干净的衣裤,自然也不怕什么脏和湿。

离开香格里拉的最后一天,我去看了曾经世界上最大的转经筒。它在独克宗古城,那是我用超广角,也才勉强拍全的经筒,以往见到的转经筒,巴掌拨弄就可以转起来,而这个,得好几个人一起拽着转。好了,写到这有点困了,内容也差不多讲完了,收笔,愿我们都能收获牛马般的自由,也许丢掉鞋子和衣裤就能实现,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