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停止。
杜秋寒歪着头，静静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一米七出头，黑发黑眸，一身黑色长袍与现代建筑格格不入。
事到如今，她已经做好了所有安排，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不过可以先拖拖时间，她挑眉问道：“李祖，莫非你认得我这力量的来历？”
李慕也在打量着她。
准确的说，是在打量她身边萦绕的能量。
这是生命力？
李慕目光渐渐阴沉下来。
世上很少有人能认得这支血脉，能完全了解的更是凤毛麟角。
但好巧不巧，她李慕就是这其中之一。
如此庞大的生命力与憎恨之力...这是吃了多少人。
李慕握紧断剑，缓缓走来，提剑便砍。
孽障而已，杀了就好，不必多说。
杜秋寒瞳孔一缩，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点废话都没有，剑芒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毫不犹豫大声呼喊：“救我！”
李慕轻蔑一扯嘴角：“蠢.....”
话音未落，突然，她感觉身体一沉，断剑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步伐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她诧异的看向王欢，却见这位老朋友同样满脸诧异，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压力。
四周的石子微微颤抖，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不知何时已经笼罩了这里。
李慕望着那些在颤抖中逐渐化为齑粉的碎石，脸色难看，薄唇微动，乌黑的双眸仿佛快要瞪出眼眶。
挤出两个字：“杜豪。”
“杜豪见过二位老祖。”男性声音响起。
随后一道裂缝在杜秋寒身旁打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从裂缝中缓缓走出。
男人面色微微苍白，眼底满是疲意，侧头看了一眼杜秋寒，嘴唇轻启，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在看到杜秋寒那躲闪的眼神后，嘴唇颤了颤，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她哭了...
最后挤出了两个字：“别怕。”
随后，也不管杜秋寒那诧异的神色，径直走到了她的身前，微微挪身，将她完整的挡在了身后。
稍矮一些的杜静之赶紧跑到杜秋寒身边将她搀扶住：“大小姐，属下来迟了。”
杜秋寒缓缓摇头，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杜豪身上。
她明显的感觉到，此时的杜豪，比她见过的任何时期都要更强。
如果说她当时见到那位蓝色神明时，如抬头见青天。
见此时的杜豪就相当于她第一次置身于茫茫宇宙。
王欢微微眯眼，顶着重力冷哼一声：“杜豪，你要造反不成。”
李慕握紧剑柄，没有说话，只是眼底再次变的血红，四周猩红雾气翻涌。
杜豪目光复杂：“二位老祖，能否给杜豪一个面子，暂且饶了我这小女一次。”
“哈？”王欢挑眉，不爽的说道：“我给你面子？我乃天地之主，始源人皇。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你面子？”
杜豪并未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李慕。
他十分清楚，这二人之中李慕才是决策者。
李慕沉默了片刻后，两片柳叶眉微微蹙起，反问道：“你可知道，你这女儿是什么血脉？”
声音很沉重。
杜豪眼眸微垂，没有回头去看杜秋寒：“杜家血脉。”
话音落下，杜秋寒怔了下，不敢置信的看向杜豪。
这句话的意思是...
她眼皮微微颤抖了起来。
杜豪眉眼微垂，声音平静：“是流淌着重力因子的杜家血脉。”
“也是服侍了李家足足九十五个轮回，才换来这一次自由的...人类血脉。”
话音落下，杜豪不再说话，一双宛若黑洞一般深邃的眸子看向李慕。
这番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李慕深吸一口气，摇头苦笑一声。
良久，眼底闪过一丝悲痛，缓缓开口：“所以，你是决定保她了？”
“杜某的女儿，杜某自然无比清楚。”杜豪也的目光也不再平静，一抹漆黑光芒在眼底缓缓浮起：“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亏欠她太多...得罪了！”
话音落下，他猛的一踏地面。
李慕噗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下意识看向王欢，
王欢那娇小的身影抖了一下，扑通一声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的跪了下来。
李慕嘴唇颤了颤，眼底满是震惊，可还没等说出话来。
绝美的俏脸顿时变的扭曲起来，仿佛全都从上而下的挤压着，脸颊的肉都到了头盖骨上。
下一刻，只听噗叽一声，身形刹那间就化作了一滩肉泥。
血水崩出了数米远。
直直崩溅到了杜秋寒的脸上。
杜秋寒眼睛瞪大，目光发直，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在脸上擦了下。
望着指尖那坨已经彻底稀烂的肉泥，她陷入了呆滞。
......
死了？
这就死了？
僵硬的抬起头，看向那宽大的背影，杜秋寒咽了下口水。
他甚至只是跺了一下脚...
可还没等杜秋寒回过神来，杜豪突然面色大变，手指向着前方迅速一点。
他如临大敌，一股重力再次压向了那摊血水。
这股重力让大地开裂，整座城市仿佛都在颤抖，轰隆隆的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岩浆从大地中翻涌着滚起。
她甚至听到了地球的哀嚎。
杜秋寒面露不解。
在她看来，李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杜豪为何还要浪费这么多精神力去补刀呢？
甚至于，不惜于毁掉整座A市？
不等她发出疑问，突然眼睛瞪大。
不到一眨眼的时间。
那团血水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被重力扯碎的衣服还留在原地。
就连杜秋寒指尖的李慕血肉都消失了。
一个赤身裸体的枯瘦男人站在碎衣服上，手持断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
他额头隆起，颧骨突出，连两腮和眼窝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脸黄肌瘦，面若病鬼，活脱脱一个皮包骨的骷髅。
在见到这张脸时，杜秋寒顿时呆住。
她见过这张脸...
在大莽的皇宫之中，挂着一张这人的画像...
据说，在数万年前，正是那画中之人用利器撕开了天与地，让人类有了诞生的条件。
即便是在东海的传说中，也是他带去了修炼的办法，让人类有了与妖族正面对抗的力量。
在那颗星球，世人称呼其为——盘古。
“杜豪，你很好。”
男人开口，嘴角微微勾起，漏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无数轮回中，即便是已经发展到了星际殖民时期的人类文明，也从没有人能击杀我。”
“下个轮回，我会完完整整的把你的基因给复制下来。”
“至于这个轮回..”李慕提剑，望着半透明断剑上刻着的一行古文字，目光暗淡了瞬间。
“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