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林间的冷风吹醒了昏迷的黑影,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睁开眼只见黝黑的天空和林间阴暗的树影。
在经历了三秒钟的疑惑之后他终于想起自己似乎是被人敲了闷棍,脑袋一昏,就晕了过去。
当时他感到大难临头,心想:这下完了,竟然被发现了,我命休矣!
没成想现在竟然能够活着坐在这里看月亮。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心中一片后怕。
神使传下来的隐形之法竟然被人识破了,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敲我一棍又不杀我?
夜间的冷风吹过,黑影双手环抱着身体,双肩往内缩了一下,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看见,他迅速朝着一处地方奔去。
他迅速来到了八班的办公室,里面正坐着一个斯文男子,此时看见黑影来,脸上已经有些不耐。
黑影刚刚进入教室,斯文男子却翻动桌子上的文书,眼睛看也没有看黑影,像是训诫学生一样教训道:“你去干什么了?我说让你日落之前来我办公室一趟,没想到却等到了这个时候。”
这句话说得隐晦,黑影正要说什么,只见周围空间顿时虚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与周围的空间割裂。
斯文男人刚刚还正常的脸瞬间覆盖上了淡淡的青铜面具,面具雕刻着狰狞的形象,斯文的脸开始变得模糊,看不见表情,只有冷冷的声音传下来:“说吧,今天你迟到的原因。”
黑影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崇敬之色,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细细地讲述给他听。
幽夜里,明亮的灯光下,随着这个学生的讲述,斯文男子的脸阴晴不定。
“你是说他识破了隐形之法,而且一击便将将你打昏?”
听到此处,斯文男子皱了皱眉头,他感到了一丝不解。
旋即他又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追问道:“你被打昏的那个房间里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学生愣了愣,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那一片都是一班学生的住处,但没有调查过具体哪个住处住着哪个学生。”
听着神使的话,他有些不可置信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我是被那住处的学生打昏的?”
斯文男子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那我问你,你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学生在干嘛?”
“他在睡觉,闭着眼睛,根本没看到我!”
“大人您认为是他?”
学生不相信,也不服气,那个同龄人怎么可能发现得了他,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发现了,他能把他给打晕吗?
笑话,要是不是神使授意他不要展露头角,除了班里的那位,这学院里就算是那臭屁的七王子他也没放在眼里!
斯文男子摇了摇头。
“不是,上面的人说过这学院里他留过几个暗子,今天你怕是碰到了他的暗子,他怎么可能不会教训你!”
听言,学生无比冤枉道:“可是大人,我也不知道那是某个大人的暗子呀。”
“嗯,这事不怪你,下去吧,我有机会会找上面的人聊聊。”
“那比赛的事?”学生还有些迟疑,毕竟他是为了将那些竞争对手转化为自己人,如今任务还没有完成,需不需要继续任务?
不过斯文男子摆了摆手,道:“不成便不成,这件事和比赛无关。”
学生点了点头,也是,他们可是神教,若不是需要隐瞒身份,他一出手,那些什么教廷的、宫廷的、军部的天才全都是废物。
区区一个一班又算得了什么!
更别说班里还有那位,那可是真正的三境,同龄人中他唯一服气的人。
他退出房门,后面又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有,查一查那个住处学生的身份。”
“是。”他恭敬回答道。
斯文男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就算是那学生是那位大人的暗子,但为什么可以这么及时而又准确地将他派出去的人丢出来?
说到底,就算是神教内部,能识破这种隐形之法的人也不多,学院中不过五个手指就可以数过来。
那些人还都在神教中位高权重,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他想见他们都不容易,他们会有时间护住这个暗子?
还是说只是恰好赶上?
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斯文男子偏偏就找不到一个恰好的理由,现在风平浪静,他也只好暂时把它当作是一个巧合。
……
克洛接下来几天在住处修炼,稳定境界。
这几天风平浪静,听说班级中又筛选出十几个人作为之后比赛的人员,还火热地搞起了集中训练。
只是这选拔说是选拔,其实就是在班中仅有的几个二境之后挑出几个尚且能用的一境。
照克洛所想,八班里的都是之前那个黑影的实力,一班这些人恐怕真有些够呛。
这几日也不只是修炼,原先巨轮上认识的客座教授乔治也来找过他。
克洛来到学院之后虽然和那红衣主教没了什么联系,但和这个客座教授却是成了知心好友。
他带着酒来,和克洛探讨着魔能机械的最终归宿等深奥问题,酒尽脸已陀红,眼神迷离地看着杯中酒,抚摸着酒杯,伏案埋头。
许久,埋着的头竟传出酒气之外的无比清醒的声音。
“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但是一个学生总该要合群一些,我听说你那班级搞什么友谊赛,你不去参加试试?”
这些天他也打听过克洛的消息,知道他的性子如此,但又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作为共过患难的战友,年纪又是长辈,他对他总有着特别的期许,感情比其他人更深一些,于是有些事总不免要劝一劝。
克洛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但身形却正中挺直,脸上有了几滴汗,但是依然白得跟道雪一样。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嘴边缓缓品尝。
这些天,这老头时不时地找自己喝酒,嘴里时不时提起班中的那个导师,他就知道,他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他无所谓道:“你一天到晚的闲得吗?关心我的事?”
老人趴在桌子上的头猛然抬起,吹胡子瞪眼,“我闲得?我天天教廷学院两头跑,既要管教廷里的那堆机械,又要来这里上课,我闲得?”
克洛笑了一声,表情又缓缓消失,许久,认真道:“干嘛活这么累呀?”
老人昂了昂陀红的脸,“我喜欢,我乐意。”
“那我也喜欢,我也乐意。”克洛认真道。
听着这句话,这个撇着八字胡的老人顿时知道自己掉入了对方的文字陷阱,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化为了一口叹气。
“你这性子,真是让人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