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是个大学教师,也是个辞书工作者,学术上的主攻方向是词典学研究和辞书编纂,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也曾写下过有关的文字。现暮年已至,晚景无多(我今年84岁了),不免动起把零散的篇章拢在一起的念头。田兵教授主动协助我收集、整理散载于不同处关于词典学的文章,交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其中选取到一篇题为《梁宗岱治学路子引发的思考》的拙文,我重读后提出要把它抽走,因为这与词典学无关,放在一处,显得不伦不类。在谈及此事的时候,处理此书出版事宜的商务印书馆编辑在旁,她认为,该文有点意思,抽去可惜。我当即透露,此类散文,我也写过一些,如感兴趣,可以汇成另一集子,她随即表示,乐意接纳。这样,本来放在一旁、有待“见光”的散篇又重新进入我的视野之中。此前,其实已有同事帮忙搜集了一些,不过尚不齐全,我便赶忙亲自动手,填空补缺,汇编起来。

教学与辞书研究之余,我也搞点翻译。正儿八经地译书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我曾翻译或主译过《自然法典》、《论实证精神》等四本书,收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中。其时我是个纯粹的译者,自感不够格给读者导读,因而没想到借此发表什么个人见解。所以那四本“汉译名著”不是序跋全无,就是由资深的学者替我撰写绍介该书的文字。后来译作渐渐多了,还写点小诗文,在报刊时有发表,于是就想到为自己的译书或诗文集写点“前言后语”,最后居然鼓起了勇气,参加论辩,还应约替别人的书稿写点导读之言。这次着手归纳整理,发现分量虽然不大,但相当散乱,如何编排,颇费踌躇。起初我按时序试排,十分便捷,可是自己重看一下,发现同类的内容被安排得相距十万八千里,显得杂乱无章。最后决定大致归类,便成目前分三辑的样子,希望读者更易于了解本人零散的文化活动的粗略面貌。

“文踪留迹”,这“迹”当然不会是“斑斑劣迹”,何况“文章是自家的好”已成习见,我不可能是超群的例外,不过我倒不认为,自己用以示人的东西有多么优秀,只是我总持这样的想法: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有其不可复制的存在价值,说不定有什么人就喜欢我这一“款”,倘若这集子中的某些篇章能赢得读者的喜爱,他们读后有所获益,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诚挚欢迎来自任何方面批评指正意见。


黄建华

2019年末于广外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