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接受委托

“让开车道！我说，让开车道！”

飞马猛地向下俯冲，狠狠擦过一辆刚刚从鉴证楼里飞出来的红色跑车，

距离之近，似乎都能听到车身摩擦激起的刺耳刮擦声，

对方车身亮起警报灯，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避开，手忙脚乱。

“哈哈哈哈，”小黑子在通讯频道里哈哈大笑，“磨磨唧唧，开得像个娘们儿！”

红车哪里肯受这个气，转过头来，一杆黑洞洞的长枪就探出了车窗，瞄准飞马。

“停车，妈的，停车！”

飞马车内响起被瞄准的警报，

车窗摇下，黑子探出戴着鸟喙面具的头，朝红车比划一个中指，

红车一愣，飞快收了长枪，掉头就跑。

“哈哈哈哈！”小黑子扭扭壮实的身体，“这就是披上这身皮的好处，爱谁谁，摆不完的排场、装不完的比！”

“别理他，”女队长狠狠拍了一下小黑子的脑袋，歉意对陈广和林梦晚道：“他一出任务，就要注射Boost狂飙强化剂，持续时间2-7个小时，不过，耐受性越来越强，必须找点刺激兴奋起来。”

黑子嘿嘿道：“就和威尔刚吃多了一样，这种肌肉男那个都不行！”

“靠！”小黑子比了个中指，“你再污蔑老子那个不行，我就把你扔进大鸟转转转，让你看看行不行！”

“这次任务难度不低，”林梦晚趴到陈广耳朵边上，声音细如蚊鸣，“有任何危险，我们都可以退出，学费的事我来帮你想办法。”

“我们不退出。”陈广道。

现世中，使用强化剂、兴奋剂之类的药剂，非常常见，不仅是战斗时使用，在学习备考时，甚至仅仅是公司员工为了能在一天16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上有更好的表现，都会服用兴奋剂。

但飞影这支队伍，不惜上门请来陈广这个刚刚成为【做题家】的萌新，又给出和老鸟一样的高额分成，对这次任务，又如此如临大敌。

肯定，还有某种让【飞影】迫切又不得不做的动机，隐含在这次任务中。

而陈广，在看到胖子的尸体后，就知道这次任务，他做定了。

飞行车冲进面前这栋方正高楼的中部，带着狂飙的劲风和未曾平息的沙尘，落在楼道口，

“嘿！”

有正在门口办事的人不爽，但看见下车的一行5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敢和5人对视。

“没有人想被平等王审判，”小黑子伸着懒腰，浑身发出机械引擎拉动的强劲咯吱声，“也没有人想被控制局调查，哈哈哈！你们走前，我殿后！”

“顺带提醒一句，”黑子手上摊出一台掌上电脑，从陈广和林梦晚身边经过，“面具里有小队内的无线通讯装置，你们说什么我们都听得见。”

林梦晚冲陈广耸耸肩，

“谢了。”

陈广拍拍林梦晚的胳膊，这女子作为【做题家】，参与过破解赛博谜题的行动，她肯定知道内置通讯的事。

故意在内部通讯频道给陈广释放压力，也是在点小队的3人，让他们不要做得太过分。

“等看完物证，我会把全部的信息告诉你们。”

黑子把守门口，队长领头，陈广和林梦晚居中，小黑子落在最尾，

一行人鱼贯进入面前占据整整一层的鉴证公司，

大厅里挤挤挨挨，来做鉴证的人，三两成组，吵吵嚷嚷。

“鉴定在左边，解剖中心在右边。”

队长向迎上来的接待员展示了工作单，“我们要查看尸体”，

“请跟我来，”

对方微笑点头，引导几人进入被四名智械守卫把守着的解剖中心。

陈广好奇，“控制局解剖这一块工作，也外包了？”

“控制局主要职责是调查、控制、消杀，”林梦晚代为解释，“论起解剖，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队长补充道，“局里的解剖中心又慢又贵，队里经费从来都嫌少，除非特殊情况不会去局里解剖。”

“这里有回扣。”

跟在后面、双手托在脑后的小黑子一句话杀死对话。

“就是这间，请问要负责的法医过来吗？”

“不用。”

队长摆摆手让接待员离开，带着队中四人进了操作间。

一堆胖硕的烂肉，就悬浮在中间的操作台上，在四面八方无影灯的照射下缓缓转动。

林梦晚好奇道：“这家解剖中心的设备不错，是超导磁悬浮还是反重力？”

“反重力，磁悬浮可能会破坏证据。”

队长来到尸体前，操作手中的设备，

“叮，收到【控制局-飞影】的内部邮件。”

小爱在陈广兜里清脆报告。

队长疑惑地看向陈广，

“队长你还是直接展示给我看吧，”陈广耸耸肩，“我没做任何义体植入...任何。”

“好吧，我以为至少你会做个数据线接入、脑机接口什么的。”

队长嘀咕一句，就在尸体前方拉出一个蓝色光幕，

上面是胖子的基础信息，以及法医和义体医生的解剖结论。

陈广细细看下去，很快就发现问题：“所有赛博组件都被切除，并且，残留的身体组织里，有崩溃裂解的现象？”

“是的。”

陈广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完全的新手，直接问队长，“队里有什么想法？”

“身体组织崩溃，可能是使用狂暴药剂，或者遭受幽能伤害的结果，目前来说难以确定，我们的重点放在他丢失的赛博组件上，杀人者可能是有意的。”

“杀人者应该不会为了钱取走他的赛博组件。”林梦晚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把【自己】杀了胖子的事情给【自首】出来。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队长道。

陈广若有所思，看着光幕上胖子的信息。

【...吴特，男，37岁，职业等级6级（帮派大哥），赛博组件：1.海道科技公司Z-23B型招潮蟹激光眼（水陆两栖、环形视野、激光、）；2.海道科技公司Z-27A型椰子蟹鳌（液压锤、微波和电磁脉冲护盾、巴兹切割锯、钛合金淬毒尖刺）；3....】

胖子破破烂烂的尸体在陈广身边缓缓的转着圈，他身上除了植入皮肤、塑料血管等组件，其他赛博组件基本都被切走或者完全破坏了。

蟹钳和蝎子尾不知所踪，只剩两块被切断的肩胛骨，眼眶处剩下两个大洞，脑袋被砸烂，不用翻找脑浆，也知道里面的脑机芯片已消失无踪。

身体也是破破烂烂，遍体鳞伤。

“我的想法是，杀人者为了吴特的义眼，取走了他包括眼睛在内所有赛博组件，”队长冷笑一声，“吴特的义眼里，肯定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陈广心说，我也看见了本不该被看见的东西。

在【法眼】的视觉中，胖子的心脏处，有一团黑雾如蛇，蜷曲身体，似乎正朝陈广吐着信子。

似乎察觉到陈广的注视，那无形黑蛇一个弹射，闪电般噬向陈广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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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黑蛇从尸体中蹿出，刺向陈广胸口，

队长与小黑子，却毫无所觉，

唯有林梦晚，似乎感觉到什么，秀眉一蹙，往陈广这边靠了靠。

“松风水月！”

陈广摆一个拳架，元气如白云，自丹田喷涌而出，

元气如松涛，哗啦啦护遍陈广周身，

无形黑蛇冲得迅猛，躲闪不及，一下子扎进陈广护体罡气中，顿时如被烧融般消蚀大半，

陈广的元气，也在交战中大量消耗，眨眼间就去了三成左右，

眼见元气黑蛇要全部湮灭，陈广心中一动，忽的撤了拳架，

那无形黑蛇无智，还以为撞着了机会，一下子蹿进陈广心口，直扑心脏而去，

陈广感受着黑蛇的来路，在黑蛇将将刺进心脏时，元气一震，

嘭！

心脏猛地多跳一拍，将无形黑蛇彻底震散，只留一丝气韵遗留，

被陈广周身元气冲刷，不到半天，也将消散无遗。

“什么情况！”

陈广的动作惊动了队长，她双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两把喇叭一样的重型手枪，左右环视戒备，

小黑子也是跳到陈广与林梦晚后面，双臂交叉在黑袍之中，浑身煞气沸腾，

“战斗准备完成，随时可以链接赛博空间！”黑子在无线通讯中报告。

这支小队，战斗反应着实不差。

“发现了一些线索，不过，还不够，”陈广示意两人冷静，思忖片刻，问：“这胖子吴特是死在哪里？没有任何视频记录吗？”

“他死在海道科技公司办公大楼前面的广场上，但是，一场赛博风暴恰好在那个时间段经过，周围没有任何视频记录能留下来。”

“也不应该啊，如果死在那里，还被切走了义眼、义手这些组件，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没人看见。”

“我带你现场去看，就知道了。”

...

沙尘暴还没停歇，飞沙走石、天地无光，

众人乘飞行车来到市中心的商务区，海道科技公司的办公大楼就在这里。

“拉封锁线了？”林梦晚奇怪道。

“停车，接受检查！”

一道警告光束笼罩飞行车，待车悬停后，两名智械军士在飞行背包的推力下，飞临悬浮车上方，

其中一人用脚踢了踢车窗。

“控制局，飞影小队！”

黑子摇下车窗，冲对方展示自己的身份卡。

“扫描！”

为首的智械军士伸出一个检测枪，对车内的五人一扫，“确认无误，通过！”

“呸！”

小黑子呸了一口，冲智械军士比了个中指，飙车进入警戒区。

“把祝融技术公司的智械军士都叫过来了，阵仗越来越大了。”

队长语气里倒没有担忧，多的是期待的感觉。

“的确是大阵仗。”

陈广感叹道。

悬浮车在光束指引下，于商务区的花园广场边缘降落，

粗略一看，这里停着一两百辆商务车、经过武力改造的肌肉车、战车，车边站着穿制服的商业精英、保镖、独行侠、帮派头子、治安干员，

更多的战车和人员，被沙尘暴吞没，在黄沙中若隐若现。

“智械军士、独狼、帮派、治安厅，当然，还有我们控制局，”小黑子吹了个口哨，不待车停稳就蹿了出去，“真是个大日子。”

见新来的是控制局的人，其他人纷纷收回目光。

“跟我来。”

队长迈开大长腿，领着几人就往海道科技公司的大楼方向去，

越往前方走，迎面而来的风沙越大，吹得林梦晚都有些摇摇晃晃。

倒是陈广，挺拔如松，令队伍里3个黑子都惊讶地看了好几眼。

短短五百米路，又经过空中地上三道哨卡检查，才来到近前，

“只能到这里了，”队长顶着风沙、指着百米外一团如同黄沙风暴的位置，大声道：“胖子的尸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正如你们看到的，那里已经变成一个赛博幻境畸变点，连接到某个赛博幻境！”

陈广敏锐道：“昨夜的风沙，是从这里开始的？”

“没错，如果今天内再控制不住，就要申请王都的支援了。”

林梦晚把憋了一路的话说出来，“整个剑南市都动起来了，我们的小队能发挥多少作用？”

陈广道：“人是前天死的，风暴是昨晚开始的，所以...”

“没错，昨天治安厅把胖子的尸体移交过来，我们小队在勘查第一现场的时候，可能触动了什么，引爆了这个畸变点，所以才扩张到现在这个样子，”队长苦笑，“这次我们要是不能将功补过，小队可能会被撤编，我们三个不仅要受罚，还要打散编入其他队伍--一切从头开始。”

陈广了然点头。

林梦晚担忧道：“这个赛博幻境的谜题是什么，之前有出现过吗？”

“还不清楚，”队长紧紧盯着前方的风暴，“不过，根据回来的小队报告，进入其中后，会到达另外一处沙尘暴之中，得到【战争任务】，是与黑墙的AI军队厮杀，但还不知道怎样解答谜题。”

“黑墙的军队！”

林梦晚悚然一惊。

黑墙，便是最强大的AI反派势力。

三十年前的大战，人类在部分AI的帮助下，与黑墙势力可以说打成了平手。

但，

黑墙到底有多强，难以言说。

很多人认为，黑墙的实力远超过单个的人类大国。

在蓝星，以及外星上，都有他们的城市和势力。

帝国北方，极寒之地全境，都被黑墙占据。

它们的一切都是个谜，或者说，都有着极高的保密级别。

“在幻境中，杀死黑墙的军士又如何，被杀死又如何？”

面对陈广一针见血的问题，队长苦笑，“杀死它们，能得到一些赛博组件的随机强化升级，被杀死的话，会精神受创，退出赛博幻境。”

“升级是永久的吗？”林梦晚问。

“至少可以用到组件报废。”

“那不是很好吗，”林梦晚不解，“既练了兵，摸清黑墙的一些情况，又没有真正的死伤。”

“死伤还是有的，如果多次在幻境中死亡，而且...这片幻境现在已经笼罩整个剑南市的核心区，上层担心，如果投入更多的人员进去，随着参与者越多，恐怕这片幻境也会爆炸式扩张，将整个剑南市吞没，到那时，情况一定会失控。”

说到这里，陈广与林梦晚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杀死胖子的凶手，可能就藏进了赛博幻境之中，只要找到他，或者找到胖子的赛博义眼，也许就能找到这个赛博幻境出现的原因，但是，目前还没有线索。”

陈广了然，“所以，我们要进入这个赛博幻境，一边搜索凶手或者胖子吴特的赛博组件，一边尝试破解赛博谜题，直接解除幻境。”

队长点头，“按贡献分钱。”

陈广与林梦晚对视一眼，前者道：“我们还需要什么准备工作吗，还是现在就进去？”

“胖子的尸体你也看了，如果你没有更多想法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去。”

陈广倒是对胖子的经历、背景和近几年的活动有兴趣，不过，既然胖子与海道科技公司有牵扯，

恐怕水面下的真实信息，也不是轻松就能得到的。

“我们没有问题，出发吧。”

陈广几人当即到控制局的驻点帐篷进行了申报，整顿装备，排队准备进入。

排队准备进入这座赛博幻境的，往前面至少还有五十人。

嗯？

林梦晚捅捅陈广的腰，示意他看前面。

“现任市长，和海道的城市经理。”林梦晚低声道。

陈广注意到，这一行人正在为一支小队作动员讲话。

“别看了，”队长扯扯陈广，“那是海道总部派驻剑南市的顶尖小队，一个个都是9级以上的职业者。”

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了注视，一个穿着金甲的魁梧男子，回头向陈广的方位看来，

两人遥遥目光对视，都是心有所感，

林梦晚更是闷哼了一声，

陈广体内的黑蛇残余气息，在此时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蠢蠢欲动。

金甲男子似乎对海道的城市经理说了什么，后者也转头盯着这里。

林梦晚捂着心口，又是一声痛哼。

“月球，你怎么了？”队长莫名其妙。

“月球，你真的欠我很多钱。”

陈广叹息一声，知道一场实力悬殊的冲突，难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