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洲,俯瞰港岛的空中旋转餐厅,本应是就餐时间,却只有寥寥一个客人。
温迎坐在全景窗边位置频频望向门口,她一身红丝绒长裙,珍珠项链妆点天鹅颈,本就生得明艳妩媚,港城璀璨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在她脸上,更是多了几分迷人艳色。
整整一小时,温迎苦等的人一直未出现,倒是突兀的铃声惊扰周遭浪漫雅致的氛围。
她摸出包里在响的手机,精致漂亮的眉目掠过一抹失望。
温迎按下接听,声调天生柔媚,“怎么啦。”
“你不是说今晚要给霍致谦一个惊喜吗?为什么他现在是在医院的草坪上陪着另外一个女人说说笑笑看星星?”对面气冲冲的声音似要撕裂听筒。
温迎双唇紧抿,暗色调氛围灯下,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沁出动人心魄的冷艳,她故作冷静,“是吗,我知道了。”
刚挂断电话,微信提示音响了,一段三十秒的视频让温迎倏然红了眼眶。
灯火通明的医院,清晰拍到俊美的男人将瘦弱小白花揽进怀中,他的大衣在她身上,成年男女的暧昧分明浓郁。
温迎看着,总觉得他一不小心就会深陷温柔乡。
谁人不知港城太子爷风光无限,却被一小白花甩过,至此那小白花成为他心头朱砂痣。
温迎懂,视频里的美人正是他爱而不得的前任。
温迎也不懂,究竟要有多念念不忘,才能放下现任痴痴陪在前任身侧。
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凉意淹没温迎所有感观,她稳下情绪拨打霍致谦的电话,白皙手指在轻微颤抖。
电话连拨几次才打通,“温迎。”
温迎嗓音带上哭腔,委屈没地儿说,“一小时七分钟,致谦,从没人让我等这么久。”
“抱歉。”霍致谦态度倒是诚恳,但接下来的话犹如冰刃直刺温迎心脏,“我并非有意,是被临时会议耽搁了时间。”
温迎脸色几度变幻,红唇最终扯出一抹冷艳的笑,“你说的会议是梁婉月么?”
霍致谦沉默片刻,难得解释,“温迎,她生病住院了,我不能对她不管不顾。”
温迎水色潋滟的眸子满是委屈、狐疑,“所以你为了她就可以不顾原则抛下我是吗?”
“抱歉。”
道歉变得公式化,给她个烂借口都不肯。
温迎手抚过眼角把头发勾到耳后,声音柔又轻,“说好陪我过生日的,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霍致谦不耐烦了,“温迎,下次,我下次一定给你补上。”
温迎甚至还心平气和,“可是生日一年只有一次,致谦,你现在就过来吧,我等你。”
“温迎,你别胡闹了。”
在他眼里,她这是胡闹?
温迎猛然掐掉通话,她扫了眼精心布置的高档餐厅,自嘲一笑,蓄在眼眶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
霍温两家不日就要联姻,她原本打算今晚跟霍致谦来个正式的告白,好像这样就能脱离霍温两家背后的利益链将这一切当成是两情相悦,可权衡利弊之下的爱与不爱太明显。
都说港城小公主温迎是朵带刺的玫瑰,可她却甘愿在霍致谦面前拔下一身刺。
她喜欢霍致谦十年,数次高调示爱,轰动全城,谁没见证过港城这段情爱?
温迎身上的失落感太明显,整个人沉溺在悲伤的情绪里,眉眼黯淡,右手边的红酒瓶很快空了大半。
傅砚楼舌尖尝到苦涩,心口像被石头压着,特别的闷痛。
他于暗处中沉默,良久,眼神始终深寂看着温迎为了另一个男人买醉。
温迎正欲起身离去,耳畔倏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温迎猛地抬眸看去,眼里的惊喜在短短一秒回归死寂。
不是他。
傅砚楼看她眼里的光熄灭,心中绵延钝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温小姐。”
“原来是傅先生呀。”
眼前的男人穿着质地考究的黑衣黑裤,身材修长挺拔,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清隽如画的容颜极为昳丽,然而他那双眼像是天生无悲无喜,清冷得像尊佛,但不经意间又透着某种道不明的情绪。
温迎知道他是专程从京城来跟她爹地谈生意的,她爹地话里话外都在透露需要仰仗这男人的意思。
温迎红唇挽起笑,“傅先生要喝一杯吗?”
傅砚楼视线在她脸上定格片刻,温声劝,“酒易醉人,温小姐适量。”
酒精容易让人不清醒。
而她明显喝多了。
精致的脸蛋爬满红晕,玫瑰般的艳色,清纯与妩媚交汇而成的冲突感,像是被注入灵魂的油画,美得惊心动魄。
温迎盯着杯子里的液体,脸上晃出一道红光,她笑一声,“醉了正好,醉了也就不用清醒了。”
“为什么?”
温迎只笑,并未回答,下一刻,她重重放下酒杯。
温迎猛地起身,身体却因酒精晃了一下,傅砚楼伸出去的手在她扶住桌角时收了回来,缠在右腕上的佛珠悄悄滑出袖口,盖着手背上隐忍错乱的青筋。
“温小姐,你还好吗?”
傅砚楼攥紧的拳头藏于身后,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片沉静,细看,藏着晦暗。
“我没事。”温迎笑得嫣然,很好的掩藏那一丝泄露的狼狈,她拿起包包,“傅先生您请便,我有事先走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守株待兔的人。
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告诉她,想要的一切,唯有去争取。
傅砚楼彬彬有礼,“我看温小姐喝多了酒,不适宜开车,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脑子短暂的晕眩,温迎突然不清醒的答应,“也好,那麻烦傅先生了。”
黑色库里南疾驰在港城纸醉金迷的夜色中。
温迎看着在开车的男人,他左手掌控方向盘,指骨分明的五指分外修长好看。
温迎这会才恍然回神,记起关于傅砚楼的事,其中最瞩目的当然是他京圈太子爷这个身份。
权贵也分等级,傅家是最顶尖的世家。
温迎抿了抿唇,“多谢傅先生。”
傅砚楼眼中含笑,光影斑驳照在他脸上,神秘莫测,“举手之劳罢了。”
库里南在医院外停下。
灯光下,温迎笑容很纯粹,带着礼貌,“傅先生,再见。”
傅砚楼瞳仁色泽很深,他压抑着情绪,声音寡淡,“温小姐,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