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纪森才开口打破了审讯室内的寂静，“我已经卷进来了，对吗？”
向幸浩双手交握在一起，泄气一般地点了一下头：“从你最开始的报案，组织就已经盯上你了。”
向幸浩维持了一天的冷静，在这一刻尽数消失。
“我知道你想为你姐姐报仇，”向幸浩眼眶有些发红，“我也想为她报仇，当初就是我托她去调查，才让她被卷进去，至今我却连她的尸身都找不到......”
向幸浩认识纪迎，源自一场巧合。
“抓小偷啊！”
向幸浩今天难得休假，正捧着一杯奶茶悠闲地在街上散步，身边突然掠过一阵疾风，伴随着女生中气十足的怒喝。
从组织脱离到至今已经两年多了，向幸浩也养出了些职业病，听见了喊声，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没几步就把那个疑似小偷的人给摁在了地上。
女生也被他落在了后面，跑过来时气喘吁吁的。
“是我的相机，谢谢啊！”女生接过向幸浩递过来的相机，边垂头检查相机的零件是否有损坏边向向幸浩道了谢。
向幸浩点头致意，钳制着小偷的双手，对女生说道：
“我是国际局的，麻烦小姐和我一起去国际局走一趟，我们备个案。”
女生将相机收好在包里，她比向幸浩稍微矮了半个头，扎了一个高马尾，或许是因为相机完好无损，所以心情不错，笑着答道：
“好的，警官。”
备案时，女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纪迎。
迎春花的迎。
向幸浩联想到。
“所以你还知道更多。”纪森打断了向幸浩的回忆，皱着眉，努力使自己不被情绪左右。
“那就告诉我，既然我已经逃不掉了，我为什么不能试一试？”
向幸浩和纪森对视了几秒，还是败下阵来。
“我所知道的，是我以前在组织里那段时间所了解的，但现在如何，我也不清楚了。”
“纸飞机案的涉及医院和组织的关系其实不大，只是程安故意引你上钩的诱饵罢了。”向幸浩又回到双手交握的那个姿势，斟酌许久才开口道：
“我不确定这次程安做的，是否得到了组织的应允，他向来不是很守规矩。但是，关于雾朝，我不知道你是否猜到了只是不愿意和我说，你得知道，她还有个双胞胎姐姐。”
“当初纪迎冒险只勉强救出了她一个，没想到她还是没能躲过。”
纪森不知为何，想起那个浑身是血倒在他家门前的女孩，那天他忙着来国际局，并没有仔细看过女孩的脸。
“还有件事，你或许也不知道。”向幸浩继续说着，“雾朝和雾夕两姐妹，是程安养大的，他一向疯惯了，却从来没有亏待过这两姐妹......”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这话，对于当下雾朝的状态而言，并没有什么可信度，向幸浩没再说下去。
“银十鸢可信吗？”纪森听了这么久，没由头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向幸浩思绪停滞了两秒，微微垂头掩住眼底的纠结，再次抬头。
“他，可信。”
银十鸢抱着花，笑盈盈地出现在雾朝的病房门前。
‘笃笃’他十分绅士地敲了下门。
雾朝缩在被子里，身子不住地颤抖，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声线却还是有些抖：
“请...进...”
银十鸢将花放在一旁，叹了口气：“怎么你们姐妹两个都这么怕我呢，明明当初救人，我也出了很大一份力气呢。”
“别害怕，这次，我一样是来救你的呀。”银十鸢细心地将被子替雾朝掖好，蒙着一层雾的左眼眼珠转动，瞥向还在流淌的抑制剂，从花束里拨弄出一根细长的针管，毫不客气地冲自己手腕处的左手静脉扎下去，抽出满满一管鲜红的血后，立即用柜子里备用的绷带和纱布缠上，至于伤口处的血还在继续侵染着纱布，银十鸢倒是不甚在意，他抬手将那管血注入了抑制剂中，红色的血液在其中翻涌。
“保住了你的一条小命，也算是程安欠我一个人情，你的那位好哥哥，怕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也被卷进来了。”
银十鸢做了这么多，雾朝还是没吭一声，整个人依旧蜷在被子内。
银十鸢点着额头，又是一声叹气，“唉，比起那两兄妹，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像好人吗？”
雾朝的耳朵动了一下，听见了房门关闭的声音，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
纪森得了答案，又问：“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银十鸢是你姐姐以前的固定搭档，当初救雾朝和雾夕两姐妹，他也是没少出力的，甚至他比你姐姐感染得更加深，为此还失去了一只眼睛。”
“可他还活着，姐姐......”
纪森说到最后，没了声音，审讯室内又陷入一阵沉默。他和向幸浩都明白这未说完的话代表着什么。
“行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是我和陆瑜的事儿了。”
向幸浩开始赶纪森离开。
“如果，你找到了你姐姐，记得给我带个口信，如果我能等到那一天的话......”
纪森关上了审讯室的门，回头看了一眼向幸浩，“别搞得你在下一秒就要走了一样。”
陆瑜出来之后，一直焦躁得不行，张黎的水杯被他顺在手里，张黎几次想开口要走自己的水杯，都没成功。
“快别走来走去了，我都要被你晃晕了。”季节冉像是终于忍不下去了，抄起桌上的一样东西就要往陆瑜头上招呼。
吓得童洁和张黎连忙去拦，好在东西还没砸上陆瑜的脑袋，纪森就先一步出来了。
刚一出来，陆瑜就急急凑了上来，“他交代了些什么？”
纪森瞒下有关纪迎的线索消息，只对陆瑜他们转述了有关程安的部分。
“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纪森急于去求证一些事情，和陆瑜交代完，就匆匆离开了。
许林大晚上的出来，撞见蹲在实验室门口的纪森时，差点被吓出海豚音，脸色都变得惨白惨白的。
“叫什么叫，还嫌自己被教授骂得少了？”
纪森一脸困倦地站起来，大脑一瞬间的充血，让他差点又倒下去。
“你是有什么半夜做实验的癖好吗？”
许林替纪森把实验室的门掩好，伸进颗脑袋调侃。
纪森在器械柜里找着东西，回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少打听。”
许林没得到想要的八卦，嘁了一声，关上门后，走远了一段距离，才不服地吐槽道：“还大人，明明还比我小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