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撕开遗憾

时逢中秋,我借此机会与市中小林一聚,感候佳节,让我在拥挤的城市中寻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园子很大,我走的比较迷茫,每一个双叉路口的选择对我来说都是难题,我迟迟犹豫不决,最后只得胡乱的走。幸得娇阳指引,我从竹林里出来,眼前一片开朗,初秋的荷花渡中,底层的叶片已经枯黄,未赶上盛夏的花苞和莲蓬此时刚刚探出娇羞的额头。

任尔秋风拍打,始终坚定自我。我往远处一看,一片绿意中悄悄伸出艳红的船头。撑船老人黝黑的胳膊肘有劲的划着桨,船中游人随船轻轻晃动脑袋。慢慢地他们向藕荷深处飘去,最后一抹热烈的红泯灭于绿海内。

我也想赶一趟荷中游,于是来到登船处,一眼选中红船,坐在阳光拥抱的位置上。不满半刻,船即将出发,这时一位少年猛的闯上红船,差点撞翻我的手机,他急忙和我道歉,我也表示并无大碍。少年冲忙坐下,从泛黄带灰的帆布袋里掏出一个大本子和几只铅笔,打开本子小心翼翼翻动每一页,然后开始用铅笔在纸上划动。我此时明白过来,他之所以赶这一趟船是为了写生,不对不是写生,我悄悄用余光偷看时,发现他在画的并非花草而是那位划船老人。我稍有惊喜,自己的对膝处坐的或许是不久将来的画家呀,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我索性放下手机,只往他的本子上看。细心的少年发现后,腼腆的抬了头我们对视一眼,看出他的耳廓泛红,他立即转动本子,我稍有失望,不过这样直勾勾的看多少不太礼貌。我控制住自己,希望自己的行为不要影响到少年。

船到一半,我还是妥协了,再看一眼吧。少年纤长的手指紧握着铅笔,认真地在描着老人头上的草帽边缘,就像是在洁白的舞台上时而跳动时而滑于表面。突然,笔尖一离一戳,他又像手握长剑的江湖侠客,潇洒的在纸上创造一个个奇迹。我看了看他那专注的神情,不由得心生佩服,尽管船上小少年老都在各谈琐碎的生活事,他也不因此受干扰。我不懂画,可是我相信他的画作绝对是令人眼前一亮的,我向往他的勇气,仰慕他专注的神情,以及抬望那属于他自己的少年气息。

再一个拐口,船将要停下了,我很想结识少年。心里多次鼓动最后又归于平息,我担心各个坏方面,纠结是否迈出这一步。我焦虑起来,眼看着船即将靠岸,我迟迟纠结着。靠岸了,心里像是几十只麋鹿乱撞,船上其他游人纷纷下船,我紧张得揉搓手指,眼睛不敢再看少年的画作更是不敢直面于少年。终于,他快速收拾东西,两步做一步的跨出船沿,坚定地走上岸去,他没有回头,挺直了脊背,挎着自己的梦想踏实地走好每一步。看此,我心里似入深秋,什么麋鹿撞满怀的,全都变成一片死寂……

我也下了船,在岸上做了长叹,望着少年坐过的位置又有新的游客坐下,看着那只红船再一次划走,湖面的涟漪慢慢散开,慢慢变淡,最后沉溺于一众湖水之中不见踪影。我没有少年的勇气,遗憾慢慢爬上我的心头,直到注满整个心房

我还是会去游竹园,然后再做一次红船,我会望着欲绽的荷苞,期待它自由的展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