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午夜亥时

黄鑫站在郑伟星的旁边中,见那郑伟星像是猴子一样的乱跳,挥舞着桃木剑,口中念念叨叨,看上去滑稽至极,黄鑫死死的憋着自己的笑,不出声,脸色憋得通红。

忽然,郑伟星停下脚步,用桃木剑搭起了一张五雷符,那五雷符不知为何,就像是抹了胶水一般,被桃木剑一搭,就粘在了上面。

随后,郑伟星用搭了五雷符的木剑在虚空中画了一个敕令的符头,又取了郑柳枝,掸了净水在木剑上面一五雷符上,之后用那木剑的剑尖点起了一粒糯米往那檀木香上一蛋,只见那香就像是被浇了火油一般,竟然呼的一声,燃起了半尺长的火焰,火焰一闪即逝。

随后又念一遍咒语,这才向天拜了三拜,停下了身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静静的等待着那教堂的大钟敲响十二下,到午夜亥时。

镇子上面此时此刻热闹非凡,街上挂满了幽绿的阴灯,大牌坊上面写着鬼门开三字,那河边妇孺烧纸钱放花灯,蹲了一排。

黄桥前面的戏台上面戏班子依旧给那些孤魂野鬼唱着大戏,依旧是那贵妃醉酒,站在离那戏台很近的地方,可以听见本是没有一个人的座位上,此时此刻竟然杂乱纷纷,人声鼎沸。

只不过是被街上热闹的人声掩盖,没人能听见罢了。

“铛……铛……铛……铛……铛……”当那教堂垢钟声响了十二下之后,亥时到了,镇子上面已经没有一个人影。那戏台上面的戏者听清了下面的声音,但是不见人影,早就见怪不怪了。依旧镇定自如的唱着戏曲。

这时,黄桥对面,枫树林中,歪脖子枫树下面的坟头,墓碑上写着妻白兰玉之墓。

那坟头上面竟然飘出了缓缓的青烟,随着青烟升起,幽怨的声音霎时间响了起来,也是那贵妃醉酒的戏曲,虽是一样,但是这声音那简直凄惨至极,幽怨的回声响起,就像是那丧钟猛敲,敲击人的心灵。

尖锐的声音就像是鬼哭狼嚎,让人听了头皮都发麻,声音依旧响着,青烟在坟头上面聚集,也只是没一会,青烟袅袅散去,在那烟雾之中露出了艳红艳红的大戏袍,一个脸色苍白,气孔流血,舌头伸直,耷拉在下巴上。

手上是一寸长的绿色指甲。脖子上面拴着一根带血的绳子。

蓬头垢面的女鬼出了出来。

女鬼正飘在坟头上面,如同短线木偶的身体在空中一扭一扭,做出了与那戏曲声音同步的动作。玉环布,鸳鸯步。美人盘膝。

兰花指,全都出现了,只不过这场面怎么也看不出美丽。而是赤果裸的恐怖,阴森,诡异!

一条火红的身影浮在空中,缓慢的飘出了枫树林。

她来到了黄桥边,飘在那黄桥的上方,看着蹲在河边一排的有主孤魂在各自拾着家人给他们烧得纸钱

。那群鬼魂之中,或有老,或有少,或有男,或有女,有的少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甚至抱着自己的脑袋,有那面色苍白的女鬼,相貌不凡,有的一脸凶相,浑身黑气绕身。

那红色身影看了那河边的鬼魂之后,飘到了戏台边上,看见那戏台上面的女子,画着与自己当年一样的妆,穿着与自己一样的红艳戏袍。

唱着与自己一样拿手的贵妃醉酒。就连那动作都与自己有几分神似。戏台下面坐着那些身着破烂的孤魂野鬼。

他们有的在一起交头接耳,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拍手叫好。

红色身影见那戏台上面的女人,心中想起了自己生前的一切,不由得在空中与那戏台上的女子一起唱了起来,舞了起来,戏台上面的女人手捏兰花指,吓身做美人盘膝,那红色的身影也停在空中与那戏台上面的女子同步,手捏兰花,吓身盘膝。

口中咿咿呀呀,随着那戏台上的女子一起唱着。

只是那声音却不似那女子优美的声音,而是幽怨连连,尖锐至极的阴邪声音。

座前众鬼听见了后面的鬼叫,都是僵硬的转过身去看。

那红色身影就像是站在观众前面演出,做的更起劲了。

那座前众野鬼也是连连拍手叫好。

戏台上面的女子和幕旁敲锣打鼓的老先生怎么可能听不见那声音?只不过每年这个时候唱戏,都能听见奇怪诡异的声音,早就不以为然了。

但是今年七月十四的晚上听到了声音,却令他们浑身不舒服。

台上的人心中都有些打鼓,但是请他们唱戏的人已经给了钱,他们必须把戏给唱完了。敲锣打鼓的老头和那戏台上面的女子都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唱着。

心中盼望这出戏能早早唱完,他们怎么又能知道,看自己唱戏的野鬼已经转身看他们一类的冤鬼唱戏去了。

每一会儿,锣鼓声齐齐的停了下来,台上面的女子也是鞠了一个躬,便匆忙下台了。戏唱完了,野鬼们忽然化成了一股股黑色的烟雾,怪笑着散去了。

红色的身影嘴角挂着微笑,眼睛里面流出了两滴红色的血泪。

随即向着镇中飘去了。幽绿的阴灯照耀在大街小巷,仿佛像是那地家的阴市,丰都的鬼城,街面上没有一个行人。

红色的身影在一只野狗身边经过,那野狗忽然之间跳了起来冲着她汪汪乱叫,红色的身影看看那野狗,不以为然,就像是看到可爱的动物一般。

又飘了不远,一只黑色的大猫趴在屋檐上。

铜铃般的眼睛冒出了幽绿的光芒。红色的身影与那黑猫的眼神相交,那黑猫浑身的毛立刻炸了起来,身子也瞬间变成了一个拱形,冲着那红色的身影嘶嘶的哑叫了两声,就转身跑了。

红色的身影穿过了大街小巷,来到了镇子中央,站在了那座教堂的门前,教堂还是依旧破败。只不过那大门被换了一个新的。

比起前那个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红色的身影在教堂前愣愣的站着,怎么也听不见几年前还能听见的,在里面传出来的那粗狂低沉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