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肃清

国公府角落里，温玉一直目送着苏澄映的马车离开了街道，才匆匆跑回到甲子院的厢房道，“小姐，奴婢亲眼瞧见大姑娘走了。”

正对着铜镜描眉画眼的苏蓁蓁，转头询问道，“可知去了哪里？”

“听闻是去巡视铺子了。”温玉答道。

苏蓁蓁听闻便是笑了，既是巡视铺子，必然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她又是看了看镜中自己那精致的妆容，才起身道，“走吧，去二夫人的院子做做客。”

上京是北凉的都城，如盛唐大都一般的存在，时值晌午，街道上的铺子均是在卖力吆喝着，随处可见百姓们忙碌的身影。

“公主殿下，前面的那几家便是您的铺子了。”张妈妈透过车窗指着不远处道，老夫人所吃的药都是从自家的药铺抓取，她对于东方家的这些药铺还是熟悉的。

“咱们北凉上京地界儿有限，所以无论是商铺还是药铺，均是有朝廷规定的数目，听闻整个上京也就只能容下五十家的药铺，但咱们国公府的药铺可是占了近乎一半……”

苏澄映顺着张妈妈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街上有着不下十几家的药铺，但奇怪的是，其他家的药铺均能看见排队看病抓药的百姓，唯独她手下的那几家铺子，门庭清冷。

“今日这些铺子可是关门了不成？”苏澄映询问道。

张妈妈尴尬一笑，“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关门，就，就是……东方家的药材只做贵的好的，普通的百姓不识货而已……”

这话，苏澄映可是不信的。

若铺子里面真的都是天价难寻的好药材，百姓们就算不敢贸然进去，在路过时也会仰视而望，并非是绕路而行。

嫌弃和敬仰可是两码事。

苏澄映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街道的对面，便由张妈妈陪同着下了马车，二人的脚刚一落地，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冲进了药铺里面。

“求求你们给我开点药吧，我家孩子若是再耽误下去，便真的要保不住命了……”中年男人跪在药铺里，苦苦地哀求道。

药铺的伙计们瞧了一眼痛哭流涕的男人，纷纷转了个身又继续偷起了懒。

张妈妈瞧见了心里一惊，连忙同苏澄映道，“瞧那男人穿戴便是个没钱的，铺子里的人不搭理也是正常，毕竟开买卖不是做慈善……”

张妈妈到底是国公府的人，自是想为了东方家撑起脸面。

苏澄映静默着没有说话，继续迈步朝着药铺的方向走着。

远远可见男人还在跪地哭求着，“大人们，你们都是做大买卖的人，求求你们就施舍我一点药材吧，我不是不给钱，我，我有钱的……”

男人慌忙在袖子里面翻找着，不多时，几个铜板就应声滚落在了地上。

男人连忙去扑滚在地上的铜板，一只脚却踩了过来，连同男人的手，一同死死地踩在了脚下。

男人抬头，就见掌柜的正一脸冷笑地看着他，“拿着几个铜板也想来东方家的铺子买药，你是在侮辱国公府么？”

街道上，张妈妈见此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却还在极力解释着，“公主殿下所有不知，北凉总有不识趣的想要讹诈咱们的铺子，掌柜的如此做也不过是在保护国公府的名声而已。”

苏澄映并没有跟张妈妈辩解什么，只是道了一声，“张妈妈留在门口，我自己进去就是。”

张妈妈本是想要继续为药铺说话的，如今却只能张着嘴被迫停在了原地。

药铺里，男人从怀里掏出了抓药的方子，“掌柜的误会了，我不是要污蔑国公府，只是你们这铺子开的方子，其他药铺都不开，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您的，我家小儿才几个月大，还请您救救他的命啊……”

掌柜的冷冷一笑，丝毫没有任何的动容，“既然知道当初自己没银子，就应该别踏进我们药铺的大门！”

男人哭诉道，“我，我只是想要让孩子吃好药，恢复快啊……”

掌柜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这个穷鬼给我轰出去！”

靠在各处闭目养神的小厮听闻，懒洋洋地走了过来，架着男人就往外走，男人拼了命的挣扎，却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药铺内乱成一团，路过的百信们站在门外指指点点。

苏澄映迈步而入，弯腰捡起男人掉落在地上的方子。

待细细而看，心已明了。

见死不救，天价药材，只怕这上京的百姓对这几家药铺早就是厌恶至极了。

苏澄映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怪不得当初查看账本上的流水，这几家铺子的进出都是批量没有零售，估计是完全依靠着其他那些专门给富人看病的铺子，倒药送药，才有的收入。

既不用看病，招呼客人，便每个月都有盈利。

这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早就是被养懒了，又怎么会在乎普通百姓的生死？

难怪当初大夫人会将这几家铺子给她，分明就是想要看着她自寻死路。

正架着男人往外走的小厮们瞧见了，连忙开口道，“这位姑娘要是买药请进门，别在门口挡着我们扔垃圾。”

苏澄映抬眼，淡淡地打量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小厮，心里已有了主意。

要想用这几家铺子跟大夫人争，就必须要让铺子重振旗鼓。

而这第一步便是肃清。

不但要雷厉风行，更要声势浩大。

最好是让上京的百姓们都知道，如今这几家铺子已经改朝换代了。

“把人放了。”苏澄映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你们不就是要银子么，我给。”

几个小厮询问一般地看向掌柜。

掌柜的打量了苏澄映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劝说道，“我瞧着姑娘穿戴也不算太差，又何必非要管这种穷鬼的闲事？”

“见义勇为不行么？拔刀相助不行么？”苏澄映端端正正地看着掌柜，“还是说掌柜的放着送上门的银子不赚？既然如此，我瞧着这铺子倒不如黄了更好。”

掌柜的被苏澄映怼的脸色发僵，瞧着门外聚集的百姓愈发多了起来，咬了咬牙道，“你别后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