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日,出国十八载的乔溪月,回国了。
他们是中午落地的BJ。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元隐青和乔溪月一出关,就看见了以刘夫明为首的一群人——那是乔溪月青春岁月中最重要的老师和师弟师妹们。
刘东林、常敏、庄慧、曾智,这四人和乔溪月是同一拨的师姐弟们,感情特深厚。
后面的林峰、池雨、夏悠然稍晚了好几年,等他们进师门的时候,前五个师姐师兄都已经出师了,所以剩余的三个师弟师妹对他们五人,除了尊敬,很难敢有其他过于放肆的亲昵行为。
自然而然,这八人就分成了两个小团体:一至五更亲近些,六至八更亲昵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相亲相爱、情如手足。
等到姜舒绿进师门的时候,年纪就更小了,大家都把她当女儿宠。尤其是行六到行八的这三人,因为对大师姐的尊敬,宠姜舒绿的时候,就加入怜爱之情。
除了在横店的池雨、夏悠然和姜舒绿,一至六都在了。
刘夫明为了给十八年没见的大徒弟接风洗尘,特地叫了退休多年的京厨来家里掌勺。
这顿午饭,从中午吃到了下午,从两眼汪汪聊到了放声大哭。
相逢的时候,最需要酒来助兴。几杯酒下肚后,每个人都有了些醉意,堆叠了十八年的各种情绪,也终于找到了时机释放。
酒足饭饱的时候,常敏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两个孩子,所以特地给两兄妹打电话,扬言“下课了赶紧回家,你们大师伯回来了。”
挂了电话,常敏就抱着乔溪月的胳膊哭诉:
“大师姐,咱们当初说好的一起带孩子的,你都不知道我家铛铛有多难带,叛逆期从小学一直叛逆到现在高中呜呜呜……”
庄慧抱着乔溪月另一边的胳膊哭:“大师姐!你说过我结婚的时候给我送嫁的,结果嘞!和姐夫出国了就不管我了!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师妹了?!”
常敏一抹泪:“我才是大师姐最爱的师妹!”
庄慧:“我才是!”
没醉的乔溪月:“……”
另一边呢,元隐青被刘东林他们围住。
“姐夫啊!你病好了没有?你要看开一点啊……”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是刘东林。
“大姐夫啊!美国吃得还习惯吗?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北京烤鸭的,来!多吃点……”曾智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的关心,所以一个劲儿地给元隐青夹菜、劝吃。
剩下的林峰,见大师姐和大姐夫被人一左一右地霸占着,也不去凑热闹了,他拿起手机就给远在横店的池雨、夏悠然现场直播。
手机那头的池雨和夏悠然,同大师姐、大姐夫打过招呼后,表示羡慕得不得了,说等他们回京了,一定要再聚一场。
就是在这场电话中,元隐青没见到宝贝女儿,所以他给姜舒绿去了电话,说他和妈妈回国了,希望明天在杨城相聚。
而刘夫明呢,见自己的徒弟们喝成这样、闹成这样,没眼看的他干脆出门遛弯儿消食去。
这十八年来,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乔溪月,觉得对不住他的至柔师妹。毕竟要不是他要收乔溪月为徒,乔溪月就不会在BJ多留几日,要是不多留那几日,她就不会遇到元隐青。没遇到元隐青,后来就不会因为他的病而吃了那么多苦——远走他乡之苦、与骨肉亲人分离之苦。
幸好回来了,幸好元隐青病愈了。
刘夫明觉得心口悬了多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走路的时候,脚步都轻快许多。
走出大门的时候,刚好与两个孙子撞见。
“爷爷!听说大师伯回来啦?”刘铃铛对这个一直活在大家嘴里的大师伯可好奇了!爷爷总说大师伯天赋高,要不是要照顾家庭,大师伯怕是比他还要出名。爸爸说小师叔和大师伯长得很像。妈妈却说不像。
“是啊!回来啦!去见见吧!”刘夫明特地叮嘱小孙女,“要有礼貌啊!”
“我知道啦!”说完,刘铃铛就像只小蜜蜂飞走了,“大师伯——”
刘立轩没急着进家门:“爷爷这是去哪儿?要不要我陪您?”
“不用不用!我还没老到要你陪的地步,我遛一圈就回。”说完,刘夫明就出门去了。
刘立轩目送爷爷走出巷子,才转身回家见人。
乔溪月夫妇在刘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就飞回了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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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日中午,离家近30年的乔家长女乔溪月,归家了。
姜舒绿是5:20到的家。
到家的时候,恰逢日暮西山,西边的云彩金灿灿的。11月的晚霞虽说没有夏天的那般绚烂夺目,但是也给即将到来的冬日,平添了不少温柔之色。
中午的时候,大家已经和乔溪月、元隐青见过面了,所以等到姜舒绿到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姜舒绿嘘寒问暖。
“哎哟,我的小乖回来了!”姜至柔搂着姜舒绿又亲又抱的。
姜舒绿也抱抱亲亲姜至柔:“是的阿婆,我回来了。”
姜至柔看着比自己高的姜舒绿:“不走了吧?”话问得小心翼翼。
姜舒绿心里泛酸,保证道:“不走了。”末了举起手指做发誓状,“我保证!”
“嘿!二姐这保证可不真。”乔既白逗趣道,“人家发誓都是三根手指的,你看看你那四根手指,啧啧啧……哎哟!!”
乔蔬迎一巴掌打在乔既白的后脑勺上:“就你废话多!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这个没点眼力见儿·温情破坏终结者,就该揍!太煞风景了!
“大姐!”乔既白很生气,“我都多大了还打我!”乔既白转头问黎蕊,“妈,你老实跟我讲,我是不是捡来的?为什么大姐总是揍我?!”
黎蕊掩嘴笑:“是啊!你是我从荔山脚下垃圾堆里捡来的。”
“山脚下哪里有垃圾堆,”乔有钦补刀,“你是我们从山后的鸡窝里捡到的。”
乔既白嗷了一声,瘫在沙发上装死。
因为乔既白的打岔,姜舒绿笑倒在姜至柔的怀里,而原本要哭的姜至柔愣是把眼泪笑没了。
坐在一旁的乔溪月握住元隐青的手,无声地告诉他:看,这是我给你的家人,他们都很好,对我们的女儿也很好,所以不要再自责抛下女儿的这些年了。
至亲的夫妻,乔溪月一直知晓丈夫内心深处对于没陪伴女儿长大这件事的芥蒂。虽然元隐青从来没有提过,但是作为妻子的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呢。
元隐青回握住乔溪月的手,看着妻子,眼里都是温情和感动。他很感谢岳母一家这么好,让满满能在这么好的环境下长大。也明白了妻子当年为何执意要把女儿送回乔家养。
“开饭啦!入席吧。”花姨喊大家吃饭。
饭桌上,居主位的姜至柔,看着餐桌上到齐的人,眼眶微湿。
这一刻,她盼了28年。
乔家,终于团圆了。
姜至柔眼神掠过元隐青,面上不显,但是心里还是有疙瘩的。自己的宝贝女儿就是为了他,不回家将近三十载。放谁身上心里都不好受。
“姆妈,吃这个。”乔溪月给姜至柔夹了一筷子菜。
看着女儿这殷勤的模样,姜至柔撇了撇嘴,瞟了女儿一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狗腿,是为了让我不要为难你丈夫。
乔溪月看明白了母亲眼中的深意,面上有一丝的尴尬闪过,但仅是一瞬。扭个头,她就去给元隐青夹菜。
那关怀备至,生怕自己第一次上门的丈夫、因拘谨而吃不饱的样子,看得姜至柔想开口骂人!
黎蕊看着婆婆想发作又不敢发作的样子,笑容满面地给姜至柔添菜:“妈妈,今天的蒲瓜很甜,还煮得软烂呢,您常常。”
“心心,你吃你自己的,不用管我。”姜至柔面色柔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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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们的眉眼官司,四小只没留意到。他们有自己的话题。
姜舒绿喝完了汤,想起来问:“阿姐,前两天视频的时候,你不是说看完BJ的展想去沙漠玩吗?”
乔蔬迎闻言,停下吃饭的筷子:“没去成……非洲供货商那边出了点事情……过完年再说吧,这不姑姑姑父回来了嘛!先在家待段时间。”话锋一转,乔蔬迎问姜舒绿,“你不走了吧?”
“嗯!我也过完年再说。”两姐妹相视一笑。
乔缙云加入谈话:“那满满来公司帮我忙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不要!”姜舒绿果断拒绝,“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乔缙云看了看埋头苦吃的幺弟,踢了乔既白一脚:“乔守静你呢?年关了,你哥我快累成牛马了!”
乔既白没想到大哥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嘴里的饭把他噎了一下,咽掉嘴里的饭才开口:“哥,你放过我吧!我那视频号已经被粉丝催更好久了。”
姜舒绿好奇:“视频号?”
姜舒绿刚回国,也不怎么刷短视频,所以对这事还真的不知道。
“嘿嘿!”乔既白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得意,“二姐对我关心不够了吧!我和我朋友去年一起弄了个视频号,我还挺多粉丝的。”
没找到苦力的乔缙云,心里苦巴巴的,嘴也毒毒的:“就是打着分享美食的名义,去各种饭店吃喝玩乐。”
乔既白反驳:“哥!你别瞧不上我,我这个美食博主号召力还是挺不错的。我给好多饭店带去了很多客源的,人老板可感谢我们了。”
“这倒是真的。他以前经常分享美食到网上,积攒了不少粉丝。”乔蔬迎肯定幺弟的价值,“有家早餐店快经营不下去了,老板都想回老家了。但是咱们守静的视频一出,老板都快忙疯了!生意好得再不提回老家的事了。”
乔既白听着大姐对他的肯定,羞赧地挠了挠头。
“因为这件事,有不少饭店找上了我们,付钱的那种,”乔既白自豪道,“还有人找我们打广告……”
姜舒绿想起来了,她去年好像是看过乔既白在朋友圈发过美食视频,但是她一直以为乔既白只是记录心情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做成了一份事业。
姜舒绿对乔既白举杯:“守静,恭喜你!祝你事业兴隆!”
“嘿!”乔既白跟着举杯,“谢谢二姐!”
乔蔬迎和乔缙云也跟着举杯:
“我们守静做的事情很有意义!”
“要是混不下去了,就来公司,哥能罩着你!”
五个长辈看见四小只举杯,他们也纷纷举杯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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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的这顿团圆饭,羡煞了住在后面的沈老爷子。
晚饭后,沈江望没做每天的固定项目——和王爷下棋,而是跑到了楼顶,伸长了脖子往乔家张望,不时还嘟囔几句:“天伦之乐啊!天伦之乐啊”
一旁的王叔站在一旁,给沈江望出主意:“要不,我们去乔家看看?”
沈江望摆摆手:“不能去!他们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我要是去了,阿柔得用扫把把我赶出门!那可就丢脸了!”
您这样也丢脸啊!一把年纪了,还跑楼顶来偷看前任一家吃团圆饭。
王叔看着沈江望探头探脑的样子,恨不得给副望远镜给沈江望,但是奈何没有。
看来明天要去市区一趟,王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