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的聚餐,来的随意。
什么庆祝小师叔发布会大获成功、为国争光,什么庆祝夏悠然老师病况大好、即将拆石膏,什么庆祝大家辛苦了、还请继续辛苦......总之,为了吃的,大家真是极尽想法,编出来好几个聚餐由头。整得不聚餐都会显得不人道或者没天理。
在大家的投票中,最终聚餐地点选在了一家日料店。
酒足饭饱后,大家都陆续散去了,包间里只留了池雨、夏悠然和姜舒绿这三个师兄妹。
姜舒绿给师兄师姐倒上清酒:“七师兄、八师姐,请!”
看着乖觉得不得了的小师妹,池雨和夏悠然玩味地对视一眼。
“就那么喜欢他?不惜来堵我们的嘴?”夏悠然揶揄道。
池雨紧随其后:“就是!真是女大不中留哦......”
姜舒绿一副任君审判的姿态:“我不堵你们的嘴,你们就不问了?”姜舒绿看向池雨,“七师兄一早就想问了吧?憋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说着,姜舒绿就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池雨的杯壁。
“不辛苦不辛苦。”被人拆穿了,池雨也不尴尬。他确实早就想跟小师妹好好聊一聊了,但是碍于自己师兄的身份,得严肃一点,不能那么八卦,所以就硬生生地憋了这许久。
好不容易等来了八师妹,按着八师妹护崽的性子,肯定会拉着小师妹好好说道说道,他就凑个热闹看看,顺便煽风点火几句就好。
姜舒绿心神一敛:“你们......这么不看好我们吗?”
谁不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得到亲友的肯定?
谁不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得到亲友的祝福和支持?
夏悠然和池雨对望了眼,才开口道:“不是不看好,而是怕你受伤。”
“就是,你可是我们扶光的宝贝,大家宠着你长大的,哪能让你受委屈!”池雨在一旁帮腔。
“我也看出来了,沈最那小子确实不错。之前也跟他合作过,知道他私生活挺干净,但也只是目前不错而已。”夏悠然喝尽杯中的清酒才道,“这个圈子太复杂、诱惑太多了,剧组夫妻、因戏生情、一夜情比比皆是。你能保证他一直洁身自好、对你一如既往吗?”
池雨补充:“嗯,我们就是担心沈最日后会移情别恋,我们也是见过那些演员一个戏换一个对象的......因戏生情很常见!”
夏悠然继续分析利弊:“退一万步讲,就算沈最不变心,一直对你好,但是他还有好几千万的粉丝,以后还会更多......你想过你们公开后的景象吗?网络暴力的杀伤力有多大,我们就算不说,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怕你被网暴。”
池雨继续打配合:“嗯,男明星都有很多女友粉。之前有个男明星因为交了个女朋友就被粉丝们抵制了,不但事业受阻,女友的信息也被粉丝扒了出来,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最后两人以分手告终了。”
......
姜舒绿静静地听着,不时给配合得很好的师兄师姐续杯。
等师兄师姐说完了之后,姜舒绿才开口:“师兄师姐担心的事情,我不是没考虑过,但是阿最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我少年时期喜欢过的人。我知道未来的困难,也明白你们的担忧。但是师兄师姐,我是真喜欢阿最的,我愿意为了他,去直面你们所说的那些重重的困难。哪怕最后我们没有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我也不后悔,毕竟我爱过,也得到过阿最的爱。”
夏悠然和池雨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禁恍若隔世,他们好像看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师妹。分明是娇娇软软稚气青涩的小丫头一个,但是眨眼间,小丫头就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有了自己的主张。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见小师妹心意已决,池雨和夏悠然也就不再多说。话锋一转,说起了曾经。清酒虽然不容易醉,但毕竟是酒,喝多了还是会上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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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见了林织茵,沈最的心情极度差,他极度需要女朋友的安抚。
可是等了将近3小时了,女朋友还没回来。
吃顿饭要这么久吗?
此刻的君悦顶层,大门大开,一身松绿色家居服的沈最穿着双拖鞋在玄关处来回踱步。
看着手机上始终不曾回复的微信页面,沈最有些焦灼。像是实在忍不了了,沈最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可是下一秒,手机铃声从电梯里传来,沈最看向电梯口。
“叮——”电梯门一开,沈最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视线里。
沈最挂断手机,并把它随意地放在鞋柜上,焦躁的心在见到姜舒绿的那一刻,瞬间得到了抚慰:“回来了?”而后快步上前走进电梯,搂住姜舒绿,一股清甜的酒味袭来,“喝酒了?”
微醺的姜舒绿睁着一双有些迷离的杏眼,“嗯”了一声后就盯着沈最傻笑。
沈最把人抱出了电梯,指挥着:“把鞋子蹬掉?”
姜舒绿试了试,只蹬脱了一只白板鞋。然后就眨巴着水润的眼瞧着沈最:“阿最,脱不掉......”
“醉了?”沈最把人放在鞋凳上,蹲下身、低下头去给姜舒绿脱鞋子、脱袜子。
“没有!我只喝了一点点清酒,”姜舒绿把下巴放在沈最的头顶上,说着还摸到了沈最的耳朵,捏了捏,揉了揉,“刚刚,师姐还有小丽说要送我上来,我都说不用,我自己可以上楼......因为我没醉哦!”
沈最把姜舒绿的袜子塞进白色的板鞋里,整齐地放在一旁,弄完后,他扬起头看着姜舒绿。
因为惯性,姜舒绿的下巴没有支撑力,还向前倾了倾。
看着因为喝酒而有些呆萌的姜舒绿,沈最只觉得新奇。
“好!满满最厉害!还能找到回家的路。”沈最柔声细语地哄着,说着就要伸手去抚摸姜舒绿红扑扑的脸颊。
但是就在沈最的指腹要触上时,姜舒绿往后退了退,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不许摸,你的手摸过鞋子。”末了还补充一句,“......还摸过我的臭袜子......不卫生!”
嘿!醉了还能记得讲卫生?
沈最笑,然后站起身来,像抱小孩子一般抱起姜舒绿,往大门内走去。
沈最拍了拍姜舒绿的后背:“要喝蜂蜜水吗?杨城带过来的荔枝蜜。”
“要!”姜舒绿喜欢喝蜜蜂水,但是市面上的蜂蜜她都不爱,唯独只爱杨城的荔枝蜜。说白了就是挑。
崔爷爷和花姨就因为她这个小小姐喜欢,所以夫妻俩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还是乐颠颠地去跟着一个老师傅学养蜂。刚开始的时候,崔爷爷因为技术不纯熟,还被蜜蜂蜇过好几个包。
沈最想把人放到沙发上,奈何姜舒绿把他搂得紧紧的,不松手:“你这样我怎么给你泡蜂蜜水?”
“反正不松手。”姜舒绿还搂紧了两分。
沈最对于此刻分外黏人的女朋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好吧!不松就不松,那你来舀蜂蜜?”他也乐意惯着她。
姜舒绿松开搂紧的胳膊,看着沈最:“你不给我泡吗?”那神情,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你不是说给我泡吗?怎么还让我动手?
沈最哭笑不得,咬了一口姜舒绿的肩膀:“我手都抱你了,还怎么泡蜂蜜水?讲点道理好不好?”
“不好不好!”姜舒绿跨在沈最腰侧的腿晃悠了两下,“就你泡!”
喝酒后的姜舒绿很爱撒娇,还很霸道。
这一点,成年礼的时候,沈最就知道了。
只是3年不见,沈最都快忘了这回事。
“好好好,我泡我泡!”沈最无可奈何,却又甘之如饴,“那你等会要抱紧一点,摔了你别哭。”
“我才不哭呢!我最不爱哭了!”
“那是谁从马背上摔下来后,哭得震天响的?”
“反正不是我!”
“还有,是谁刺绣扎破了手,哭着说要把针线都埋到荔枝树下去的?”
“也不是我!”
......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导台冲蜂蜜水。
沈最虽然每天都健身,姜舒绿也不胖,但是抱久了,沈最还是会手酸。
抱累了的沈最,就把姜舒绿放在导台上。
喝着蜂蜜水的姜舒绿,也不愿撒手撒腿。只见她一手喝水,一手扶在沈最的肩上,两条修长的腿圈着沈最的腰不放——沈最的衣摆在姜舒绿的磨蹭下,早已经皱成了猪油渣。
“哝~”姜舒绿的嘴唇及周边,因为蜂蜜水的浸润而水亮亮的。她把喝完水的玻璃杯递给沈最。
沈最接过水杯:“松腿,我洗个杯子。”
姜舒绿依言照做。
乖得不得了。
沈最耐着心痒洗杯子。
姜舒绿在一旁看着,突然很认真道:“我们阿最最好了。”
沈最宠溺地睨着姜舒绿,唇角勾起。
“真的!我们阿最最好了,”姜舒绿执拗地说着,好像在证明着什么,“谁也比不上你,阿最就是最好的!”
沈最把洗好的杯子放在水槽边,然后顾不上手上的水渍,双手撑在导台上,把姜舒绿环在自己怀里,稍微低个头就亲了上去——亲掉了姜舒绿唇上的蜂蜜水。
“今晚嘴怎么这么甜?”说完,沈最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姜舒绿的唇角。
沈最的吻很轻,轻得姜舒绿觉得有些痒,吃吃笑着往后躲,一边躲,还一边说:“阿最就是最好的!”
姜舒绿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衬衫的下摆束进了黑色的高腰七分西装裤里。因为搂抱,衬衫的衣摆一角已经从西裤里跑了出来。
沈最干脆把姜舒绿的衬衫下摆都牵了出来,而后状似无意地问道:“满满,师兄师姐不喜欢我吗?”
沈最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姜舒绿心里一愣,复又很快地捧着沈最的脸道:“师兄师姐可喜欢你了!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你!”
沈最深邃的大眼亮如白昼,根根分明的眉毛下,藏着一颗小点儿似的黑痣。
“我知道,”沈最笑,“我也很喜欢满满!”
沈最笑得妖娆,笑得明艳,笑得勾动姜舒绿的心魄。
姜舒绿看得有些痴了,红着脸,亲了亲沈最的眉中痣。而后像是害羞般,把脸埋进沈最的胸膛。
沈最把姜舒绿搂在怀里,右手一下一下,打着节拍似的,拍着姜舒绿的后背,似安抚,又似哄睡。
一双染笑的黑眸下,却涌动着一股了然。
他当然知道池雨不赞同他们这段感情。
不然,当初知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池雨不会站在一旁看热闹,任由孙启东导演说什么娃娃亲。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看清了夏悠然眼中的疑虑。
晚上的聚餐,这两人肯定跟满满说了“他们不合适”诸如此类的话,不然满满不会说什么“沈最最好”“我很喜欢你”这样带有表白或誓言的话,来证明她的决心。或者说,来安他的心。
虽然对于女朋友的表白,没有哪个男朋友会不受用、会嫌多。
但是他不想满满经受这些。
他们的那些话,要说也是找他说,何必跟满满说道这些,给她增添烦恼呢?
他的满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不过池雨和夏悠然的疑虑,也给他提了个醒,他的工作,确实会给满满带去潜藏的风险。
水槽旁的玻璃杯,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泽,杯壁外的水渍不约而同地往杯底淌,不久就在杯底圈成了一个小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