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绿和刘铃铛师侄两个,沉浸式地画着图、写着题,却不知道有人找人找的心急如焚——沈最直冲到姜舒绿门口,急急的敲门声和门铃声交替响起,吓得忘我的两人惊了一下。
被打断思路的刘铃铛有些恼火,她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地去开门,势要给打扰者一点颜色瞧瞧!
但是一看到门口的人,刘铃铛全身的势气瞬间消殆——来人她不敢惹。
刘铃铛是个很会看人下菜碟的姑娘。
在家里,她是属螃蟹的,因为知道家人都宠着她、爱着她,所以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但是在外面,她就变成了一只软脚虾,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惯着她、纵着她,所以转变身份转得很快速。
比如此刻,明明是一身火气的,但是看见沈最眼里的寒霜,顷刻就不敢说话了。
一身白衬衫和黑西裤的沈最,冷冷冰冰的,问出口的话却带着惊慌:“你小师叔呢?”
“在里面啊!”然后扭头冲里面喊,“小师叔找你的!”
姜舒绿住的是豪华大床房,带小客厅的那种。
听见刘铃铛的声音,姜舒绿扔下平板和笔,赤脚走了出来。
一见到姜舒绿,沈最就拨开挡在他面前的刘铃铛,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刘铃铛瞪大了眼睛:发生了什么?沈最竟然登堂入室!
虽然是在玄关,看不见室内和小客厅,但是玄关也是室内啊!
沈最他竟然闯进了她们两个女生的房间!
还有!他为什么抱着她的小师叔?!
刘铃铛不可置信、疑惑不解,想说些什么,但是她根本插不进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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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阿最放开......”姜舒绿体内的空气,都快被沈最的拥抱挤没了,她拍打着沈最的后背抗议道。
沈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姜舒绿:“没事吧?”
得到自由呼吸的姜舒绿摇摇头:“没事儿。”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看着姜舒绿还站在他面前,没有消失掉,失而复得的庆幸感在沈最的胸腔弥漫开来,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劫后余生的心有戚戚。
“手机也打不通。”
“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害怕你跟三年前一样,消失不见。
姜舒绿看着沈最眼里的慌张和害怕,心里有些莫名的心疼,所以软着嗓子试图哄他:“我画稿子呢,手机就静音了......怎么了?”
“我写好了情......”沈最反应过来还有第三人,立马住了口。
他看了眼身后欲言又止的刘铃铛,然后转身,伸手,推人,关门。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快到刘铃铛来不及给出任何反应;快得姜舒绿来不及阻止。
姜舒绿眼中都是惊讶:“你干嘛把铛铛赶出门?”
沈最也意识过来刘铃铛还是个孩子,还没有成年。他牵起姜舒绿的手腕:“那我们去楼上说。”说着打开门,把还在凌乱着的刘铃铛推进了房内。
关上门前,姜舒绿跟刘铃铛交代道:“铛铛,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马上上高二的人知道怎么独处。”沈最有些吃味,牵着姜舒绿的手腕就要走。
但是怕被人看见的姜舒绿、很快就挣脱了沈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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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电梯,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流动着一些......不安分。
沈最不着痕迹地靠近姜舒绿,挨上的手背微微发烫。在沈最曲起手指想牵手的时候,姜舒绿自然地把抬手,别了别腮边的碎发——摆明了不让牵。
沈最啧了声,歪头侧腰凝视着姜舒绿姣好的面容:“不给牵?”
“嗯!”姜舒绿重重地点点头,“只给我男朋友牵手。”
闻言,沈最勾起唇角,低头耳语:“哦!好吧!”
末了补了一句:“谁让我现在确实还不是呢!”
沈最的耳语低沉沙哑,像情人的呢喃,又像罪犯的指控。
姜舒绿有些羞赧,离开沈最一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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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到达顶楼,除了顶楼的前台王小丽,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人。
沈最一进门就直奔导台,从破壁机里倒了杯果汁给姜舒绿:“给你榨了荔枝汁,加了点酸奶进去。”
“好喝!”姜舒绿喝了一口,赞许道,“沈爷爷给你寄了很多荔枝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吃完?”
“上次寄的吃完了,你手上这个是今天空运过来的。”
“哦!”第二次来顶楼的姜舒绿,四处打量着沈最的这个住所。
看着姜舒绿四处滴溜的眼睛,沈最问:“要参观吗?”
“好哇!”姜舒绿喝着果汁,跟在沈最身后参观他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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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一分为二,一半做了花园和泳池,一半做了沈最的住所。
沈最的住所很大,看起来有200多平的样子。
开放式的厨房有中厨和西厨,导台和餐桌连在一起,隔开了厨房和客厅。整片的落地窗可以看见整个横店的夜景。
除此之外,健身房、书房、卧室、客房等应有尽有,关键是连通健身房的泳池,视野好得让姜舒绿啧啧称奇。
参观完了,果汁也喝完了,姜舒绿才想起来沈最有事找她:“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沈最把姜舒绿手上的空杯子拿走,拿到导台边的水池清洗。
姜舒绿拉开导台边的椅子坐下,也不催沈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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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最洗好水杯后,坐到姜舒绿的对面,神情是姜舒绿没见过的样子,不,她见过的,三年前他问她“读后感”的那天。
她应该知道沈最找她什么事了。
沈最静默了片刻,舔了舔唇:“情书我写好了。”说着,沈最就从裤兜里掏出对折了两遍的信纸。
就在姜舒绿想伸手去接情书的时候,展开信纸的沈最却开口念起了情书里的内容来:
“满满,”
“展信佳,你知道吗?我爱慕你很多年了......”
“停!”
沈最不明白姜舒绿为什么要打断他念情书:“怎么了?”
姜舒绿羞得双手捂住了脸,真是没脸见人!
怎么有人会念情书啊!不是直接交给对方,让对方一个人回去之后慢慢看的吗?
他又不是那些起哄闹事的旁观者,为什么要把情书内容念出来?!
还念得那么大声!客厅都能听到回音!
见姜舒绿不说话,沈最有些慌手脚:“我写的不好吗?还是念的不好?”
透过指缝,姜舒绿看见了沈最脸上的认真和严肃。
姜舒绿放下手,交叠在桌面上,坐姿端正得像学校的学生:“阿最,你知道情书是要给对方自己看的吗?”姜舒绿循循善诱着,教着沈最。
沈最紧耸的肩膀舒展开来:“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还是念给你听比较好。”实在是三年前的误会太让他后悔莫及了。
“大可不必!”姜舒绿扬起右手制止。
见姜舒绿实在抗拒,沈最把情书折叠好,递到姜舒绿面前:“好吧!喏——”
姜舒绿压直上翘的嘴角,把情书接过,想看,但是又不想当着沈最的面看,她要偷偷回去看。
沈最的手还保持递情书的姿势,眼睛亮亮的:“那现在可以牵手了吗?”
姜舒绿眉眼弯了弯,有些小傲娇:“不可以。”
“为什么?我都收我情书了!”沈最把手往姜舒绿面前伸了伸。
姜舒绿靠到椅背上:“我是收了,但是我还没看呢......就是还没同意呢!”
沈最挑了挑眉,接着双手交叉抱胸,也靠在椅背上:“那我明天再写一封......直到你同意为止。”
姜舒绿听了,嘴角再也压制不住,但是又不想太明显,她侧过头去笑开。
只是她不知道,她侧头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美、多惊艳沈最。
导台上方的餐厅吊灯,显指数很高,光线也很柔和,照在两个心意相通的人身上,像细细碎碎的钻石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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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绿揣着情书回到17楼的时候,刘铃铛忍住困意还没睡。
看着眼皮在打架的刘铃铛,姜舒绿问道:“铛铛,你困了就自己睡,不用等我。”
刘铃铛还在长身体,白天在片场四处蹦跳,偶尔还会帮忙搬搬抬抬的,也不睡午觉,所以每到晚上10点钟,她就困了。
可是现在,她有太多话要问小师叔了,所以忍到10:30了还在等。
听到小师叔回来了,刘铃铛一个激灵,跟在姜舒绿身后八卦道:“小师叔,你跟沈最是怎么回事?”
“没大没小的!”姜舒绿轻轻拍了拍刘铃铛的脑袋。
“沈哥哥好了吧!”刘铃铛知错就改,有点急切,“快说说嘛!”
“就......同学啊!”姜舒绿眼神躲闪着,她和沈最现在的关系也确实是同学,“你赶紧睡觉去!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上次你也是去找他了吗?就是让你带薯片你忘带的那晚。”刘铃铛一件一件问,“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在一起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小师叔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还在他面前叫他‘姐夫’!”
“我还社死地在你面前磕他和糖糖的CP!”
......
刘铃铛像只聒噪的喜鹊,围着姜舒绿炮轰着。
姜舒绿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赶紧跑进浴室关上了浴室门。
被隔绝在浴室门外的小喜鹊,蔫头耷脑地爬上床,嘴里还在喋喋不休:
“小师叔怎么就看上他了呢?虽然他是长得帅,但是嘴巴太毒了!性格也不太好的样子......我们小师叔就得配一个温柔体贴的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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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的姜舒绿并没有洗澡,而是在洗手台前看沈最写的情书。
沈最写的情书,字字句句都捎带着他的爱意,一笔一画写得很工整,但是有些笔画不是很利落,带点歪扭,看得出来他写的时候估计有些紧张?激动?
读信的时候,姜舒绿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时候的她,也是满心欢喜。
只不过三年前读到信的时候是猝不及防,而现在是满心期待。
但是令她欢喜的原因都是一样的:原来,我喜欢的他,也喜欢我。
洗手台上的镜子里,映出一个低着头、眼含秋水、笑若芙蓉的女生,在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