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才不喜欢血祭!

那是什么东西?

只是一块骨,为什么在死后还能留存如此庞大的灵性。

祂生前该是如何神圣。

而现在,因为如此数量庞大的生命血祭,终于让它苏醒了吗?

不......

不是苏醒。

陈景从那莫名大恐怖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他的感识告诉自己。

恐怖是因为弱小修士见到强大修士,所带来的一种近似生理反应的东西。

就像人在第一次见到老虎、狮子一样。

但并不危险。

“老虎”没有盯着自己。

只是从祂身上倾斜出的气息余波,波及到了自己。

而祂的目标......

从那块骨上涌出来的气息,缠住了在祭坛边缘的几个人。

这股邪祟、狰狞的灵性,是针对他们去的。

中年男人打不开玄妙视野,或许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法子。

他感受到了,骨的不安悸动。

在掌心里微微颤抖。

在孕育着什么力量。

他一撒手,把它丢进坑内。

丢进如地狱一般,燃着熊熊火焰、有无数人嘶吼、挣扎的深坑里。

陈景向后退去几步,万一发生什么事,他不想血溅自己身上。

大恐怖的气息越发阴郁。

几若实体化的席卷整个山头。

狂风烈烈,卷起千丈高沙。

骨飞起来了。

从它身上绽放灿烂、庞大、圣洁的光。

男人脸色更加狂。

果真和他们说的一样,血祭有效果,上古神人遗留下的骨,在吸收了血肉的力量后,终将会绽放出亘古之前的宏伟力量,打开那扇隔绝已久、通往上界......

他内心里的那些期盼、臆想还未完全落地。

光凝束成了一把剑。

不止那个中年男人,鼠面男人、日教神女,他们都狂热看去。

要剑开天门了吗?

但......

这把剑却并未斩向天下,反而是向着山上的人斩去。

首当其冲,就是那个深坑。

剑光荡荡。

“噗嗤”火焰就在剑风威压下熄灭,而后一眨眼,深坑不见。

在深坑边缘的那两个人——一位内景七层的修士,一位如花似玉的日教神女,都随之消失。

中年男人脚一软,瘫倒在祭台上。

抬头惶恐看着天上的骨。

这是什么情况?

祂不满足这样的祭祀?

陈景歪着脑袋,心里发笑。

他还真以为这些人掌握了唤醒潜藏在这块骨里,那尊古老又强大神念的方法。

哦,也不能说不是。

在别人家门口敲锣打鼓、泼粪洒尿,惹得人厌烦了,不也能把屋子里的人招惹出来?

现在如他们所愿,那尊神念出来了。

但拿着刀、怒气满满。

大有一副,弄不死你丫,今天大家就都别活的模样。

天上的骨,依旧绽放着光。

它似乎还想要斩出第二剑。

但灵光、神念闪烁。

鸣沙山下。

那一道剑光落下。

“那是......”计白枝吞咽口水,瞠目结舌。

何等境界的一剑。

“走!”玉还真言简,顾不上惊叹。

山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个世界不该有这样的人物才是。

那一剑......

不是内景境界、也非天门,甚至她隐约觉得,就算自己陆地神仙的师父,所斩出的一剑,比之都还略逊一筹。

他们四人立即出发。

奔山上去。

巡守的士卒们,大多在那如天威的一剑下,丧失心气。

还有几个能坚守岗位的,在玉还真他们手下,也几乎起不到什么阻拦作用。

骨终究没能斩出第二剑。

它缓缓,如落叶一般的飘落下。

“天门为何还不开啊?”中年男人狼狈,膝盖、手肘并用,哐当哐当爬过去,一把抓住骨,声泪俱下,嘶吼悲鸣。

从坑里出来的骨,一如之前被取出来的模样。

被火焚烧、被黑泥污垢、消耗神念都未对它造成什么影响。

莹莹如玉一块,端庄神圣。

陈景没急着去抢。

旁边还有个内景七层的高手,这不是他能解决得了的。

正这么想着。

山下厮杀声愈来愈近。

几人倒飞而上。

有人在空中呼喊:“有个好大力气的小姑娘和三个同伙杀上来了。”

他话音刚落。

四道身影蹿上来。

中年男人回头,神色更加惶恐:“你们何人,是要抢朕的宝贝?”

“叔公,叔公!”

他喊两声,才恍然想起,那个鼠脸男已经和日教神女,还有自己准备的诸多祭品,都消亡在那一剑下了。

“钱公!”

他换个名字,焦急仓促地呼喊起来。

自己手下可是有两位宗师的!

一位老者现身,和鼠面男不一样,他长相要能入眼得多。

玉还真脸色严肃:“七层。”

“不是那天我见的那个。”

江雀儿他们脸色跟着一沉。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两个内景七层的修士?

他们能对付得了吗?

老者恭敬朝他们行一礼:“几位小友,卖老夫一个面子,退下去如何?”

玉还真皱眉。

退下去?

在两个内景七层修士面前,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可现在也是获得秘宝最好的机会,真要......

计白枝忽一惊。

玉还真察觉自己手被扯动,可余光一瞥,周围什么也没。

是了。

这是暴龙师兄,他有那块无事牌,能隐身不见。

她摊开自己手掌,感受掌心划痕。

“七境一”。

这是......

内景七层境界的修士,只剩下他一个了?

“要宝”。

又两个字。

玉还真立马明悟,开口道:“把秘宝交出来。”

老者没说话,转头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死死抱住骨,疯狂摇头。

他才不可能交出去!

就算天门没开,一定是祭祀哪里出了问题。

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绝不能把这件宝贝交出去。

老者叹气,把头转回来:“恐怕不能。”

“那就没得说了。”玉还真摊手,运转起真气。

“你们年纪尚小,能入小宗师不易,日后必能宗师,更有望大宗师。”老者语气柔和,耐心劝阻着,“何必在乎那一件只虚妄传说的秘宝。”

“它开不了天门。”

“也无法精进修为。”

玉还真摇头,脚尖一点,就冲了过来。

素女道,广陵剑!

老者眼前一亮:“好招法!”

他真气一卷,竟不躲不闪,硬生生以血肉之躯抗下这一击。

计白枝几人也冲上前去。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围住,与他厮杀起来。

中年男人心情似乎平复不少:“钱公,把他们杀了!”

“觊觎我大矛......”

他的话没能喊完。

阴影突然洒落下,遮住他的身躯。

一个俊俏的男人,在他眼睁睁注视下,突然出现,向他伸出了手:“把东西拿来吧。”

中年男人惶恐,死死怀抱。

陈景抬手抓去。

但他在地上滚来滚去,孩子一样撒泼,不给机会,嘴里大喊:“钱公救我!”

老者面露焦虑。

他想抽身去,拯救自家陛下。

但面前四人,虽境界要比他差些,可.....招法高深莫测、哪怕自己这个宗师,千锤百炼出的招法都比他们要差一些。

而且凶。

尤其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小男孩。

什么险招都敢肉身来扛。

偏偏他身体强大的不像个小宗师,自己一掌下去,竟只是让他血气翻涌、就算受伤,眨眼就能愈合。

“雀儿,你去帮师兄。”几个回合下来,玉还真有做评估。

只要委屈小鱼一些,他们三人就能拖住这个内景七层的修士。

江雀儿点头,一锤砸去,逼得老者退后两步,撤离此处战场。

冲着陈景那去。

横锤一甩,拦下几个冲来的兵卒。

她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就是为师兄拦下这些烦人的“苍蝇”。

祭台上。

陈景看着地上撒泼的男人。

妈的,好烦!

还滚!

他张口一吐,青瓶掷下,狠狠砸在他手臂上。

咔嚓骨裂,他也不滚了。

陈景一脚住他小腹,把那块骨从怀里抽出来。

耳边,黄粱境声音响起。

“任务完成。”

“请撤离至安全地点。”

这块骨,就是秘宝。

陈景打量它,看不出有什么玄妙至奇的地方:“接下来我问,你答,明白吗?”

男人挣扎,还在呼唤:“钱公救我!”

陈景把骨收进怀里,反握青瓶颈,挥着瓶身,在男人断臂上又狠狠一砸:“我问,你答,明白吗?”

“明,明白。”男人吃痛,脸色苍白点头。

“东西从哪得到的?”陈景问。

男人回答:“是在景教遗址。”

“景教遗址?”陈景皱眉,“细说。”

又一次听到“景教”这个名头了。

男人点头:“就是这。”

“在我大矛国的史书记载中,数百年前,这里不是大漠,是一片海洋。”

“有上界仙门景教在此立派。”

“传说,修成大宗师境界后,就可入景教,若是通过考核,会被景教仙人接引至上界。”

“但几百年前,忽然生了一场变故,沧海变大漠,景教消失不见。”

“他们遗留的修炼法门,也全都被清空,无论是功法、还是招式。”

“我们似乎被上界抛弃了。”

“修炼也因此变得更难,以前数十年就能出几位大宗师,可现在连大宗师都变成了传说。”

陈景点着头,若有所思。

几百年前......

那就是主世界大日崩毁、末日降临的时候?

这个世界没有被污染,就是那个时候,景教已经提前察觉到什么,把知识和自己的存在都覆灭。

他抬手,又给男人一瓶子:“说重点,别废话。”

男人有些懵,我说的就是重点啊,怎么还打我。他吞咽口水,缓了一会,继续说下去:“我从史书中考证到鸣沙山就是昔日景教遗址,就差遣人在此处挖掘。”

“数年后,发现一座地宫。”

“里面蕴藏无数珍宝、神兵利器。”

“你方才用的无空牌、还有那块神骨,都是从地宫里获得的。”

陈景若有所思,拿着瓶子,木鱼一样敲在男人身上:“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它能通过祭祀做成什么事。”

他不太相信这些小世界的人眼光能有这么好。

就算骨头不凡,也不太能把它当成最珍贵的宝物,必然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他们发现地宫后,绘制了一张图给朕。”中年男人脸色变得狂热,“那些神兵利器都摆在地宫边缘。”

“唯中心处有一处高台,上面就放着这块神骨。”

“地位如此崇高,那必然是仙神遗蜕。”

地宫中央?

陈景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他又询问。

男人摇头,声音仓促极了:“没有了,朕一开始也以为他们欺上瞒下,怎么可能只有一块骨。”

“但朕把他们家一个个抄过去,都没找到第二块骨。”

陈景拿着瓶子,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道:“原来如此。”

男人一怔。

可眨眼后,脑袋一疼,就彻底失去知觉。

“走了。”陈景起身,把碎掉的脑袋踢开,朝着远方吆喝一声。

玉还真他们毫不恋战,立马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