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将军府要成贼窝了

临别前,楚序给了她一块玉佩,说是他的信物。

那块玉柔润有泽,像浸了水一般,饶是她这种不懂的,也能看出是极为罕见的料子。

高闻雁明白,他这是在示好,一是想让她继续教楚盈,二是想让自己打消疑心。

“丞相就不怕我陷害于你吗?”

“高将军一生坦荡,想必女郎也是如此。”

然而她到家后,这坦荡的高将军却脸色凝重。

高闻雁扫了一圈,不仅人齐,且个个脸色如此。

打她一进门,那家仆就眼疾手快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这阵仗,只有她要挨家法时才会出现。

高闻雁心中忐忑,摸了摸腰间,确认那玉佩已藏妥当,这才上前给高将军问好。

“差人寻又寻不着,等又等不着!这是又出去哪里野了?”

高夫人率先呵她。

“诶,别吓着雁儿。”

高将军拦住要动怒的高夫人。

“是这样,你二哥已将昨夜之事与我说了。那木雕放在何处?你且拿来给我们看看。”

高闻雁依言取来木雕,又将那“双龙”场面重现一遍,在场人无不震惊。

高闻溪常年在边关,接触的人鱼龙混杂,因此见过许多稀奇的玩意。

他拿起那木雕端详片刻,道:“应当是胡人那边的把戏,会的人极少。”

他也是偶然见戏班子耍过一次类似的东西,现下才能猜出来。

瞬时,高闻雁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她需要让家人也都警惕起来。

“爹,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见她神色犹豫,高将军只让她快说。

“不是什么吉利的事。”

“女儿前几日遇到有人摆摊算卦,看老人家可怜便去算了一卦。结果那人说……”

“说女儿家里,恐有灭顶之灾。”

“女儿只觉他一派胡言,本以为是个江湖骗子,便没有放在心上。谁知昨日便出了这事……”

高将军拧着眉毛,想亦不想,当即反驳。

“哼!妖言惑众!不过是巧合罢了!”

他这种上惯战场的人,素来只相信自己,以及手中的刀。

反倒是高夫人站出来替高闻雁说了句。

她劝道:“既然如此,不如宁可信其有,小心谨慎一些,总不是坏事。”

高闻溪也是如此想的:“儿今日便派人去寻那算卦的,看看他还要说些什么。”

“爹这才刚返京,究竟是谁要陷害爹!那张海熬了一夜,还是不肯开口,怕是没这么简单。”

高闻庭才说完,那边庆宇就急匆匆地来敲门,说是张海死了。

“死了?”

大家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沉。

“好啊,这将军府都要成贼窝了!”

高将军怒极,一挥袖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高闻雁与她大哥迅速交换眼神,都认为该将戏演足,才不至于令人生疑。

高闻溪才准备去叫人,身后却传来了高闻庭的惊呼,还伴随着高闻雁的吸气声。

只见她拿起鞭子,按着高夫人平时的力度,一下又一下朝自己大腿挥去。

“好了,可以了。”

高夫人罚她时一向狠心,可见她什么错也未犯却要受伤时,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高将军更是连头都不忍回,心中一腔怒气,只得握紧了拳头。

他推开门,对外道:“去叫郎中,给小姐好生包扎一下。”

那家仆本以为这次没听见小姐的求饶,应该是无事了,结果小姐到底是又领了罚。

高闻庭心疼的很,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大腿,低声道:“你也是真狠。这都下的了手。”

“那不然怎么让人信呐。”

高闻雁唇色都白了,却还笑着安慰他。

高闻溪过来扶她,问:“可还走的了?”

她尝试着走了一步,然而伤口粘着破布,一动就扯得生疼。

“来。”

高闻溪蹲下身子,轻松地将她背起。

“哎呀,真好呀。这么大了还有哥哥背。”

高闻庭跟在一旁观察她的伤势,忍不住道:“你就少说点话吧。”

刚回到房中,将人好好地放下,高闻雁就赶人。

“快去瞧瞧那张海,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他们有些犹豫,她却笑道:“我以前挨打可多了,别担心。”

“大哥去吧。做戏做全套,雁儿身边总得留一个。”

高闻溪走后,两人在房中等待郎中过来包扎伤口,气氛一时沉重。

“是我没看好人。”

“和二哥无关,人在牢里,谁也想不到的。”

高闻雁鞭打自己时用了些巧劲的,伤口虽疼,却未伤的太深。

然而高将军说什么也不肯放她出门,只要她在府中静养。

林谦来了几次,眼中清澈见底,全是担心。

正是调查张海的紧要关头,林谦频繁出入不见得是好事。

高闻雁试探过几句经书的事,都无收获,后来索性寻了个由头,让他去找一味罕见中药。

终于支开了他,让他不得空再往将军府里跑。

楚序那边的人依然来,回绝了好几天后,高闻雁便忍不住让碧喜去传话。

“若是得出,那银杏树上便会上挂黄色帕子。若不得出,便是白色。”

她门口的那棵银杏有好些年份了,重修将军府时她舍不得,高将军便让人将它留下了。

平日无事,她便喜欢在树下习武,没想到今日还能派上这用场。

高闻溪端着药汤来找她时,她正在树下乘凉。

她笑嘻嘻道:“大哥,我看我这伤好像不太行,能不能让芷尧姑娘来给我瞧瞧啊。”

见高闻溪脸色不对,她立马见好就收,端过药一口饮尽。

看在她喝药头一回这么乖的份上,高闻溪只冷哼一声,并未追究。

这些天为了张海的事,高闻溪没少操心,加上又迟迟没有那个算卦的消息,他心情委实不太好。

高闻雁一提芷尧,他心情就更早糟糕了。

“张海那事可有线索了?”

高闻溪摇头。

张海死的蹊跷,上午还在喊着饶命,想要求生的人,下午却自尽了。

这期间所有接触过张海的人寥寥无几,一一审问了去,却无半点收获。

正在两人各自凝眉时,高闻庭来了。

他面露喜色,道:“大哥!你猜天上掉下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