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辉
随着社会的发展,一些社会问题和不良风气波及儿童,影响着儿童的身心发育;另一方面,现代传媒对现代人生活的侵入,促进了儿童思维活跃,阅读眼光提高……这些都需要我们不断提供给儿童崭新、丰富、优质的精神食粮。但根据我的了解,当今寓言和童话创作与其他文学形式相比,显然有些太冷清,太冷清。有些儿童还在看安徒生、伊索等经典,是非常让人感动的。但是这些书的质量就难保证了,或改删,或盗版……很难见到真品。
在当代,很少有作家把寓言童话创作当一回事。
作为诗人、散文家的何小龙,在新闻采访和报纸编辑之余,对寓言和童话创作情有独钟,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片广阔丰富的儿童世界。如果您稍一留意,就可以在《特别关注》、《意林》、《格言》、《做人与处世》、《中外文摘》、《菲律宾商报文艺副刊》、《现代交际·随感》、《甘肃经济日报·杂文月刊》等国内外许多刊物上见到他的作品。
寓言和童话是一种文字浅显,短小精悍,深含寓意的文学作品体裁。许多难以一下子说清楚的抽象哲理或社会现象,可以用比喻、影射、象征等手法在短短的文字中说得清晰透彻,入木三分。
寓言和童话是另一种诗。
看何小龙寓言和童话的时候,如果不继续看下去,如果不继续回想,我就感觉辜负了他的洞察力、幽默感和良知。
我以前读到他的散文诗,觉得意境深邃。例如他把生活比作“在高空的钢丝上演杂技”,这需要胆量和技术啊,我的生活正是那种小心和冒险……我当时也写了几句记了同感:“在高高的台上/下临一片唏嘘和赞叹/六只碗啊/一家人的生活/我要一一踢上头顶”。您就可以看出,我与他心有戚戚焉。后来读到他的散文,例如《母亲的葡萄树》(2007年第3期《散文世界》)等,知道在这方面他又是文风平朴的。
今天我是被他的寓言和童话所震撼了!也许是我在阅读中寻找、失望了好久吧。生活本身像一篇杂糅烦乱的长文,谁还读长东西啊;诗歌又是空一点的东西,生活之余又有谁想动脑筋啊——何小龙让我在短时间内摘到智慧的果子。
何小龙的寓言和童话充满智慧,以理趣取胜。像一个哲学家俯视尘世与众生,一边苦行、一边吟咏。他的许多寓言是政治寓言,生活童话。让人想到古希腊伊索《蚊子和狮子》,安徒生的《皇帝的新装》,使人哭笑不得,而同时有了一种睿智与洒脱。作者为文幽默,大量使用反讽手法,蕴含着真理的“佯谬”和统一的矛盾“不谐”,由此使人益神启智。寓言和童话是穿有外衣的真理。优秀的寓言和童话作品,不但适合任何年龄层次的读者,还适合任何知识层次的读者。何小龙的寓言和童话是这样的。作者为读者提供了观察思考社会的“别一只眼”——儿童般干净雪亮的眼。借这只眼,我们会从习以为常的事情中发现卑劣、怪诞、可笑。作者对世相人心的体察相当深透,讽刺很深很广,笔端所到之处往往不留情面,我们在读到某段话时,没准也会觉得被刺痛一下,从而使我们警醒。例如,2006年第1期《做人与处世》中的《专横跋扈的鸡》,正在一只鸡为自己能将食盆独占而专横跋扈的时候,“女主人欲宰杀一只鸡,便选中了它”。再如,《啄木鸟与森林》简直是一部《官场现行记》。而在《逃跑的麦种》中,一颗投机取巧,害怕风吹雨淋躲在簸箕底儿的麦粒,终于没有发芽和开花!
何小龙的寓言和童话是一面镜子,一口深井,一把手术刀。
他的寓言和童话对苍生背负着沉重的感情和责任。不是小儿戏,不是无聊时候的兴趣,附庸风雅,志得意满的时候又忘记。像安徒生的《丑小鸭》、《卖火柴的小女孩》,对众生充满悲怜。他的寓言和童话讲的故事很简单,但那颇具典型性的故事,有着不可限定的丰富的意义指向。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读者一定会从中找到对应物。我们不应停留在他文字的表面,而应该由此引申出联想,体悟出他的关心或嘲讽。在《仓猫》中,作者大胆巧妙地揭露和讽刺了当今时代政治生活领域的一些腐败现象,有这么多腐败变质的“公猫”、“公猫”的情猫以及善于行贿的“老鼠”,让我们为粮食流泪,为天下苍生流泪!就这一点,我说何小龙是一个有深沉的忧郁感和社会良知的作家,而不是那种高兴了或者寂寞了想弄几下子的虚伪文人。
再如《鱼的悲剧》,作者对始终不相信第一个漏钩的鱼的忠告,而总是贪新求鲜的鱼们充满了忧郁与同情。又如《麻雀之死》中,对于一只不信任“我”,不接受“我”援助终于碰死在房里的麻雀,既恨又爱,而他的思想的触角早已伸向广阔复杂的社会……我曾经写过一首歪诗“《怕或者恶》:我把歌喉伸向小鸟/小鸟飞了//我把双手伸向小猫/小猫跑了//我把笑脸转向花朵/花朵蔫了//我把目光投向目光/目光斜了//我走向一条狗/一条狗走向我”。您从这里就可以知道我为什么被他的这则寓言震撼了!
何小龙的寓言和童话艺术是特别娴熟的。没有模仿,没有造作,信手拈来,了无痕迹,总是来于生活归于生活,与生活浑然一体。让我似乎感觉没有什么艺术。作者举重若轻。借寓言和童话这种形式“浇自己之块垒”。作者对于人世生活中的种种花招、心机、伎俩,他都能洞察幽微,明白里面的深细曲折,在笔下再现出来时,也往往是三笔两笔,就能撮其要,现其形。我欣赏的是作者对世相的深刻体察以及看问题时角度的别致。
何小龙寓言和童话形同悖论,好似一切的矛盾都集中在一起且统一于一体。“矛盾是智慧的代价”,谁说过的?美国精神心理学家A·卢森堡总结出一种他称之为“两面神思维”的所谓高级思维结构,即“同时积极地构想出,或更多并存或同样起作用的或同样正确的相反或对立的概念、思想或印象。在表现违反逻辑或者违反自然法则的情况下,具有创造力地为人物制定了两个或更多并存和同时起作用的相反物或对立物,而这样的表述产生了完整的概念、印象和创造”。何小龙深谙这一点。
例如,2006年第1期《做人与处世》中的《地灯与萤火虫》,在短短180多字中,解决了一个困扰了多少人的问题。
“一只萤火虫飞入草坪,立即遭到地灯们的嘲笑:
‘哈,看你那可怜样,竟敢在我们面前班门弄斧!’
‘我们的光淹没你,比一杯开水融化一块糖更容易!’
就在这时,突然停电了,炫耀的地灯立即消失在黑暗中。
萤火虫却依然闪亮着。”
何小龙先生我根本不认识,没有通过信,没有通过电话,网上也没有聊过天,以上文字只是我偶然的冲动。
愿以何小龙先生《地灯与萤火虫》这则寓言,与和我一样的文朋诗友及何小龙先生昂首人生!昂首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