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10.さよなら.其之一

接到当地警署的联络后,目暮十三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并确定了案件的大致情况。

死者是二十四岁的青岛美菜,死因是左手手腕动脉被割断造成的失血过多。初步断定,死者先用锋利的剃刀割断了左腕的动脉,然后再将其浸入到放好热水的浴缸中......热水不仅可以防止伤口凝固,还可以加速体内血液循环,让鲜血更快泵出身体......

浴缸里猩红一片,相当可怕。

可唯一的问题是......

目暮十三环视四周。

浴室的门窗都被贴满密密麻麻的胶带,据两名第一发现者透露,浴室之前处于“密封状态”,他们发现贴在浴室门上的“永别”字样,好不容易才把门撞开,却发现死者已经去世了。

而浴室的狭小窗口也被用胶带缠了个密不透风,绝对不可能供人出入......

割腕自杀......

胶带密室......

这两者组合起来多少有些古怪,既然要割腕自杀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把浴室制作成密室?明明就是下定决心在手腕上划上几刀的事情,干嘛处理的这么麻烦?难不成是担心同居人受到怀疑,所以才出此下策?可这样明明留一封遗书就好了啊。

死者唯一的留言便是门上的“永别”字样,姑且可以当做是遗书。但这简略的遗书依旧不能解决徘徊在目暮心头上的疑问。

“系长!”

“哦!高木老弟,怎么样?”

“家门没有撬锁的痕迹,应该排除外来人作案的可能,屋内的财物也没有丢失,也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所以......要么是熟人作案,要么就是......”

“自杀。”

“嗯,目前看来,应该是自杀。”

“哦,高木老弟也是这样看的啊。”目暮神情严肃地点点头,继续追问道,“那么,死者姐姐的情绪怎么样了?”

“嗯,好像稍微冷静下来了,不过......”高木凑到目暮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目暮听完便被惊出一身冷汗,瞪大了眼睛:“真的?”

高木点了点头。

目暮即刻转身离开浴室,直奔起居室。

打开门,果然发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也就是说。”男人竖起一根手指,“二位在试图进入浴室的时候,发现浴室的大门被胶带封的严严实实,所以才选择把门撞开对吧?”

“是的,是这么回事。”坐在床边的男性回答道。

另一旁的女性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那提问者的背影,目暮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可恶!他怎么又在乱来?

“——菅野老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菅野转过身去,脸上竟然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是了,这就是菅野乱来的地方,一旦进入命案现场就会像现在这样笑出来,一改平常严肃认真的形象,完全蜕变成了另一个人。明明有人死了,他却这样开心,像极了迫不及待要收割死者灵魂的死神......单单因为这点,菅野以前在搜查一课的时候就经常被人诟病。

“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看上去也挺好说话的。”

这是初次见到菅野时高木的第一印象。

“啊,目暮警官,听说这里发生了‘杀人事件’,所以特地来助您一臂之力。”严格来讲,菅野与目暮属于平级的关系,但是介于目暮比他岁数大,又是他前辈的缘故,菅野还是使用了敬语。

“太乱来了!您是组对四课的警官吧?这是我们搜查一课的案件!”高木皱起眉头,站在目暮身边抗议道。

高木其实做的没有错,在自己上司不便于和对方撕破脸的时候,做下属的应当勇敢的站出来解决麻烦,免得夜长梦多。搜查一课的事件,没有涉黑涉毒,组对部的警察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否则就是抢功,还是抢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功。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整个刑事部最难搞的警部。

“目暮警官,他是?”

“啊,他是高木涉巡查部长,你走之后才调来搜查一课。”

“这么回事啊。”菅野笑着点点头,结果却突然露出一副阴鸷的笑脸,吓出高木一身冷汗,“目暮警官,下属很没有礼貌呢,缺乏管教......”

“可——”

“偷偷告诉您,我呢......”菅野走到目暮身边,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呢,已经调回到刑事部了,所以......”

“真的?”目暮十三瞪圆了眼睛,“搜、搜查一课?”

菅野没有正面回应目暮的问题,反而是搬出刑事部长的名号来:“嘛,主要是帮小田切部长办点事情。不过您可以完全忽略,我也不是来抢功的,只是正好没事儿才来转转的。”

听到菅野是被刑事部长叫回来的,目暮十分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菅野老弟,此话当真?”

“我骗谁也不会骗您啊!可是您千万不要往外宣传,尤其是不要让白鸟知道,那家伙的心眼只有这么一点点,在正式宣布之前,我可不想让他知道,会找我麻烦的......”菅野勾起食指,在目暮眼前比划了一下。

既然菅野都这么说了,目暮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把他赶出现场,只好暗中吩咐高木让他问问管理官松本清长的口风。如此“重量级”的人事调动,刑事部内部肯定有人提前知情。

而打发完目暮的菅野则是回到了两位第一发现者面前。

坐在床沿的女性是死者的姐姐青岛全代,现年二十六岁,在四井助友银行担任职员,和死者住在一起。陪同她的男人名叫筒居佳行,现年三十一岁,是新宿病院的医生。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两位原本并不相识,他们是今天才在新宿大久保二丁目的“Royal Sunday”餐馆认识的。

那时青岛全代正在店里情绪激动的打电话,她原本和某人约好要一起去参加今晚冲野洋子的演唱会。结果那人却因为身体不适爽约,为此大发雷霆。

“门票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

郁闷的青岛全代这样对筒居说道。

而目前单身的筒居又对品相尚佳的青岛全代颇有好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于是提出高价买下青岛全代手里多余的演唱会门票,同姐妹两个一起去看演唱会——没想到青岛全代很快就同意了,不过向他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回家去接她妹妹。

后来,两人来到家里,四处都没见到死者青岛美菜,无意间发现浴室门上贴着“永别”的字样,叫门又迟迟得不到回应,于是打算直接闯进去。可于是的大门又被胶带贴死,只能撞门而入,就此发现了青岛美菜的尸体。

大致情况的菅野咬上了这两位第一发现者,因为他和目暮有着相同的疑惑。

——割腕自杀的死者为什么要制造胶带密室?

这是一件完全不合常理的事情。

所以,在谋杀的可能性未能完全排除之前,他想好好会会这两位“碰巧撞见尸体”的第一发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