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京营候选人

皇帝被俘,京师有难,群臣各怀心思,貌合神离。

作为大明帝国的实际掌控者,孙太后当然是倾向于和谈,不惜花重金赎回自己的儿子。

可是,面对主战派和南迁派,她也没有好的处置方法。

事实上,她已经偷偷送出去大量金银珠宝,可是,瓦剌也先怎肯轻易放人,这些金银送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了消息。

从理性的角度,于谦才是对的,这一仗该打。

可是,从一位母亲的角度出发,她只想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

再加上南迁派不断搅合,让她心力憔悴。

没想到,郕王才监国第一天,就把群臣团结在一起,这份智慧着实让人佩服。

“走吧!”

“啊?”

“郕王不是等着哀家去议事吗?”

“哦,太后娘娘请!”

孙太后只带了贴身宫女万贞儿,跟随金英前往奉天殿。

半路上,金英忍不住问道:“太后娘娘,奴婢斗胆谏言,为保大明江山后继有人,您和太子殿下还是尽早动身前往南京,再做打算。”

孙太后反问道:“这些话是郕王让你说的吗?”

金英赶忙说道:“是奴婢自己的主意,这也是为了……”

“你不懂。”

孙太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哀家和太子不能走。”

“这……这是为何?”

“你就别问了,做好你的本分,莫要学王振那般,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奴婢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金英不敢再言,便低着头继续带路。

朱祁钰等候多时,看到孙太后,赶忙起身行礼。

“臣见过太后娘娘!”

孙太后摆摆手,道:“郕王莫要多礼,哀家本不懂政务,只是想知道,郕王准备何时迎回皇上?”

朱祁钰心中暗道,迎回我那个好大哥,然后弄死我吗?

“臣不敢欺瞒,想要迎回皇兄,还需从长计议。”

“却不知你这个从长是多久,一年半载,还是十年八年?”

“太后说笑了,用不了那么久。”

“哦?”

孙太后眼中放出光来,继续问道:“如此说来,郕王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朱祁钰摇摇头,道:“臣已经吩咐陈侍郎准备谈判事宜,稳住也先,确保皇兄无恙,然后征调兵马粮草,戍卫京师。”

孙太后眼中的光逐渐暗淡:“如果开战,惹得也先恼怒,杀了皇上泄愤,却之奈何?”

朱祁钰说道:“瓦剌已经陈兵居庸关外,此时去谈判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就算满足了也先提出的天价赎金,他也不会放人,只会继续索要,直至将我大明国力掏空,到那时,京师保不住,大明保不住,皇兄更保不住。”

孙太后何尝不知其中的道理,可是,被瓦剌掳走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啊!

“郕王说的对,哀家只是思念皇上心切,乱了阵脚。”

“太后的心情臣能理解,为今之计,首先要确保京师无恙,瓦剌人大军压境,这一仗在所难免,那就打,而且要倾尽全力去打,挫一挫瓦剌人的士气,他们耗不起,若久攻不下,必然损失惨重,只能重启谈判,到时候,多给他赏赐些金银,皇兄便可平安归来。”

这时候,一名小宦官神色慌张跑过来,说道:“启禀太后娘娘,郕王殿下,百官在大殿外长跪,不愿离去。”

孙太后柳眉微蹙,问道:“何人?”

“右都御史陈镒,户科给事中王竑等,共五十余人。”

朱祁钰问道:“还是为了清查王振余党一事?”

“回殿下,正是!”

“金公公!”

金英赶忙上前,俯首道:“请殿下吩咐。”

“让他们都散了,奉天殿外聚众闹事,成何体统?”

“是!”

金英说着话,看了一眼孙太后,脚下却没有动。

孙太后说道:“郕王吩咐,还不快去?”

“是!”

金英这才后退几步,然后转身去了殿外。

朱祁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没往心里去,时间还长,咱们慢慢来。

“太后娘娘,兵部尚书邝埜已经殉国,臣命于侍郎暂代兵部尚书,主持全国军政大事,征调兵马入京,不知此举是否妥当?”

孙太后点头:“郕王此举甚妥,于侍郎,京师就靠你了!”

于谦赶忙说道:“请太后娘娘和郕王殿下放心,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祁钰继续说道:“京营守备,英国公张辅也已殉国,京师防务不容有失,这个空缺也需要尽快填补,诸位可有合适的人选?”

在场所有人都没吱声,纷纷看向孙太后。

孙太后说道:“你们不要看哀家,郕王议的是国家大事,哀家本不该干预,今日前来只是想知道如何迎回皇上,你们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便是。”

众人先是沉默片刻,紧接着,陈循说道:“臣倒是有个人选。”

朱祁钰点头:“陈侍郎请讲!”

“便是英国公次子张懋,此人天生勇武,将来也是要继承英国公爵位的,可提前接任京营守备。”

张辅有两个儿子,嫡子张忠残疾,爵位大概率由张懋继承。

于谦摇头,道:“张懋才九岁,无论如何勇武,也无法掌控偌大的京营。”

陈循反问道:“于侍郎可有人选?”

于谦想了想,说道:“京师中的勋贵,除了英国公外,属定国公爵位最高。”

这次轮到陈循摇头,道:“定国公徐永宁患有脑疾,平日里疯疯癫癫,更加不可能。”

王直说道:“成国公之子朱仪如何?”

“不可!”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乃是礼部左侍郎杨善。

只见杨善摇着头,说道:“成国公兵败鹞儿岭,以致误陷乘舆,下官认为该当削去爵位!”

孙太后一听,立刻沉下脸,道:“若果真如此,郕王还需慎重考虑。”

成国公朱勇在土木堡一战之前,已经战死于鹞儿岭。

朱祁钰暗暗摇头,把土木堡的过失全扣在人家成国公头上,合适吗?

可是,在场众人之中,杨善是唯一从前线跑回来的人,对于那场战事,还是比较有话语权的。

就算他说的不对,在查证之前,成国公一脉也不可能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