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正是初春,孤山在后湖与外湖之间,与其他山不相接连山。上有孤山亭,可俯瞰西湖全景。
一梵林小僧模样的人身着白色素衣,手中一只竹笛一面吹一面悠悠然往后湖来,继而所坐一叶扁舟也没有桨,飘到了湖心。
陌芸玲道:“彦哥哥,你快瞧,浮云浅低,那人明明坐在水中却仿若入了天上。可真是有趣。”
楚彦心道:此人便是无稽仙人。无稽仙人此人气质豪放不羁而行为有礼,志向高远却拘谨自守,在这大争之势,争名夺利之徒有之,见舍身取利之人有之,唯冷眼静观,我只认此人。楚彦下了马,对着远处的无稽仙人深深一揖,由衷地说:“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楚彦耦合色的衣衫在白山黑水间迎风而揖,仿若一朵澄光。
陌芸玲很感兴趣地问道:“能得彦哥哥如此评价的,此人道真让玲儿有些好奇了。可惜他舟不系桨,”
艾一趁着没人发现,让小船儿飘飘荡荡,飘荡的更加远一些。小白龙暗道:“什么无稽仙人,无稽仙人为了救韦瑶早已经仙逝,不过是小小玩孩,艾一罢了。”
——至于为什么艾一在这里假冒起了无稽仙人还要从无稽仙人送来的秘籍说起——
***
“小师弟,托你的福,今日有宴席。”
“小师弟,托你的福,今日不用练功。”
“小师弟,你怎的过了这些年都不同我们亲近。”
“小师弟,你怎么不说话。”
……
一天里,总有如是多的师兄叫她,若换作他人早就熙熙攘攘,唯独她总冷冷淡淡,仿佛想着什么事情。
“小师弟,师父说了,莫九桷师叔小气得紧,我们几百号人去他府上,将他吃穷了,他定是要记恨的,到时候师父问起来带谁,你便说,带上十个师兄弟方显得大气又不伤情谊,可明白。”五师兄陶冶又开始盘算,近来几年他是将这小师弟的脾气摸得熟悉了。
“为何?”
陶冶早知道他会如是问,便也笑开了花,知道自己又得逞了,唯有这样同他说,他才会搭理他。
韦瑶熟是不明白五师兄的话,毕竟除了九重阁的一拜,她再未见过师父,更不明白众人为何待她这般好。
她的功夫是众师兄教的,她自己觉得自己顶多就是挂在楚彦的名号下,众师兄却尝尝哄骗她,仿佛她真是楚彦最疼爱的小弟子。
“到时候你就说带上大师兄,三师兄……”
“哦,带上五师兄,对吧。”
“对,对,对。”陶冶连道了三生对。又道:“没白费我平日里那么疼你。来,吃包子。”说着便往韦瑶的嘴里塞包子。
听说莫九桷的府邸种满了桃花。
一路上群山环绕,雾里雾外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听闻,无稽仙人新收了一个小弟子,长得倒是俊俏得很。不知是有何等过人之处?”
“今日,我们且看戏,等师父一试便知。”
此事很快便入了大师兄孟子苓的耳,他不过会心一笑,并不在意。
五师兄陶冶倒是着了急,心倒我虽知他平日里苦练功夫,但入门一年如何敌得过那穷凶极恶之徒。莫九桷首徒出了名的见血封喉。“三师兄,不如我们带着小师弟逃吧。”
三师兄凌云哈哈一笑,“你到底是信不过众师兄,还是信不过大师兄。”
五师兄陶冶苦笑道:“我是太知道我这小师弟。往日见他练功就是使狠劲,似乎不把自己生生弄成个残废绝不能罢休。”
期间,有许多女眷,本就听闻楚彦是画一样的美男子,从来不轻易出关,便齐齐聚拢来要目睹天颜,这才发现这新收的小弟子,真真是长得俊俏非凡,一时间女子之间七嘴八舌,热闹非凡。
果然,席间莫九桷的首徒就提出了要挑战楚彦的小弟子。
大师兄孟子苓也不加阻拦,只是嘱托她,“点到为止。“
莫九桷听此一言,故作大方道:“穆虚。全当饭前消遣,莫要伤了雅兴。”
穆虚听在耳里,自明白师父的意思。
“请赐教。“
穆虚一拜。
韦瑶却将僵在哪里,停顿了一下,学着穆虚的样子也是一拜。
穆虚看这小子,瘦弱单薄,生得却十分好看,心想,跟随楚彦这些时日,听说沧云剑都给了他。心中顿时生了一种愤恨不平。心里却有些不屑与他比试,又放不下这点心思。便随手将自己的幕子剑一怔言语上却故意羞辱,道了声:“我且让你两招。”
一时众人只觉此剑煞气太凶,隔着老远观战易无法避。生生为那白净小子捏了把汗。韦瑶也不做声,接过看似寻常的沧云宝剑,虚晃了两招。也不是她故意的,只是此沧云剑着实太沉,她用的多是短匕虽苦练依旧有些不习惯这长剑,有点用不上力。
众人见状,为着他虚惊了两下。又生怕那剑气冲过来,劈在看戏的人身上。
此间,有女眷一时情急,也顾不得羞涩,上前脱口而出,道了声:“小哥哥,莫被他骗了,他的幕子剑是一等一的凶煞。“却见他听了也未所动。
穆虚用剑奇绝,因速度极快便知这几道白光之间,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幕子剑齐齐变出了数把,然而实体就只是一把,其余都是因为他行动速度极快所致。此时,幕子剑刺入了小弟子的左臂,韦瑶随对方出剑的方向不断往后退去,远远看去就像被击飞了出去,大有把他从高处坠下之意。
大师兄孟子苓见他嘴上带着一丝残血,映着煞白的皮肤,红了的眼眶,眸子低垂,那眼神似乎绝望无助之后剩下空前的疲惫。仅仅是看着他的委屈,也能亲身感觉到痛彻心扉。
五师兄陶冶最先急了,准备随时冲出去救他,却被三师兄一把按下。凌云道:“大师兄这是想试试他对沧云剑的把握。你莫要着急,正当危急关头,大师兄定能保小师弟性命。在不计,还有师父老人家在!”
恬颖在远处看着看着眼眶就红彤彤了,见他血肉撕开了一道口子,他嘴上却微微向上一扬,这无声的哭泣太过虐心。
穆虚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量,那对着小弟子的剑身就调转了方向,朝着穆虚的方向刺了过去。穆虚来不及诧异,左右躲避,虽未伤分毫却道,这跟这的剑竟被这小弟子夺了过去,剑气冷冽直插着穆虚咽喉而来。众人见在眼里,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虽然这一转变来得很快,但众人还是不断回忆起那个淡薄的小弟子凭借蛮力将原本刺入他身体的长剑拔了出来,并在下一刻对准敌人的咽喉。
“还你。”穆虚还未缓神,见那瘦弱单薄的身躯已经在他面前,只听他平平淡淡,说了声还。
彼时,他与她的距离。足矣用那废剑刺穿他的咽喉。这期间状况变化之快,竟是另他摸不着头绪,说不清他是如何近的身,如何持得剑。
果不其然,穆虚看那剑已经自毁其形。落在他的手里那时,没了往日的灵气,已然成了废铁。穆虚觉得今日一时大意,竟失尽了颜面,恼羞成怒,将那幕子剑拿到师父面前道:“我本见小兄弟年幼大有欺客之嫌,便好意让这他些,他倒好将此贴身利剑毁成了废铁。”言之凿凿,却有让韦瑶难堪之意。
此间,也有好事之徒,不辨真假,只觉得莫九桷的宴席上,出了这样的小辈来毁了今日的雅兴,着实说不过去,便也坐实了毁剑的罪名。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一红袖小女子跳了出来。脸颊微红,语气倒是笃定得很。“我分明见你,有意欺他不甚懂兵器,欲就此让他出丑,如今自己面子上挂不住,又赖上人家毁你兵器,羞羞羞。“
“恬儿,住嘴。“小红袖恬颖被师姐陌芸玲一句话吓了回去,一时间哭闹不止。
此时,大师兄孟子苓接过一物。
人群中有人大呼一声:“难道是匀殇剑。此剑早年戾气极重,竟然会在孟子苓手中。虽百死莫能求的好剑,可天下间未能有人能用它。难道这是要送?”
“师叔,小师弟首次比试无意间竟然毁了穆虚的宝剑,如若不嫌弃,便以此剑作赔,您意下如何?”大师兄大有将剑奉上之意。
莫九桷只是淡淡一笑,道:“不过是弟子间的比试,不必介怀。”
“师父,你何不收了那剑,那可是匀殇剑。他们作赔,又有何不收之礼?”
莫九桷冷冷道:“还不够丢人?退下。”
穆虚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多言语。
***
鸿鹤仙翁觉得自己这玄孙悟性甚高,便暗暗下了决心要栽培他超过那目中无人的无稽仙人弟子,超过无稽他倒是没敢想过,但至少要超过他的弟子,好叫那些人知道,就算不入伏兮的门下,自己的玄孙定不会输人。
说来也怪得很,那般年纪的小孩,性子却生得极其沉稳,每日每夜不是修炼就是修炼,却也从未听过他要说放弃,似乎他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不够去追赶什么人。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他自顾自说,要去无稽仙山拜师学艺。
鸿鹤仙翁听了,自是不愿意,陌子怀便跪在十里居,一跪就是三天三夜。于是乎,鸿鹤仙翁便心软了,但他的老脸实是挂不住,便叫他自己独自去无稽仙山。若找得到道,入得了门,便不再管他。
陌子怀方五岁,听道鸿鹤仙翁不再阻拦,在十里居,对着他的居所,叩了三个头,头也不回去了无稽仙山。
至于他怎么就能真的找得到无稽仙山,仙翁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日,鸿鹤仙翁首徒穆虚和小师弟比试,后又污蔑小师弟毁剑的事情,被五师兄传得人人皆知,师父虽然仙风道骨不记挂在心上,众师兄却是对鸿鹤十里居的人记了仇。如今,鸿鹤仙翁的玄孙,竟然送上门来,还恬不知耻的要拜师,众兄弟定是卯足了怨气要羞辱回去的。
此间的话诸多难听,却见得鸿鹤仙翁的玄孙一副从容的样子,既不恼,也不怒。
陌子怀道:“我听闻无稽仙山,早年定了死规,验一验文云石,后和众弟子比试,有能者留其名。”
“那又如何……”
未等这个人辩驳,他又道,声音稚气却落地有声:“难道无稽仙山的死规说变就变。”
被他的话一激,众人便将他带到了文云石下,本打算就此之后,以桃林论剑,再将他赶出去。也好叫他自取其辱。
本就在鸿鹤仙翁十里居前跪了三天三夜,这小小的身躯全凭他的执念撑着,如今已经在文云石前,离那个人又近了一步。他满心欢喜,却见那石碑左右不明朗。
若他是妖物,天雷必定滚滚而下,叫他刹那间魂飞魄散。若他不是,这文云石定会显现光彩,虽然不会像艾一那时显现白岐而字,断也不是如今这个模样。
“文云石都验不过,来我仙山做什么。”
陌子怀一言不发,心中似有千般怒火,他攥紧了拳头,缓缓起身,离开了无稽仙山。
他日,我定当血洗这无稽仙山。
谁阻我的路,我便杀了他。
一晃距此时已过了两年。
“大师兄,为何两年来我见众兄弟都长高长壮了,唯独我那小师弟,和初入时,无甚变化。”五师兄陶冶又开始盘算起来了。
“他第一天来,便奄奄一息,师父就替她修了仙身。”
“仙身”二字哐当掉下来,砸得五师兄陶冶迷迷糊糊,醋意大发。“我知道师父偏心小师弟,没想到,竟然仙身都早早替他修了,我还苦苦修炼做什么。”
“亏我待他这样好,这种事情还瞒着我。”
大师兄华桐腹叹一声道,“现在想来,他那时差点就死了。”
“是何人伤小师弟那样重?”
“我看他当时的样子,恐怕是自己在求死。”
五师兄陶冶忽然就明白了,七年前,小师弟初入无稽山时为何终日不言语,除了狠命练功,便只会发呆。
而后,他又像看开了似得,对自己会心一笑。“还好,还好……当时我终日里烦着他。”
这日,二师兄姚君刮着一道妖风来寻他的小师弟。韦瑶还没回神就被二师兄的妖风抓到了白孔雀上。
“我带你补补课。”
韦瑶迷迷糊糊跟着二师兄姚君来到了藏书阁。
“我看你这些年,都不开窍,着实着急。这些书我先借给你补补知识,等你看完,记得将他们藏起来。”
韦瑶一翻那书,脸颊通红。
“你别用那个眼神看我,你若不补补课,就真成了呆子,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到时候娶不到媳妇,别哭着跑来找师兄。”二师兄姚君倒是一副坦然得很。
“二师兄所言甚是,不看破,安能有所顿悟。”
二师兄姚君听得他的话,差点不笑翻了过去。又见小师弟的脸红上一阵又白上一阵,暗笑自己的小师弟果然单纯。
“完了,这些个书把你看得更呆了。”二师兄姚君的话飘了过来,韦瑶回了神问道:“如若做了书上的事,该如何?”
二师兄姚君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生怕这小子胡乱来试,便一本正经地说:“自然是要结成夫妻的。”
此一事后,又问他。
“那如果对两个女子都做了同样的事,又该如何?”
彼时,众兄弟聚在一起吃饭。众人眼神齐齐看向二师兄和他这边。
二师兄姚君一口饭卡在喉咙里,连咳嗽了几声,道:“才这几日,你就对两个女子……”
因这句话引来了众人的注意。二师兄姚君只好故作淡定地道:“你自是要负责的。”
“都结成夫妻?”
“嗯,可以是可以。”
“不可以。”
“……”
“那你何故招惹两个……”
“我没有……”
“……”
“是他……”
“她们招惹的你?”
“也可以这么说。”
“你小子艳福不浅。”
“……何解?”
众师兄道:“师兄是说小师弟,百步穿杨,果然是个中高手。”
“……”
韦瑶气极,埋头,拼命扒饭。
众师兄也不知他到底气什么。
“怪不得师父平日教小师弟离二师兄远远的,你看,这就教坏了吧。”
“二师兄珍藏的孤本都在小师弟手上了?”
“嗯。”
“……”
“小师弟把它们藏在哪里了?”
“藏书阁。”
“……”
“具体哪里?”
“嗯,小师弟很认真想了下然后很严肃地摇了摇头,看样子估计是忘了。”
“……”
三师兄凌云道:“近来,师兄弟怎么都这么用功,天天往藏书阁跑。”
二师兄姚君道:“……”
大师兄华桐道:“大概是深受小师弟影响吧。”
五师兄陶冶道:“确实受小师弟影响。”
二师兄姚君道:“……”
“小师弟,五师兄待你好不好?”
“……”
“小师弟,师兄知道你素来记性好,怎么会不记得书放哪里了呢?”
“……”
“天机十字第八行,玄意十五字第七行,地智十九字第十三行,火夕二十八字三十一行,明由九字三十九行,离旧五字第二行。”五师兄陶冶立马拿包子堵上了他的嘴,生怕被别的师兄弟听到了。
“够,够了,果然是我的小师弟,五师兄果然没白疼你。改日师兄带你下山玩。”
***
没过几日,五师兄果然守了承诺。要带他的小师弟下山游玩。五师兄说是此事得偷偷去,便夜里将他叫醒了。韦瑶迷迷糊糊跟着五师兄陶冶来到了后山,这里有一条宽阔地泉,因着这无稽仙山的泉水是倒流的,这泉的末端便穿入云端,道不明始末。
待走了一些路,便见了三条小船,船上早已有人。
韦瑶本觉得五师兄陶冶神神秘秘的,此事,定是不能同其他师兄弟说,固看到小船上的一席人,暗暗吓了一跳。
艾一素来端着师父的架子最守规矩,今夜竟然也在小船上。她看见便宜的徒子徒孙统统到了,其中韦瑶的五师兄和小师弟徐徐到了,便笑道:“你们可算到了。”和他同船的是二师兄姚君。
韦瑶和五师兄陶冶同船坐定,五师兄便看了一眼多出来的小船,道:“大师兄怎么还没来?”
三师兄凌云道:“大师兄叫我们先行一步,随后就会赶来。”
艾一此时弄明白了五师兄陶冶所谓的偷偷下山,竟是一席人如此浩浩荡荡的样子。
彼时,夜寒,小船由师兄们划着,顺着水流渐渐通往天际,夜空中遍布星辰,水仿佛不是水是夜空中的星光。
其间,有许多条分岔,艾一听陶冶说:“师父,您可以知道世人大多以为自己正立而行于天地间,故而遍寻不得仙山。”又指给他看,“此一道,入凡间,此一道,入魔界。”
小船缓缓而行,忽过一处,艾一觉得气息十分相通。她心里猜测,难道此一道,通往莫非山。她早年听闻无稽仙人同她说过,山阴湖的湖水通向外界,她自顾自以为无稽仙人口中的外界就是凡间,却从未细问。当年,无稽仙人误以为她死的时候同她说了许多话,但当时的艾一没能听到,因而她不知道莫非山自身其实就是个法阵。
很快来到了凡间,正是花灯夜会,熙熙攘攘的人群,满街璀璨的灯火。
远处一个人正是久琮,他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袍子,站在灯火下,凭添了妖媚之色。一时引来无数女子送他各囊挂件,他自在坦然,一一接受。
此时,艾一正巧跟在五师兄陶冶身后,听他道:“这边是传言的阎宫少主久琮殿下吗,今夜好骚气。”
久琮刚要朝艾一的方向走来,便被一冰肌玉骨的俏丽佳人拦了下来,正在为她手中的谜语紧锁眉头。“表哥殿下,快替官樱看看这是什么?”官樱是久琮的表妹。
久琮走向艾一化身的无稽仙人,众人目睹久琮殿下的威仪,纷双手合十,深鞠躬,或是行揖礼,以各种礼仪表达对这位阎宫殿下的崇敬和尊重。
只见五师兄陶冶不动声色地移步到女子身侧,假意只是在看花下的谜语。后儿,读起那女子手中的谜语道:“金钩吊银圈,姐妹隔座山。若要来相会,需到天色晚。”五师兄陶冶一时间想不出答案,复看小师弟一眼,只见他摸了摸耳垂,并无甚表情。五师兄陶冶却会意一笑:“耳环。”
“公子,真是才思敏捷,小女子甘拜下风。”官樱眉眼如画,含情脉脉。
花灯的商家立马笑呵呵迎了上来,将一只白兔纸偶塞入了五师兄陶冶的手中。
官樱看了也不十分生气,只是尴尬一笑、
韦瑶看五师兄陶冶今夜恐有正经事要做,便想着同三师兄一道走,步子还没移开,只见五师兄陶冶将一只白兔纸偶塞在她怀里。那女子见状,收起来看那只兔子的神色,尴尬却不失礼节地移步走开了。
韦瑶愣了好一会神,她本以为五师兄陶冶是对那女子有情,才眼巴巴求她救他,却不明白,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得又没有将兔子送出去。忽得暗叹一声。
久琮留下官樱一人,来到艾一跟前。假笑了两声道:“久闻无稽仙人高义,金有幸在此地相遇,幸会幸会!”
艾一内心吐槽:“你认真……”
二师兄姚军收了各色礼物缓步过来,将那挂件串了起来,挂在韦瑶脖子上一圈又一圈,又对陶冶叹一声:“小师弟都帮你把媳妇拉到家门口了,你这呆子,又给生生送出去了,以后娶不到媳妇不要哭着找师兄。”
他似乎不解其意,只是有小师弟相助出了风头,很是快意。“师兄,你把小师弟当架子了,里三层外三层,挂的叮叮当当的。”五师兄陶冶一拿着韦瑶脖子上的这个瞅瞅,那个看看,最后又笑笑。
“师弟,你不是有乾坤袋吗?怎么不装?”三师兄凌云刚买完玉器,将将过来。话说,当时三师兄凌云拿起一个玉佩便问一下价格,商家以为是有客人,热脸相迎,谁知他只是喜欢问价,最后各家都被他问烦了,他这才不好意思,随便买了个。
“这是给小师弟挡桃花的。”二师兄姚君敷衍一笑。
此一席人在人群中前前后后地走,各师兄又买了各色物品,忙着付钱取物,物件全堆在他们的小师弟上。而后东西委实多了,只好用乾坤袋收了收东西。这一停,各师兄才想起来小师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幽幽几道蓝光,小巷的口子布上一层屏障,故而无人能瞧见。艾一中了妖物的迷魂术,跟着一卓约多姿的女子走进了昏暗潮湿的街角小巷。
女子柔软的身体贴服在墙上,双手勾搭在韦瑶的脖子上。语气忽轻忽重在韦瑶的耳畔道:“郎君,早在鸿鹤仙翁十里居,只是偷看了你一眼,我便喜欢上了你。从此,朝朝暮暮,所思所想都只要你。”她的声音柔柔软软,就算不用上迷魂术,听在寻常男子耳里,也是全身舒软。“郎君,郎君~”她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唤他。
她亲吻他的眼睛、鼻子、嘴,似有数不尽的日夜相思。“郎君,我要和你日夜相守到白头。”她的呼吸声起起伏伏在艾一的耳畔。
隐约中,一个小小身影从高处落下,手上握着一把短匕,也不用什么法术,朝着那妖物就是三四下,却也不让血渐在艾一身上。
此间,妖物已除,后又被他用法器一收。只是短时间那迷魂术还未完全褪去,见他蜷缩着身体,神智迷离,一时间气急。
“不过一个小小的迷魂术,你就狼狈成这样了,还是你看上了这个妖物,想顺便也随了自己的心愿。”
陌子怀在暗处,见他的大师兄华桐已赶到,几位师兄也齐齐到了,适才转身离去。
本是爱慕小师弟的花妖,从鸿鹤十里居跟到了无稽仙山,又在仙山外苦守了许多年,五师兄陶冶上山前曾欠她个人情,故而此次下山约上诸位师兄同去。五师兄陶冶这才听闻小师弟有一劫,没想到此一劫却是过不去的,白白丧了花妖的性命。
“她只同我说,远远看上一眼便罢。”五师兄陶冶见小师弟沉默不言,似在想着什么事情。
“嗯。”他见小师弟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二师兄姚君道:“二师兄肯定不是因为买东西把你忘了的。”
“嗯。”
当时,韦瑶本不会中什么迷魂术,只是恰巧碰到了泓琮和上邪,他们在巧也在逛花灯。
泓琮无意道了声:“他长得真是好看。”
上邪望着泓琮,小声地问:“你喜欢?”
泓琮不知何故,红了一阵脸。
上邪以为泓琮这是喜欢上了这白净小子,一时黑起了脸。对这韦瑶耍了点小法术。顺便助了那花妖。
自此事后,五师兄陶冶便常常躲着小师弟。
没了五师兄陶冶终日在她耳边叨扰,确实清静了不少,只是众师哪肯就此放过她。
“这么说起来,从未跟小师弟一起去过澡堂。”
“嗯。”
“以前五师兄终日缠着小师弟,倒显得我们这些师兄同小师弟生分了。”
于是,众人便拖着小师弟来到了澡堂。
“别紧张.”
“师兄帮你。”
“小师弟害羞了。”
“不要,师兄。”
“……不要。”
彼时,五师兄陶冶恰巧路过,听了这些个话,怒气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破门而入,见几个师弟正在脱小师弟的衣服,幸得小师弟穿了许多,将将脱了一件。他一把将小师弟拉出门外。
“五师兄,着实过分了,难道只许他和小师弟亲近些。”
众人愤愤然。
“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同师兄弟去澡堂,听到了没。”
“嗯,不是我自愿去的。”
“算了,你还是终日跟着我,不然师兄不放心。”
韦瑶腹语一声,分明是五师兄近日来日日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