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后山,盘膝而坐的姜幼月猛地喷了一口鲜血,气势陡降。
守在一旁的沈慕白脸色大变,手中折扇一展,万道白光汇聚于姜幼月头顶,彻底隔绝了她的气息。
漫天劫云失去了目标,顷刻间散得一干二净!
冲到姜幼月身前,沈慕白一把扶住了她,脸上交杂着关切和疑惑:
“怎会如此?何事乱了你道心?”
姜幼月睁开眼睛,嘴角不停地冒着血沫子,捂着隐隐生疼的额头道:
“简……简浮生……”
将心劫中的经历讲了一遍,姜幼月偏头望着师兄,无比委屈地问道:
“师兄,那混账怎会出现在我的心劫里?”
沈慕白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
“唉,今后你渡劫之前,切莫招惹那厮!”
说着,沈慕白取出一枚宝光湛湛的丹药,轻轻喂进姜幼月嘴里,嘱咐道:
“师妹莫急,此丹能补魂伤,你且运气调息一阵,师兄去去就来!”
……
演武场内,简浮生脚踏卦象,疾速穿行于一排排傀儡之中,正苦练着昨日刚学会的长亭步。
这套步法共有九层,简浮生目前只能施展出第一层,但饶是如此,他却已感觉自己的速度提高了三四成。
绕过一个又一个傀儡,简浮生突然心有所悟,脚尖一点便腾空而起,一个纵身便越过了三四个傀儡,如秋叶乘风般轻盈落地。
长啸一声,简浮生不由喜上眉梢。
这长亭步的第二层,他已摸到了门槛!
整整了道袍,简浮生再踏卦位,一面急速穿行,一面用心感应着四周灵气的流动。
就在他足下的卦象与空气中纷乱的灵气交汇时,简浮生眼睛骤然一亮,一脚蹬在卦象上,顺着那道扶摇直上的灵气一跃而起。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
一口气跨越了七个傀儡,简浮生双足踏空,去势不止,双足虚踏于空中,一直向前而去。
突然间,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拦在简浮生前方。
简浮生刹不住车,一头撞在了白光上!
砰!
一屁股摔在地上,简浮生摸着通红的额头,一脸怒容地望着悬在上方的沈慕白。
“装……沈先生,您就不会看看路?”
沈慕白也不说话,袖口一扬,折扇脱手而出!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折扇追着简浮生一阵狠抽,将他抽得惨叫连连,蜷着身子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直到简浮生一身道袍都被打烂了,身上浮现出一道道红印,沈慕白才伸手一招,收回了折扇。
简浮生又惧又怒,愤愤地望着沈慕白,无比委屈地问道:
“装逼犯,为什么打我,你总得先给个理由吧?”
沈慕白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一尊金色小鼎,冲简浮生一抛。
小鼎瞬间涨大,化作一尊两丈多高的巨鼎,将简浮生倒扣在金鼎中!
冷哼一声,沈慕白化作一道白光直奔后山。
原来简浮生道体承天,昨日被姜幼月羞辱,心中难免有气,是以天道有感,在姜幼月的心劫中化出了他的幻象。
可这幻象也是天道筑基五层的修为,同等境界,姜幼月哪是简浮生对手!
所以沈慕白才亲自来了一趟,用金鼎隔断了简浮生与此界天道的感应,若非如此,哪怕是姜幼月的道心坚不可摧,也难过得了简浮生这关。
半个时辰后,姜幼月调息完毕,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沈慕白折扇一收,萦绕在姜幼月头顶的白光瞬间消失,漫天劫云再次重聚!
没了简浮生这个搅屎棍捣乱,姜幼月轻松渡过了心劫。
一道道闪电从劫云中窜出,划破长空直奔姜幼月而来,在隆隆雷声中化作一个个雷球!
姜幼月没有承天道体,天雷对她可不客气。
每一个雷球轰在姜幼月身上,都会溅起一根根细小的电弧,炸得她灰头土脸。
好在姜幼月穿着紫青霓裳,雷球大半的威力,都被霓裳给收走了,强撑了十炷香的功夫,总算是让她扛过去了……
天劫一散,渗入姜幼月体内的天雷瞬间开始反补,身上的灼伤迅速愈合,一座玉莲般的道台自姜幼月的丹田中升起。
随着一道道细小的电花钻入道台,四处蔓延的裂纹开始徐徐收缩,没过多久便消失不见!
道台自愈,姜幼月双目放出两道灵光,四周的灵气山呼海啸般涌来,被她尽数纳入体内,气势也随之节节暴涨!
沈慕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株紫色宝药,在手中轻轻一搓,便将其碾作了一缕缕泛着紫光的灵气,飘向了姜幼月。
半个时辰之后,姜幼月徐徐起身,已是筑基九层的修为!
……
简浮生自打被关在鼎中,就开始上蹿下跳,左冲右撞,想要破鼎而出,可惜他折腾了半天,也只换回了一身伤痛。
鼎内漆黑一片,目不视物,简浮生干脆闭上眼睛,开始琢磨装逼犯给他的《问世经》。
“一朝悟道归来去,挥刀难斩夙日恩,问世红尘千舟渡,一帆高悬了道真……”
这篇心经尽管直白易懂,但比起《道德经》这种道家典籍,却少了几分哲理,多了几分诗韵,更像是某位游历红尘的文人所著。
不过此经叙事平缓,意境高远,简浮生细细品来,竟得了一丝在红尘中往复轮回的道蕴,心中的那些躁郁之气,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鼎身忽然一震,随后迅速向上浮起。
四周光芒乍亮,简浮生眯着眼睛一看,就见沈慕白站在前方,身边跟着气势如虹的姜幼月。
沈慕白袖袍一扬,将缩小的金鼎收入袖中,冲简浮生点了点头,淡淡地道:
“得罪!”
简浮生正待质问这厮为何要揍他,就见姜幼月偏头望着装逼犯,问道:
“师兄,我现在可以揍他了吗?”
沈慕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化作白光飘然离去。
简浮生大吃一惊,慌忙摆着手道:
“等等,大小姐,我俩无冤无仇……”
话音未落,姜幼月的凤头锦靿靴已经踩在了简浮生的脸上!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狂踩猛踢之后,浑身鞋印的简浮生趴在地上,抬头望着扬长而去的姜幼月,心中的草泥马已成百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