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耳定光仙痛苦不堪,可却只能被动忍受,他如今只能赌玄君不敢真的杀了自己。
他是圣人随侍,即便该死,也不该由玄君去做。
腰间那枚玉佩此刻已满是裂痕,似乎下一刻就会完全崩碎。
玄君想过直接杀了对方,但他不敢赌师尊的态度,即便不会真的杀了自己,惩戒绝对不会轻,多半是禁足。
可玄君需要时间,他要更改洪荒大势,这需要很多谋划,绝不能被师尊禁足,所以他不能杀了长耳定光仙。
玉碎之声传来。
血袍人影手中的血色长剑并没有因此停滞,高高抬起又迅速劈下。
长耳定光仙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这一刻,他真的有些慌了,心境也发生了变化,玄君似乎真的要杀自己。
他怎么敢杀自己?师尊不会放过他的!
他是玄君……对,他是玄君,他为什么不敢杀自己?师尊还能真杀了他不成?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长耳定光仙抓狂的要死,无数思绪在脑海中翻腾。
血色长剑上蕴含着极致的杀意,似乎是因为二愣子的死,玄君此刻不禁有些恍惚。
杀!杀生!仁,仁慈,不,不是仁慈,是求仁,仁是自己的仁。
戮尽天下只为成就自己的仁。
玄君的双眸泛起了猩红,那道血袍人影也受到了影响,快要落下的血色长剑停滞。
长耳定光仙来不及欣喜,只觉得周遭变得越发冰冷,一道我独尊的霸道威压出现。
血袍人影再次举起手中的血色长剑,若之前只是极致的杀意,可现在却带着几分霸道。
下一刻。
一声惨叫声传来。
周遭剑境消失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长耳定光仙脑袋上血流如柱,原本的缝隙被斩的又宽又深,但这并不致命。
“啊-啊~玄君,你不得好死!”
长耳定光仙双手捂着自己被斩到眉心的脑袋在地上打滚,心中却松了口气,看样子玄君并没有真的杀了自己的打算。
可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因为太痛了,他的身躯被无数杀意灌溉,如同万蚁噬心般疼痛。
玄君没有丝毫动作,在旁静静的看着。
哀嚎之声传出去老远,响彻昆仑山。
那些以神识观看到这一幕的弟子不由得头皮发麻,这也太狠了。
不过那些平日里与长耳定光仙不对付的弟子却是拍手称快。
玄君自然猜出长耳定光仙的心思,无非是想通过大吼大叫,让师尊出面制止。
可他也不想想,师尊若想出现,早就出现了,若真的有事,大吼大叫有何用?
眼见自己大吼大叫没用,长耳定光仙连忙焦急道,“师兄,师弟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大家同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饶了师弟吧,师弟是真不知道,乃是无心之失。”
玄君只是眼神冷冷的看着,不再发一言。
长耳定光仙觉得自己的身躯要碎裂了,那些杀意太过凶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连运转法力压制都做不到。
他想到了二愣子,对方似乎就是肉身崩溃。
两者区别在于二愣子是将自身化作一道锋芒斩尽,而长耳定光仙是被杀意入体,然后被斩尽。
玄君就这般看着。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雪一,白灵,广成子,还有那名叫小花的杂役女弟子皆是有些不敢直视。
这种专门折磨人的神通术法,他们不曾习得,也不曾使用。
广成子自认自己未上山前经历不少,毕竟身处洪荒,生来便是打打杀杀,可如此场景还是头一遭遇见。
他在此刻认知到了自己与玄君师弟的差距。
对方是真的够狠,而他还不够狠,仅这一点,自己便不如他。
“你要杀了我吗?师尊他不会答应的,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对我下死手?你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长耳定光仙怒骂道。
他此刻真的已经不管不顾,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裂痕,如同一件精美的瓷器开始慢慢出现裂纹,而且这裂纹越来越多。
这种眼睁睁感受着浑身崩溃消亡的感觉并不好受。
“你以为只有这些吗?别忘了,你的真灵还完好无损呢。”
玄君话落,长耳定光仙的真灵便被杀意迅速侵蚀,或者说是污染。
他的双眸变得血红,真灵仿佛是被揉成了一团,随即摊开,又接着揉成一团。
刚刚只是肉体上的疼痛,此刻却是真灵上的。
肉身的疼痛并未消失,真灵上的越发剧烈。
双重的极致痛苦下,长耳定光仙涕泪横流。
如此凄惨状,以神识观战的部分弟子已不忍再看。
在洪荒因为机缘斩杀对手并不稀奇,所谓大道,便是争,修道只是一方面,争同样重要。
可如玄君这般折磨的却是不多,甚至他们都没见过。
“我修道为自己,但更为护住身边之人,二愣子与我非师徒,非坐骑,然有一段因果,我曾许诺护他周全,更是欠下广成子师兄因果,他如今死了,还是因为师弟,我这个师兄真的挺难做的,定光师弟,应该能明白我的苦衷吧。”
玄君话落,便从定海神珠中拿出一个葫芦。
他将葫芦塞子打开,浓郁的丹香瞬间便弥散开来。
玄君以法力拿出一颗九转金丹,屈指一弹便飞入长耳定光仙的嘴中。
长耳定光仙那肉身满是裂痕,真灵伤痕累累的状态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以神识看到这一幕的弟子不明所以,他们自然认出了丹药,九道云纹便是九转金丹,那葫芦里装着的难道都是?
这怎么可能?大师伯私生子吗?那葫芦里若都是九转金丹,那玄都师兄算什么?
长耳定光仙身上的伤势完全恢复,实力甚至有些精进,他此刻也有些不明白。
“师弟,师兄觉得自己的道心要崩溃了,你觉得师兄怎么样?”玄君目光看向长耳定光仙问道。
“师兄自然厉害,不仅实力在同辈之间是佼佼者,更是在洪荒闯出了莫大的名堂。”
长耳定光仙硬着头皮回答。
“是啊,师兄都做的这么好了,可还是护不住身边人,这是为什么呢?难道真是时也?命也?可偏偏为何是你?二愣子之死为何是落在你身上?”
“师兄想不通啊,师兄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够强大,能闯出一番名堂,就能护住身边的人,就没有人能欺负我在乎的人。”
玄君此刻气息有些不稳,神色间也带着几分戾气,不过他眸子深处却有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