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啊,你惩恶扬善,你敢于斗争,你是那奥林匹斯山上最正义的存在。可谁会知道你被爱人的毒液浸满了衣裳,痛苦的不止是你的肉体,还有你那颗真心……”
……
拿下那条金腰带,是贺力的梦想。
四年前,他背井离乡,逃出了自己那个不起眼的县城,独自一人来到海尚市追寻梦想。海尚市有着全国最顶级的拳击比赛项目,贺力想通过这次机会证明自己。但海尚人仿佛看不起他这个外来娃,这让贺力在生活中四处碰壁。
全世界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是否真的有天分了。四年前,县城一家拳击俱乐部里,贺力连续一年无败绩的成绩曾是那样闪耀。可当他不顾家人阻拦放弃专科学业出来闯荡后,才发现自己也许并不算天才。
满大街都是在各行各业天赋异禀的人,我可能永远无法达到目标。贺力心想。
“想啥呢。呆子。”翁小小笑着拖着腮看着贺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要不吃你那面可就坨了,那我可就再来一碗啦!”
贺力盯着手机屏幕看预选赛的注意事项有点入神。预选赛有三场比赛,赢两场就可以入选,他现在的成绩是一胜一负。这便是很让人纠结。第二场他遇到的对手是国外机构专门培养出的,背后甚至还有财团支持。他一个小县城出来完全无法掌握对方出拳的套路和闪避的逻辑,完完全全被打成了被动的劣势。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天才。
所谓的天才也能被人造的天才吊打。
翁小小是在拳击俱乐部兼职的女大学生,也是贺力的女朋友。每天贺力都是训练到最后才离开的,翁小小也就一直守着门面,他俩因此结识。翁小小家庭条件并不优越,但靠着自己的努力考进了著名的海尚大学,靠着兼职维持自己的生活消费。两个自食其力的年轻人很快燃起了爱情的火花,很快就确认了关系。
但一直让贺力很愧疚的是,翁小小长得也是很秀气的女孩子,还是一个高材大学生。自己一个穷小子来大城市追梦还没钱,只能靠着在训练之余跑跑外卖挣点维持生计,哪里配的上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他也总舍不得让她受委屈。可翁小小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贺力有时候没钱给她买节日礼物她也会笑着摸摸贺力的头说“你欠我的等有钱了要还”。他们都说贺力遇到翁小小是贺力最大的福气。
“我吃我吃……你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来一碗吧!”贺力突然从愣神中缓过来。
“我要是不够你那碗早没了,嘿嘿。”翁小小淘气道。其实她有时候贺力不够还会从自己碗里捞面给贺力,说是大小姐打发乞丐的,让贺力必须吃。
最让人羡慕的爱情可能不是在富丽堂皇的高端西餐厅里舞刀弄叉,用高脚杯代替嘴巴说话,而是在最简单朴素的一家街头面馆里,开开心心的打情骂俏。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啊。
“叮”
贺力手机跳出了一个弹窗,是一条短信。
“想赢吗?”
又是一条
“我可以让你赢。”
接着一条
“去感受一下你的变化吧,我自然会来找你。”
贺力不解地看着这一条条短信。发信息的人一定是神经病吧。他心想,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那个长满拳茧的样子,一层又一层的磨破了皮,茧越结越厚,手也十分粗糙。贺力之前练习的时候,经常用粗盐打磨自己的手掌和身体,这样就可以使自己更耐打。茧没消,伤没退,变化又在何处呢。
“走嘞,呆子。”翁小小站起身跳出了面馆,贺力也起身跟着,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他一抬头,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眼前的翁小小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危险!
来不及多想,贺力一把冲上前推开了翁小小。翁小小滚向一边,白色的长裙在水泥地上撕裂,大腿也被磨破出血。一辆面包车丝毫不见减速地冲向在原来翁小小位置上的贺力,以每小时超过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这样的动能,完全足够将贺力撞散。车灯越来越近,贺力已经闭上了双眼,用双手撑护在身前。尽管他心知这样已是做无用功。
这样死了,好像挺窝囊。
“十秒过去了······
我怎么···还没事?”
贺力睁开眼睛,才反应过来耳边的巨响。面包车重重的摔倒在了自己的身后,瞬间扬起了巨大的火焰。车门已经被摔散了,车上的铁皮碎了一地,安全气囊把司机牢牢地锁在了驾驶座位上,被火焰灼灼地炙烤着。血液从安全气囊上缓缓流淌下来,看得出来,司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贺力呆呆地看着身后的面包车残骸。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程度上的冲击力,可面包车却造成了这么严重的损坏。
翁小小眼睛空洞地看着贺力,颤抖着说道:“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这也是贺力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面包车撞在你的身上,然后就像撞到了什么沉重的石墩子一样,直接掀翻过来了······”
“我没感觉。”贺力还是很懵。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和逐渐簇拥而来围观的人群,贺力拉着翁小小的手,快速的向前跑去,“但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此时已经顾及不上这么多了。不管刚才面包车失控撞自己是不是意外,但如果是自己把面包车撞翻并且毫发无损,放在围观群众眼里也会如同怪物一般。离开现场,想寻找答案的方法只有一个——找到发那个短信的人。
贺力牵着翁小小来到一个小巷子里,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贺力掏出手机,打开了那条短信页面,又是一条全新的短信。
“明白了吗?”
明白······了吗。
此刻,不论是贺力还是翁小小,都觉得眼前的对方那么的熟悉,又无比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