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韩志邦遭难

到了七一年二月,秋临的英语虽然还是很烂,但粤语已经慢慢的可以使用了,这也让钟家父子直呼天才,动了送他去念书的心思。

可是要去念书的话就得从中一开始,这秋临怎么接受得了,使出浑身解数才让钟建民打消这个念头,不过也给他请了私教学习。

其实就是监狱里那些读过大学和当过老师的犯人,学费也就一包烟的事,当然也包括不会有犯人再欺负他们。

自此,秋临便整天跟着钟楚雄屁股后堂而皇之的到鼎鼎大名的赤柱监狱里溜达,一个上班,一个上课,日子倒是过得十分充实。

铃铃铃~~~柜台上的电话响起,吵醒了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秋临,这是他课余之后的另一份工作,帮忙看店。

“呜哇啊~~~钟记杂货铺,哪位找?”

“麻烦找一下秋临风.....”

电话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听得秋临一阵烦闷,“秋临风死啦!找他烧纸吧!”

此话一出,电话里瞬间陷入沉默,哭声也没有了,秋临正要挂电话,就被突然出现的钟建民一把抢了过去,“衰仔,哪有自己咒自己的?犯困回屋睡去,别在这里捣乱。”

“喂!你找谁啊?”钟建民笑呵呵的接起电话问道。

“我找秋临风,他真的死了?”电话里的女人再次哽咽的开口说话。

“死个屁,刚刚就是他接的电话,这混蛋小子跟你开玩笑呢!”钟建民没好气的朝着秋临的脑瓜就是一巴掌,接着把电话递了过去,“衰仔,找你的,睡迷糊了啊你。”

秋临风是死了嘛!

秋临郁闷的接过电话,摸着脑袋暗暗发誓,以后谁再敢打老子头,老子.....

啪!

钟建民抬手又一记脑瓜皮扇了过去,碎碎念念道,“说话啊衰仔?傻愣着干什么?来香城没多少日子还有人找你?奇了怪了...”

对啊!怎么会有人找我?

秋临这才回过神来,忽然想起好像就给韩志邦留过电话,这货赶忙问道,“韩志邦?”

“我是邦仔的妈妈,临风,救命啊!邦仔遭人陷害被警察抓了....”吴芳芳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喊了起来。

“被警察抓了?”秋临眉头紧锁,仔细回忆起金钱帝国的剧情来,韩志邦这会儿还没毕业吧?廉署都还没影子,雷乐整他干嘛?

妈的,想不起来了,先救人再说吧!

“伯母,韩志邦被抓到哪间警署去了?”

“油麻地差馆。”

“我知道了,你在家等我消息。”说完,秋临挂掉电话,急冲冲朝监狱跑去,钟楚雄啊钟楚雄,你说你很照的,捞个人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老表,救命啊!”

秋临急冲冲跑进钟楚雄办公室,气喘呼呼的撑着办公桌指了指桌上的电话,“老表,赶紧打电话帮我捞个人。”

“捞人?你又发什么疯?”钟楚雄被他搞迷糊了。

“韩志邦,那小子被警察抓了,他妈刚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有人陷害他....”

“那小子啊?”钟楚雄想起这人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秋临把话说完,递了一杯水过去,“说完了?”

“说完了啊!还愣着干嘛?赶紧打电话啊!”秋临急切的拿起电话塞到他手里。

“靠!你当我雷乐啊?一个电话就能让警署放人?”钟楚雄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接着问道,“谁抓的韩志邦?”

“呃...不知道....”

“...”钟楚雄脸颊一抖,没好气的问道,“被抓到哪间差馆的你总该知道吧?”

“油麻地差馆。”

“油麻地?靠!还真是乐哥的地盘啊!”钟楚雄有些为难起来,看了看一脸希冀的秋临,十分不情愿的碎念道,“老表,乐哥的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

“大佬,捞个人而已,你找下面的人啊!你就认识雷乐吗?”

听到这话,钟楚雄不满的教训起来,“你懂什么?那个大学生十有八九是因为警署积累的案子太多,那些条子抓不到人又没钱找人顶,就抓他去顶锅。”

“很麻烦?”秋临不太明白这中间的猫腻,但钟楚雄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已经告诉他这件事有些棘手。

“你说呢?”钟楚雄很是郁闷的解释道,“以前那些差老破不了案,就是这样搞的。后来程志超、雷乐掌权后就不让下面这么干了,都是花钱找人顶,警队破案率那么高全是那些探长用钱砸出来的。现在连坑人顶罪的手段都使了出来,油麻地警署肯定压了很多很多案子,破案率被拉下来,鬼佬自然就找雷乐的麻烦,他还不暴跳如雷,所以下面的人就狗急跳墙了,明白了吗?这人不是那么好捞的。”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你就说这个忙帮还是不帮吧?”秋临面色严肃的看着钟楚雄,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靠!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啊?”钟楚雄很是不满的放好电话,“现在油麻地警署已经使出这么不要脸的手段了,你去捞人就等于是砸他们饭碗,除了乐哥,他们现在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我答应过韩志邦,他有麻烦一定会救他。”秋临定定的看着钟楚雄,想了想轻笑出声,“老表,有些事我没法给你解释,韩志邦死不死跟我没一点关系,我顶多就是吹了个牛,但是你能帮,最好帮他一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什么好处?”钟楚雄疑惑的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

“帮不帮随便你,反正韩志邦最后也能脱身。”看到钟楚雄一脸贱样儿,秋临好气又好笑,这就是个有好处使劲往上凑,有麻烦就赶紧溜的滚刀肉。

“搞这么严肃干嘛?你老弟开口不帮也得帮啊!”钟楚雄情不愿心不甘的拿起电话想了想,油麻地,好像是烂赌鬼火麒麟的窝儿啊!这孙子还欠老子五百块钱呢!就他了,省得麻烦细九那马屁精。

画面一转,油麻地警署二楼审讯室里,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绑在天花板的吊扇上,绳子被拉得笔直,往下看去,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一名男子的腰腹上,这人被拦腰吊在半空,嘴里的鲜血流了一地。

啪!啪!

一声声清脆的拍打声伴随着一道嘶哑低沉的怒喊,“说啊!那几宗入室盗窃是不是你做的。”

便衣警员牛脷苏一手倒提着男子的脚腕,一手拿着竹板,见男子不吭声,便用力的挥起竹板抽向他的脚底板。

“认了就给你碗牛腩面吃。”火麒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手端了端小桌上的面碗,“不认,进了牢里可就没得吃了。”

“听到没有?快认啊!”牛脷苏一边大声怒吼,一边抽打着男子。

“我叫韩志邦,香城大学学生,我要投诉...”男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鲜血流出,鼻青脸肿的面庞已经完全没了人样。

“投诉?”火麒麟恼怒的站了起来,“他玛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电话本呢?”

“火哥...”门外传来喊声,一名警员跑到门口朝里面喊道,“这小子的妈来了,跪在外面不肯起来...”

火麒麟气闷的问道,“谁他妈的把人带上来的?”

“军装组的杨咩。”

“操!真他妈不会做事。”

听到属下的回答,火麒麟气恼的把手里的锤子递给牛脷苏,“接着打,打到他肯认为止。”

“多少页?”牛脷苏接过锤子问道。

“五十吧!”

听到火麒麟的吩咐,一旁的手下连忙翻出五十页垫在韩志邦的背上。

门外走廊,吴芳芳跪在地上哭求着朝面前的警员磕着头,“我儿子很懂事的,他不会犯法的,求求你们放过他吧,求你们了...”

看到火麒麟出来,杨咩赶忙舔着笑脸跑到他身前,“火哥,帮个忙,里面那个是我外甥...”

吴芳芳也连忙朝他跪去,伸手抓着他的裤脚,“长官,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不要打他了.....”

“这算什么?”火麒麟没好气的指了指吴芳芳,朝杨咩开骂,“你想害死我啊?乐哥已经发火了,要交人的啊!”

“火哥,帮帮忙嘛!找另一个顶吧!”杨咩讨好的拉了拉火麒麟,“这个月抽烟喝茶全部我请,以后你火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人人都跟你一样那我不是惨了?抓完又放,放完又抓,我吃饱了撑的啊?”火麒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拍着杨咩的肩膀十分的为难,“老大,八十多宗案子没人顶啊!这样,这个月抽烟喝茶我请,你别为难我啦!”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人?”杨咩也没想到火麒麟这么不给面子,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乐哥让我放我就放喽!”既然撕破了脸,火麒麟也不再顾及同僚情谊,摆明了告诉杨咩,可以不打那小子,放人免谈。

“火哥,电话,杀手雄找。”办公室里传来的喊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火麒麟也借机摆脱掉杨咩的纠缠。

吴芳芳双眼充满希冀的抓着杨咩问道,“表姐夫,会不会是秋临风那边打的电话?”

谁知道?杨咩面色铁青的看着火麒麟的背影,拍了拍她的手背,“应该是吧!”

如果那个什么秋临风没有晃点你的话。这句话杨咩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试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怎么可能帮你?作为一名老警员,他太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了。

尼玛的,贱人雄不会也是为了这个小子来的吧?

火麒麟接过电话,下意识的朝审讯室望了一眼,听到屋里传来的惨嚎声,皱眉想了想对手下吩咐了一声,“让他们别打了。”

“喂~喂?喂~~火麒麟,你个王八蛋说话啊?”

听见电话里传来的骂声,火麒麟赶忙陪笑道,“中午好啊雄哥,什么风把你老大的电话吹来了?”

“秋临风啊!”钟楚雄没好气的看了一脸讨好的秋临,对着电话骂了起来,“妈的,你个王八蛋谱越来越大了啊?接个电话这么久?”

秋临风?这一句话直接把火麒麟整蒙了,下意识的问道,“秋临风是谁?”

“我老大,他妈的,搞得老子欠他的一样,千里迢迢弄了个债主回来...”

这话让火麒麟完全懵住了,把电话拿到眼前瞅了瞅,这白痴在说什么?

“雄哥,你说什么啊?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操!打错电话能打到你那里去?”电话里响起钟楚雄的骂声,依稀还听到旁边有人碎碎念念的喊道,“老表,说正事啊!打屁什么时候打不行?”

“好了,说正事,卖我个面子,把那个叫韩志邦的大学生放了。”

干你老母,还真是为了那小子来的。火麒麟心里不由腾起一股无名之火,“雄哥,这是我们差馆的事,你会不会手伸得太长了啊?”

“尼玛的,火麒麟,你要跟我摆谱是吧?以后别他妈来求我办事,还有,还钱。”

“雄哥,不是我摆谱,你这样我很难做的...”听到钟楚雄的威胁,火麒麟瞬间怂了。

“难做?那就别做喽!回乡下耕田怎么样?”钟楚雄不屑的撇了撇嘴,拿起一根烟放在嘴里,秋临很有眼力见的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

一股股浓浓的羞辱感充斥全身,火麒麟抬眼看了看办公室,警署里这么多人看着,你一个电话就让我放人,我不要面子啊?

“人放了,乐哥发起火来,你去灭啊?”

“呵呵呵!火麒麟,你要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是看得起你,拿乐哥压我?你信不信我给他打电话,倒霉的只会是你。”

听到这话火麒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焉了。

他很清楚就算韩志邦真犯了什么事,钟楚雄要保他,雷乐也会卖这个面子,甚至都不用雷乐出面,陈细九一个电话,他就得放人。

“你大晒啦!我们之间的账了了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人是放定了,五百块能不还当然不还了,大半个月工资呢!

他妈的,老子一定要上位,到时候看你们谁还敢压老子。

火麒麟气冲冲的把电话摔在电话机上,朝手下吼道,“放人。”

“喂喂喂~!火哥,那小子被我们打成那样,杀手雄不会找我们麻烦吧?”牛脷苏听到说要放韩志邦,连忙找了过来。

“我他妈哪知道?是你打的,关我屁事?”火麒麟愣了愣,一副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啊?”牛脷苏懵逼的看着转身开溜的火麒麟,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他玛的,点子是你想的,人是你坑回来的,让我打他的也是你,有麻烦还是我一个人扛?敢情你就负责卖人情放人?

“跌打酒!”

牛脷苏气急败坏的跑回审讯室,看着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韩志邦慌乱不已,碎碎念念的拿着跌打酒给他擦着身子,“小子,千万不要出事啊!我求求你啦,挺住啊!你有来头早说嘛,我们就不会打你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