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中国草编的历史溯源——基于“席居文化”的考察

中国草编历史悠久,人文意蕴深厚。

据《礼记》载,周代已有以莞(蒲草)编制的莞席了,而且当时已有专业的“草工”,“作萑苇之器”。到春秋战国时期,已有用萱麻和蒲草编制的斗笠。《中国民间草编,源远流长》,http://www.yszyz.com/2011/0113/90838_2.html.

秦汉时期,草编已在民间广泛使用,品种有草鞋、草席、草扇、草帘及僧侣信徒打坐用的蒲团等。

汉代至盛唐,草编亦较发达。除了有蒲草编制的蒲衣、蒲鞋外,还有蒲草编制的蒲帆。长江流域的草编原料多用野生的黄草、苏草、席草(水毛花)、金丝草、蒲草、龙须草、马蔺草、蒯草、荐草、箬壳等,也有用人工栽培的农作物稻草为原料的。适于草编的用草,草茎光滑,节少,质细而柔韧,有较强的拉力和耐折性;采割来的草料先要挑选,梳理整齐,进行初步加工后,方可编制。长江流域的草编以草席、草鞋和其他日用品类最具特色,分布于四川、湖北、湖南、江苏、浙江等地。

草编兴盛于北宋年间。在张择端名画《清明上河图》中便随处可见头戴草帽的百姓,而草帽也是草编中最常见的成品。

《清明上河图》中出现的草帽

草席的编织和使用历史尤为悠久。

从石器时代起,席就已经成为人们常用的生活用品之一了。草席专供坐卧铺垫。东汉末年的管宁,与华歆同学共坐一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刘义庆:《世说新语》,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4年版,第5页。。所以后世称朋友绝交为“割席”。这表明直到汉末,民间仍流行席居。五代及隋唐以后,坐席逐渐退出,而卧席的使用延续至今,可以说经历了非常久远的席居时代,形成了丰富的席居文化。

中国的席居文化,历史悠久、品类众多、礼俗复杂、影响深远。

一 中国席历史悠久

1 考古发现

最新考古成果表明,余姚井头山遗址出土的编织容器,类似鱼篓,还出土了不少编织物、绳子的原料(芦苇秆、芒草秆、还有一些植物纤维等)因为深埋地下,所以8000多年前的编织物得以保存。

井头山出土编织物

“根据美国权威期刊《科学报告》最新发表的一篇论文,中美科学家鉴定了一片出土自浙江的芦苇席,距今有大约7000年的历史,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有准确鉴定和测年的编织品。”姚远:《“千年草席”揭秘早期人类编织技艺》,http://china.huanqiu.com/hot/2016-01/8389525.html.

苇编席子出土时的情形(新华网,2016年1月15日)

此前,就此问题,一般表述为:目前可见的中国最早的草编遗物,距今已有7000年之久,是在宁波河姆渡文化遗址中发掘的以二经二纬法编织的苇席残片。

1977年河姆渡遗址出土的苇席残片(浙江省博物馆藏)

“河姆渡遗址还发现了以众多植物纤维搓成的绳索,其中一条长约2米,如此之长的绳索,在全国史前遗址中也是绝无仅有的。结绳是众多草编技艺的基础,河姆渡人在7000多年以前就能熟练地掌握这一技巧了。”何红:《镂月裁云——长江流域的民间工艺美术》,武汉出版社2006年版,第220页。

“半坡遗址出土的仰韶文化彩陶钵的底部,印有席纹,是烧制陶钵之前用席子衬垫未干的陶坯所制。从席纹可以看出,当时的席子是用人字纹编织法编织而成的,其经带和纬带粗细匀称,经带和纬带呈人字形相交,彼此穿过或压下2~3条,依次推移而成,可以想见当时编织技术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平。”晁福林等:《中国民俗史先秦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54页。

宁波芦家桥史前文化遗址就出土过碳化草席碎片,表明早在5000多年前,宁波的先人就已开始利用野生灯芯草编织草席。陈素君:《鄞州传统手工艺》,宁波出版社2010年版,第12页。

在湖南长沙马王堆西汉古墓中,“发现了许多珍贵的古代草席,在一号汉墓轪侯之妻的随葬品中,有4条草席,其中2条长2.2米、宽0.82米。其编织方法与现代草席相近”湖南省博物馆:《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文物出版社1973年版。

古代草席易卷,早在春秋战国时,用来压席的“席镇”就已经非常流行。

东汉宴乐观舞画像砖

西汉的鎏金鹿形铜镇(安徽巢湖市博物馆藏)

春秋战国时就有席镇实物遗存。如浙江绍兴印山大墓出土的春秋玉镇就有19件之多。郑小炉:《东南地区春秋战国时期的“镇”——古越族向岭南迁徙的一个例证》,《边疆考古研究》2003年第2期,第201—210页。至西汉时,席镇的制作及使用都达到了鼎盛时期。席镇的大量出土,印证了当时席已被广泛使用。

2 文献记载

最早描述席居制度的文献资料出现于西周。周代的文献《尚书·周书·顾命》描写了最早的筵席制度:“越七日癸酉,伯相命士须材。狄设黼扆、缀衣。牖间南向,敷重篾席,黼纯,华玉,仍几。西序东向,敷重底席,缀纯,文贝,仍几。东序西向,敷重丰席,画纯,雕玉,仍几。西夹南向,敷重笋席,玄纷纯,漆,仍几。……”

这段话的意思是:到了第七天癸酉,召公命令官员布置各种器物。狄人陈设斧纹屏风和先王的礼服。门窗间朝南的位置,铺设着双层竹席,饰以黑白相间的丝织花边,陈设彩玉,用无饰的几案。在西墙朝东的位置,铺设双层细竹篾席,饰以彩色的花边,陈设花贝壳,用无饰的几案。在东墙朝西的位置,铺设双层莞席,饰以绘有云气的花边,陈设雕刻的玉器,用无饰的几案。在堂的西边夹室朝南的位置,铺设双层青竹篾席,饰以黑丝绳连缀的花边,陈设漆器,用无饰的几案。

由此可知,周时已有较完备的席居制度体系。

《礼记·曲礼》中记载:“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兽工、草工,典制六材。”周代设专事草编之人,称“草工”,是专门为王室服务的六大工种之一。

《诗经·豳风·七月》中有“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的诗句。

《诗经·大雅·行苇》云:“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说的是摆上酒席、铺设席子、安排座位,几案前有更替服侍的人。

《诗经·邶风·柏舟》云:“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意思是席可卷,而心不可卷。比喻意志坚定,永不变心。

《孟子·滕文公上》有如下记载:“其徒数十人,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意即:他(指东周战国时期著名农学家许行)的门徒有几十个人,都穿粗麻布衣,靠编草鞋、织席为生。编草鞋、织席已经可以谋生,可见当时织席业的发达。

《三国志》卷32也记载了刘备曾经靠织席为生:“先主(刘备)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

唐代诗人韩偓有《已凉》诗:“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八尺龙须”说的就是龙须草织成的席子。

3 语言记忆

(1)文字呈现

在甲骨文里,“席”是一个长方形的象形字,中间好似席的织纹,“”像一方由草或竹编织的坐卧垫子,“”是波形的织纹。可见席的样式几千年来大致相同。

甲骨文“宿”字表现的是一人跪坐于席上。造字本义是人在屋里卧席过夜。这个字形表明,在先民的居家生活中,席是不可或缺的。

(2)词汇记忆

中国席文物虽然无法保存,但大量与“席”有关的词语让席的历史得以延续。与席有关的成语有60多条,带“席”字的词语则有300多个。

例如,成语“扇枕温席”形容对父母十分孝敬,出自汉代刘珍《东观汉记·黄香传》:“冬无被裤而亲极滋味,暑即扇床枕,寒即以身温席。”

古人在地上铺席子等物以为座,称“席地而坐”,我们今天使用的词语中还有不少词的含义取自于此,如“席位”“出席”“筵席”等。

这个当初铺在地上的席子,可以显示主人的地位和身份,在如今的生活中却早已不那么重要,但是由“席”衍生而来的词语往往指向重要的事物。比如“主席”,在古代指“席子上的主要座位”,现在则指职位(较重要),如果是“国家主席”,就是唯一的、最高的职位;“席位”,在古代指“席子上的一个位置”,现在则指团体或集体中的一个位置。其他如“出席”“列席”“入席”“退席”“缺席”等,均取义于席,但已经和席的本义没有很大的关系了。

二 中国席品类众多

从用途看,古人将席分为坐席与卧席。

以材质分,有蒲席、苮席、苇席、秸席、茅席、麻席、纱席、藤席、竹席等。

蒲席,用蒲叶编织的席。《礼记·杂记上》:“苇席以为屋,蒲席以为裳帷。”五色的蒲席称为“合欢席”。《周礼·春官·司几筵》云“加缫席画纯”,郑玄注:“缫席,削蒲蒻展之,编以五采,若今合欢矣。”唐贾公彦疏:“汉有合欢席如此。”

苮席,用细莞编织的席。《南齐书·崔祖思传》:“张妃房唯碧绡蚊帱、三齐苮席,五盏盘桃花米饭。”《隋书·礼仪志六》:“今南郊神座皆用苮席。”唐皮日休《苦雨杂言寄鲁望》诗云:“两床苮席一素几,仰卧高声吟《太玄》。”

席一般按季节、按仪式分类使用。西汉初,帝王所用的席,大概是夏以竹篾,冬以皮革,春秋以水草与布绸。如《汉书》说文帝“莞蒲为席”,莞、蒲就是可以用来编织席子的水生植物。

从人文角度看,中国席又有“西王母席”“孔席”“陈平席”等。

“西王母席”,晋人崔豹《古今注》云:“龙须草一名缙云草。今有虎须草,江东织以为席,曰西王母席也。”

“孔席”取自孔子急于推行其道,到处奔走,每至一处,坐席未暖,又急急他往,不暇安居这一典故。东汉班固《答宾戏》云:“是以圣哲之治,栖栖遑遑,孔席不暖。”

“陈平席”,汉陈平出身寒贫,家居穷巷,以敝席为门,后世遂以“陈平席”形容贤士贫寒。清孙枝蔚《赠周建西》诗云:“京口周生家四壁,门前只有陈平席。”

三 中国席礼仪复杂

古人十分注重席居礼仪,所以铺席也有讲究,天子、诸侯、士大夫及老百姓用席都有严格规定。

1 “五席”制度

所谓“五席”,是古代行大礼时铺设的五种不同的席子,即莞席、缫席、次席、蒲席、熊席。《周礼·春官·司几筵》:“掌五几、五席之名物,辨其用,与其位。”郑玄注:“五席:莞、藻、次、蒲、熊。”陆德明释文:“藻,本又作缫。”

而祀神时用秸席,即禾秆做的席。《旧唐书·礼仪志三》:“今封禅,即用玉牒金绳,器物之间,复有瓦樽秸席,一时行礼,文质顿乖,驳而不伦,深为未惬。”

2 用席的等级规定

古人根据席的数量、席的花纹、席的摆设位置来确定身份等级。

按照《礼记》的规定,席的使用与身份是密切相关的。《礼记·礼器》:“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三重,大夫再重。”

对于元老重臣,用席不止一重,可以加席,以示优礼。据《后汉书·戴凭传》,东汉光武帝有一次“令群臣能说经者更相难诘,义有不通,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在座有一位治《京房易》的侍中戴凭,驳倒了五十多位大臣,于是赢得“重坐五十余席”,这就是有名的“夺席谈经”的故事。

席的花纹也有差别,显示了等级差异,即便是在家独处,也不可铺错。孔子有一个大贤学生,死前发现所躺席子的花纹超过了他的身份规定,遂爬起,要换成低等级的,结果没等换完席子就折腾而死。朱正义、林开甲:《礼记选译》,凤凰出版社2011年版。

席子在屋内的摆设位置也有尊卑之别,离门的远近,置于东面还是西面,都体现着等级秩序。《礼记·曲礼上》:“席南乡(向)北乡,以西方为上;东乡西乡,以南方为上。”意思是:如果几个人同坐于一席,席南北向铺放,西为上位,东为下位;席东西向铺放,则南为上位,北为下位。

席子铺放要正。《论语·乡党》:“席不正,不坐。”孔子认为席子铺得平正,不仅表示主人心地端正,而且是对客人的尊敬。

入席的时候,应该从席的后面上去。坐下以后,必须跪姿,臀部压在后脚跟上,膝盖与席子前沿保留一尺长度单位,三尺等于一米。间隙,以示谦恭。但在读书和用餐的时候,则又不必保留间隙,尽量往席子最前边坐,以免看不清字或将食物落在席上。

以马鞯为席,与人坐,称之为“马席”,是怠慢轻贱之举。《艺文类聚》卷69引《史记》:“苏秦激张仪令相秦,以马鞯席坐之。”嵇康《述志诗》之一:“耕耨感宁越,马席激张仪。”

3 “转席”风俗

“转席”也称“传席”,是旧时婚俗。

古人认为新娘结婚时脚若着地会冲犯鬼神,引来无妄之灾。迎接新妇入门时,须以毡席、褥席铺地,新妇脚踏毡褥走进夫家,谓之“转席”。在唐代,婚礼中“转席”和“转毡”之俗已风行于士庶之间。到了宋代,普通百姓沿用了“转席”之俗。到清代,新娘足不踏地的习俗被美称为“传袋”(“传代”之意)。

宋龚颐正《芥隐笔记·转席》据白居易诗推其源说:“今新妇转席,唐人已尔。乐天《春深娶妇家》诗云:‘青衣转毡褥,锦绣一条斜。’”

元代陶宗仪的《辍耕录》及清代顾张思的《土风录》都曾记述元代转席之俗,略谓:“今新妇到门,则传席以入,弗令履地。”“传席”就是“转席”,这证明宋以后此风仍流传不衰。

四 中国席影响深远

1 筵席礼俗的产生

铺在下面的席子称为“筵”,铺在上面的席子称为“席”,合称“筵席”。筵席在古代中国是很重要的生活用具,后“筵席”一词逐渐由宴饮的坐具演变为酒席的专称,还派生出有关姿势和座次等的许多礼俗,并对后世产生了重要影响。

(1)坐姿

一般要求双膝着地,臀部压在后脚跟上。“宾主双方为了互相表示彼此之间的敬仰之情,于是就把腰板伸直,臀部离开后足,这种坐姿即为跪,或者称为‘跽’。为了更进一步表示敬畏之情,有时少对长、臣对君在上述跪的基础上,还要弯腰,两手按地头着地。这个动作叫作行‘跪拜之礼’。行这种礼节时,如果头额点地的时间很短,则称为‘顿首’,这是最普通的礼节,是社会地位相当或平辈之间的礼节;如果头额着地时间较长,则称之为‘稽首’,这是最隆重的礼节,是臣事君之礼。”王宜涛:《中国古代筵席及其礼俗》,《文史杂志》1996年第3期,第40—42页。

(2)座次

古代房屋一般分为前堂和后室两部分。堂上的座位以南为尊,室内的座位以东为上。后世宴席安排主宾席,不是向东,就是朝南,根源即在于此。

(3)“席”位

古人以居席之礼别尊卑,有同席之限,即男女7岁以上、出嫁姊妹与兄弟、父与子这三种情况之一不可同席;也有异席之礼,《礼记》中有这样一个规定:群居五人,则长者必有异席;五人以上,德高望重者必须另坐一张席子。韩秋:《“席”的起源变迁与中国古代礼文化》,《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2卷第1期,第138—139页。这样就产生了“主席”一词。另外还有“首席”“末席”等词,都折射出席的礼制功用。

2 席居方式的传播

自两汉上溯,席居制度曾“席卷”全国。南北朝以后,席居制度逐渐产生了变化。隋唐之后除庙堂宫廷外,民间罕见席居方式。至今为止,中华大地只有云南等地的少数民族在保留大量干阑式建筑的基础上延续着席居制度。

席居制度虽然早已在中国淡去,但却在其产生的几千年中继续影响着包括朝鲜、日本乃至澳大利亚等国的文明。

日本席居制度保留得相当完整。中国土生土长的蔺草曾一度被东运至日本,日本人将用蔺草编织而成的铺地材料称为榻榻米(叠敷)。在2000多年前的秦始皇时代,徐福带着数百童男童女从香山(今宁波慈溪达蓬山)动身徐福从哪里出海,一直以来众说纷纭。而达蓬山上的徐福东渡摩崖石刻、秦渡庵等遗址及当地世代相传徐福东渡的民间传说,成为此地作为东渡起航点的佐证。,载着全国各地特产,包括古林草席等,漂洋过海,登上了日本列岛并定居下来。后来,他们在岛上耕作、繁衍、种草织席……这一故事在中国民间广为流传。也有传说称,在日本奈良时代(约公元8世纪),蔺草由中国的遣唐僧人从明州(宁波旧称)传入日本,一同传入的还包括手工席机、编织材料与使用方法。经过漫长的进化和改良,日本人的席机已有所变化。杨古城:《“蔺草之乡”的鄞县和“草席王国”的日本》,转引自吕海庆:《中国席乡古林》,当代中国出版社2004年版。

不管日本学者承不承认,我们可以看到,日本从平安时代(约在中国晚唐时期)才出现的“寝殿造”到后来居室内满铺席子,席居生活的影子在日本随处可见。直至现代,日本住宅也保留着一间“和室”,满铺榻榻米。榻榻米紧扣生活,广泛使用于日本农村地区,以“帖”为单位的住房无人不知、无人不用。

朝鲜长期沿袭席居制度,直到中国宋朝时朝鲜的席居制度仍保存得相当完整。北宋徽宗宣和六年(1124),徐兢为副使,随同正使路允迪出使高丽(今朝鲜),归来后写了一本图文并茂的书——《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书中记载了当时朝鲜的外交礼仪,从中我们也可以了解朝鲜的席居制度。高丽王府官员“升阶复位,皆拖履膝行”(卷5),“燕饮之礼……堂上施锦茵,两廊藉以苑席”,“文席精粗不等,精巧者施于床榻,粗者用于藉地”(卷28)。《中华大典》工作委员会,《中华大典》编纂委员会:《中华大典·历史地理·域外分典(一)》,浙江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随着时代的变迁,朝鲜人对席居制度进行了细微调整,在保留席居方式的基础上增加了民族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