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还真歇息了片刻,暖了暖身子之后。去水潭打了些水,将火堆浇灭了。他虽然筋疲力尽,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
白天生活可能看不到,但是夜里无异于是为敌人指路。所以他不能冒这种风险,借着月光,他把剩下的树枝,用藤蔓捆在一起,做了个简易的门。
将屋子挡住之后,风声小了很多。将这些事情做罢了,他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是酸痛的。整个人仿佛散架了一般。
但是躺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他的心却格外的踏实。这个小屋子不但能帮他遮风挡雨,还能驱赶野兽。以后的日子,这就是他的隐居之所了。
手里的半个饼子还未啃完,他就躺在铺好的树枝上,沉沉的睡了过去。事实证明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整个房子虽然简陋,但是并没有漏风。
他这一夜,即便是未曾生火,也睡得很暖和。一觉睡到了卯时,待他再次醒来,已然是第二天日出时分。他醒来之后。
到下方的水潭洗漱一番,顺便砍了一些干草回来。松树的叶子虽然能保温,但总是扎人。还是在上面铺上一层干草才好。
他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直到突破寻真或者干粮吃完。他之所以选择这么做,玄阳子的嘱咐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其他几点考量。
其一乃是最近风声正紧,阴星海无论是死了还是重伤,对于大宋武林界,都是个天大的消息。此时江湖上定然是沸沸扬扬。
他身上有真经的消息,定然也随之传开。在这里一方面可以躲避风声,另一方面此处乃是应天地界,金人即便南下也不会打到这里来。
待到人们将此事逐渐淡忘,他也有了境界修为。就出发南下去太清宗,完成玄阳子的嘱托。玄阳子虽然让他去太清宗送真经,但是并没有规定具体时间。
这一点,说明真经对于太清宗虽然重要,但是并非是要紧之事。他时间充裕,可以在此从容的隐居修行。回到住处之后,王还真自屋外青石坐下。
闭上眼睛回想真经上的内容,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敛气之法。只有学会如何聚气,他才算真正的开始修行了。
而聚气的第一步,便是抱元守一,静心感知天地灵气。王还真闭眼感知多时,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究其原因,便是其心不静。
如今他的心境,和昨天不同。昨天的他只有悲伤,和对前途的茫然。现在的他,心中很是复杂。玄阳子道长音容笑貌,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想到连个给玄阳子道长,收拾后事的人都没有,他便悲从心来。而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无能。这种争斗,他甚至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在脸上,疼在他的心里。他心疼的不是自己,他心疼的是玄阳子道长,为他这么一个废物不值得。
这一巴掌让他的情绪宣泄出来之后,也彻底打醒了他。他收摄心神,再次闭上了眼睛。这次彻底放空了自己。
他的呼吸逐渐缓慢,直至有种窒息的感觉。终于察觉到了游离在天地之间的,那一丝丝灵气。这灵气自他的口鼻入体。
在他的喉咙后方,一路向下,进入到了脐下三寸,也就是丹田气海的位置。他整个人感觉很是舒服,暖洋洋的,甚至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他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种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的状态。待他再次醒来,已然过了晌午,这一坐竟然足足坐了四个时辰。
难怪人们常说修行无岁月。久坐了四个时辰,他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丝的难受。不光不难受,甚至还有些舒服。
整个人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他仔细感知了一下,原来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突破了一处大穴,这处大穴正是气海之上的膻中穴。
膻中穴,又称元见,上气海。属任脉,具有理气止痛、行气解郁、降逆止呕的功效。打通了膻中之后,王还真整个人轻盈了不少。
王还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蠢人,就像笨蛋从来不认为自己笨一样。短短半日光景,便打通了第二个大穴,这让他精神一震。
吃过干粮之后,下午他开始琢磨真经上记载的内容。修行不是闭门造车,要时时刻刻检查自己是否出了岔子。
这一点本来应当是护道之人,或者师父做的事情。但是王还真现在孤身一人,这种事情只能自查自省。就这样,王还真在山中住了下来。
他一边修行,一边研究真经。日子一天天过去,具体在山中待了多久,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干粮吃完了,他便抓谭中鱼儿吃。
鱼吃完了他就吃野果,野菜。直到山中的食物吃尽,天气也逐渐变冷。他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已然入冬了。
他此时须发披散,整个人如同野人一般。入了冬之后,山上的野果基本上都不长了,动物也很少能看到。直到某一日,天上突然飘雪。
他走出陋室,看着漫天的雪花。那仿佛是在提醒他,该出发了。此时秋月澄明,站在群山之中,好似被宴请一般,王还真举起手中的水袋,向着天空致意,与群山共饮此秋。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收拾好东西,带上行李和最后一点野果,捡了一根枯死的小树当做拐杖。将房门关上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地方,背起包袱,便重新向着西南方向出发。此前他一直在水潭附近生活,也没敢往远的地方去。
待到动身的时候才发觉,原来山上的灌木都已枯萎。只留下了干枯的荆棘和杂草,虽然路难走了。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不挡视野。
他站在山顶环视一圈之后,自西边山脚,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条官道。他用匕首开路,走到申时,终于看见了那条官道。
那道上还有几个行人,看样子像是南下的。他本想上去询问现在是什么日子了,却没想到刚一上前,那些人全都捂着鼻子躲开了。
他自嘲一笑,转身向着官道另一边走去。既然旁人不喜,又何必徒增别人厌恶呢?
真正的清醒只有一种,那就是明了自己的渺小之后,依然珍重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