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崇谈完话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我本来邀请他去我家里坐一会儿,不过被他给拒绝了。阿崇告诉我:“原则上我不该跟你见面谈话的。你不是街头帮派里的人,本来我们就应该划清界限,这也是为了你好,多注意点!”
虽然感觉这小子有点装逼的味道,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老郑可能没有想到飞鼠跟我是老同学,他那边应该也不会加害于我,但这不代表我是安全的。说到底我现在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道理上应该是处于绝对中立的位置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跟西城的任何组织都搞好关系。现在在西区,火药味越发浓烈,若我处理不好我自己的位置,恐怕要受无妄之灾了。
散着步回到西街,我先去了小安家的水果店。这家伙刚好送走几个顾客,看我来了,立刻堆上笑脸:“铭哥,今天收获怎么样啊?”
我一看到他那憨憨的笑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他的腹部,看他倒在柜台前哀嚎的样子,感觉舒服了不少。
“你个臭小子,竟然一直耍我耍到现在,”我摁住小安的脑袋,低声说道,“不过没关系,你本来就是阿崇的人,帮自己主子刺探情报,不算是什么错,我就不记这个仇了,不过你也暂时别想跟我一块行动了!”
“对不起,对不起……铭哥,我错了,都是崇哥安排我这么办的啊,我不骗你······”小安露出痛苦的表情,连声道歉。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吗?
“那既然这样就最好老实告诉我一些东西,可以的吧?”
“行行行,你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说!”
“吴玲玲失踪的那天你是不是看到我在场了?”
“是的,是的,我当时还偷笑了··…··…哎呦,铭哥你轻点!我也不知道那天那个女生就这么失踪了啊,我一开始也就是跟崇哥随口一提。”
“这么说不是阿崇先问你的?”“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说出去的····…昨晚知道那是老郑他女儿后我当场口胡的,我怕怪罪到我这儿来···…哎呦!”
“那这么说,你那天到底有没有看清楚那辆车和那车里面的人?”
“看清楚了,车标这个我是直接认出来了·····…白色的奔驰!不过车里面的人我真没看到啊,这个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看到!铭哥,你饶了我吧!”
我使劲把他的脑袋甩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说到底小安也确实没做错什么,昨晚救下方文婷主要也靠他出了力,只是我一想到昨天一块喝酒时候他那慌张的模样就很生气——那家伙当时就是想骗我请他喝酒吧!
不过算了,对于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值得生气的损失,真正生气的地方还是那种被隐瞒了的不爽。如今哪怕我单独行动,我也不清楚自己获得的信息到底是不是独立了,总感觉周围随时都有阿崇的眼线盯着我。
回到家里的时候,虽然是半下午吃的饭,但现在又觉得饿了。我坐在沙发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准备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但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拿出来看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不过我心里差不多已经知道是谁打来的了。
我接通电话,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是方文婷那没什么好颜色的声音:“你丫的在我学生证上写这么难看的字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交个朋友而已,”我忍着笑意,装作很友好的语气说道,“同学,你应该不介意····多一个男性朋友吧?”
“挺介意,怪恶心的。”
还真是直接,那我也不忍了,直接说道:“没记错的话你的一件内衣还在我手里吧?你要不要想象一下我都拿来干什么了?”
“你他妈的就是个变态吧!把人家女孩子的衣服拿回家去,满足自己恶心的行为吗?赶紧还给我!”
“别这么说嘛,同学,咱们都是文明社会的文明学生,不要总是说些粗鄙的话。我也说了,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我对你也没什么非分之想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
“呸,死变态!”
伴随着这尖利的咒骂声,方文婷挂断了电话。这脾气可真是不好搞,我其实也不太想跟这种女的交朋友,她显然更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不过她既然肯主动联系我,那就说明还有继续谈下去的余地,我也确实需要她这边给出的线索来,这或许是我唯一能够领先阿崇的线索了,我怎会轻易放弃?
一时间晚饭没心情吃了,我就坐在沙发上等电话。但是这一等等到了深夜,并没有再打过来。这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从一开始就不该对这种笨女人抱任何期待。
抬头看了眼钟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肚子开始大声叫唤。本来是打算自己做点东西吃的,又这样受挫了一次后没有心情做了,准备出门找找还有没有开着门的店去吃点。
我刚打开大门,就看到黑暗之中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大门旁边,给我吓了一跳。等我回过神来才看到是飞鼠,他正靠在墙壁上抽着烟。
“哟,这么晚了干什么去?”飞鼠跟我打了招呼,不冷不淡的。
“吃点宵夜,怎么了?”我很是不耐烦地问道,“这么晚了来我这儿?是老郑派你来监视我的吗?”
“如果真按郑哥的意思来,我该带着一群打手来砸你家了,”飞鼠笑了笑,“别紧张,铭哥,郑哥再怎么不放心,我也是信你的,你能做担保的话我也会对郑哥多说点好话。”
“你小子,说起话来变得更滑头了,”我笑了笑,拍了拍飞鼠的肩,“那正好,一块去吃点什么,也聊聊这两天发生的一些事。”
我带着飞鼠离开了西街,在接近学院区的地方找到了一家通宵营业的烧烤店,两人点了三大盘烤串和一大提啤酒,准备吃个尽兴。这么一想还挺可悲的,小安信不过了之后,我现在能聊的就成了多年不见、前天才刚刚再次见面的飞鼠,但是飞鼠所处的位置又决定了我不能把话全部放开说,真是叫我很不好受,之你多喝点酒、多吃点烧烤来发泄。
“啊,舒服!”飞鼠说这话的时候,刚刚一口气吹完了一整瓶啤酒,这小子以前初中时候喝酒也是这样子的,完全没变,“铭哥,最近这两天你那边调查怎么样?”
“嗯,最近这两天我们在查上个月月初发生的那起勒杀未遂案,稍微有了点眉目。”
“勒杀未遂?这是怎么个说法?”
“我们现在怀疑你们家小姐失踪的案子和那次勒杀案有些许联系。”
飞鼠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他朝着四周看了看,低声问我:“这情报属实吗?”
“现在只是推测,实际上勒杀案我们也只是有了眉目,算是差一点就把犯人给抓到了吧···不过问题还是太多了,只能说是有可能,不能确定吴玲玲失踪就是跟勒杀案有关联,只是··…··…可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小姐失踪也二十多天了,能做的最坏打算我们也已经做好了,只不过勒杀案那个实在······”飞鼠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案子我大概知道的·····…我记得那个受害者,是被性侵过的吧······”
“啊,你说这个啊······”我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只能说你的担心我大概明白,但是如果真的是现实的话,还请你还有老郑···能够接受吧。”
“喂,你可别搞错了,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小姐死前被性侵而感到悲伤吗?”飞鼠露出冷笑,“小姐可不怕这个,不如说或许她会乐在其中。”
“哦?”我的心里有些疑惑,“我看你那个关心她,以为你会担心她的贞洁。”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她有好几个男性朋友了吗?对于小姐来说,贞洁这个概念恐怕不存在的!”
“啊?那你刚才怎么脸色变那个样?”
“就算再怎么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能接受,不代表郑哥能接受,”飞鼠满脸的惆怅,“郑哥对于小姐的印象一直都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呢,他哪知道小姐世界的生活是有多么的··…..…”
“嗯,这个我估计不方便再问了······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个可能而已,我们完全没有这两个案子能放在一起思考的证据,只是恰巧在差不多的时间发生了,仅此而已,就算没有你们这边的事情我也会继续调查这个案子的。”
看着飞鼠那副模样,我觉得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关心老郑的态度确实是个合理解释,但是我总觉他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随后,我们一边吃烧烤喝酒,我一边把最近得到的一些情报告诉了飞鼠,包括小安看到的那辆来接吴玲玲的白色奔驰车,以及昨天晚上我和小安在中央公园目睹窒息游戏的事情,当然我还是省去了我踹倒吴玲玲的事情,以及我获得的关于方文婷的情报,在我的描述中险些被勒杀的那个女生的名字我们一直不知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这边的进展意外的顺利,”飞鼠沉思着,“白色奔驰车吗······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不过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西区开得起奔驰的家庭不算太多,耐心找的话应该能排查出来几个人的,只不过花费的时间就······要不还是报警吧,警方找起来可比咱们快太多了!”
“要是能报警的话,郑哥早就报了!”
飞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想不通——如果郑伏安不能去报警的话,那让他夫人去报警也是一样,民警找人也不会细究户口问题。即便这个做法确实有危险,郑伏安如果真的爱女儿爱到了很深的程度的话,铤而走险是完全有可能的,到了这份上依然坚持不报警,多少有点不符合那种“人设”。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飞鼠的一些描述也有点奇怪,有一些很矛盾的地方,但我一时总结不出来了,似乎是喝了几瓶酒让我的思考力暂时下降了·……该死的,我都不知道该信什么了!
小静······在苦恼之中我突然想到了她。与她一块出去玩就很无忧无虑,不需要思考什么东西,就很舒服。真希望她能赶快回来,那样我就又可以享受每一个充满期待的夜晚了!
正在我和飞鼠都苦恼着的时候,烧烤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我和飞鼠面面相觑,店里除我们之外的几个客人以及店长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朝店外走去。
我们愣了一会儿,一人拿了一瓶酒,也出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