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别打扰我们家老爷兴致……真是晦气。”几个家丁将两人赶出了黄府。
两人站在黄府门前,相视一望,抱头痛哭。
“大哥……”吴牛看着泪流满面的吴羊道,“你就当没我这个弟弟……你把家里照顾好就行……”看着哥哥吴羊,吴牛心酸的嘱咐道。
“阿牛……”吴羊闻言,抱弟弟就是一阵痛苦,“你让哥怎么对娘和小妹交代啊……”吴羊痛苦万分。
随后两人满脸愁容的回到了家中,看着眼前也是愁容满面的母亲和妹妹,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哥……”小妹见到两人后喊了一声,“你们两个怎么样了……见了黄老爷了吗?”语气中透露出期待。
“小妹……”吴羊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妹你和我来……”吴牛见状拉起小妹的手,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我这次去黄老爷家,就是顶替大哥去南洋,你不要和娘说这件事,她老人家身体不好,受不了打击……”吴牛随即有些难受的解释道。
“什么……”听到这话,小妹直接叫出声来,“二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去南洋给洋人种香料就是送死啊……你难道不知道……”小妹刚喊完,就意识到什么,随即压低声音对吴牛说道。
“我当然知道,可是咱们家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让大哥替我们去死……”吴牛看着流着眼泪的妹妹,擦了擦妹妹眼角上的泪水,随后道,“自爹死后……大哥辛辛苦苦的把我们俩拉扯大,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去死……要死我死……”吴牛语气坚定的对小妹说道。
“二哥……”小妹强忍着泪水,随后叫喊了一声,“我去想想办法……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去死。”小妹看着吴牛说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吴牛无奈的对小妹说,“二哥就这个命,谁也改变不了……”吴牛面色暗淡。
“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去找找……”小妹随即出了房门,不顾吴牛的阻拦,跑出了家门。
出了门后的小妹,走在路上想了想,随即去了一个地方。
穿过村子的小巷,来到了一处门前有池塘的人家。
篱笆做的院子,将院内的瓦房包裹起来,院内还有两小块种着菜的菜地。
“刘大哥在家吗?”小妹敲了敲篱笆的院门。
“谁呀……”屋内走出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身着长衫,有股书卷气,“是吴丽啊……有什么事吗?你看起来很急……”长衫男子看了看吴丽脸上的泪痕,心里有些担心。
“刘大哥,我……”吴丽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来,“刘大哥你是咱们村最有文化,见过世面最多的,你能救救我们家吗?”说着,吴丽对着眼前的男人跪了下来。
“你快起来……你这是干嘛?”刘俊将吴丽从地上拉了起来,“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刘俊能办到的,一定办……”刘俊拉起吴丽,对其保证道。
“刘大哥……你是个好人。”吴丽起身后感谢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我大哥就被黄老爷叫去,商量地租,哪成想……黄老爷要我大哥去南洋给洋人种香料抵债……若是不去就把我们家都告官,都扔牢里弄死……我二哥心疼我大哥,去黄老爷那替代了我大哥去南洋……我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承受不了的……”吴丽说着说着又哭哭啼啼起来。
“你先别哭了,我来想想办法。”刘俊安慰着吴丽,“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出救你哥的办法……”刘俊一脸保证的对吴丽说道。
“我相信你……刘大哥!”吴丽抬起头期待的看着刘俊,“那我先走了,刘大哥你要是有办法,就去我家找我。”吴丽随后看着刘俊说道。
刘俊点了点头,随后将吴丽送出院门,直到人影消失,才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刘俊坐在书房内想了想,想了各种办法,都感觉不是万全之策。
坐在书桌上,刘俊手里拨动着手中的毛笔,眉宇间透漏出艰难之色。
正在愁容的时候,刘俊低头看见了桌面上的一封去年来的书信,眼前一亮,将书信重新打开。
书信上写着刘兄亲启。
“刘兄问安……小弟日前于广州港听闻有非洲明州岛招募移民,待遇甚好……且所据非洲明州岛者乃我汉家移民,今于此岛,裂土称制,广招移民……且此岛之官吏比之大清胜之远已,内有贤君名臣,外有能干之吏……且此岛之官府爱惜百姓,每岁对外采购民生之物何止万金……对人才亦求贤若渴,待之如上宾……以邵见,明州岛假以时日,定非同凡响,前途不可限量……特撰写此信与刘兄……邀刘兄会于大岛……共图盛世……弟,骆邵拜上!”
刘俊逐字逐句的阅览手中的信件,随即心中大定,穿好衣物,就戴着兜里出了家门。
“吴丽在家吗?”刘俊走了好一会,来到了吴丽家门口,呼叫道。
“刘大哥……”吴丽从屋内出来后,见到刘俊后,一脸惊喜,“快进来……是不是想到办法了。”吴丽拉着刘俊的手,进了家门,随后便急忙询问道。
“嗯……”刘俊进门后,对着吴丽点了点头,“你家人呢……我有事和他们商量!”刘俊随后又对吴丽说道。
“都在家里……咱们进去说。”吴丽拉着刘俊的手,进了屋内,等到见到家里人后,又悄悄的把手松开,同时脸上还有些害羞。
“刘秀才来了……快…快坐。”吴羊见到刘俊后马上招呼道,“刚听小妹回来说,她去求你帮忙……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可以办法还钱,只能让我二弟去南洋……”吴羊对着刘俊说道,说着便流下了眼泪。
“你先别哭……我来就是有办法才来的……”刘俊安慰着吴羊道,“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随后对着几人说道。
“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我二弟,我什么都愿意。”吴羊听后,连忙对刘俊说道,“别说是一个办法,就是十个百个办法,我们都愿意……”吴羊情绪激动的对刘俊说道。
“是啊……刘大哥,只要有办法,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吴丽随即说道。
只有吴牛在一旁沉默不言。
“这个办法就是出海……”刘俊随后道,此话一出几人脸色大变,刚要开口,就被刘俊用手势压了下去,“不是让你们去南洋……而是去一个叫明州岛的地方……那里我有一个朋友在那……你们去了也有个照应。”刘俊对着几人慢慢解释道。
“明州岛……那是什么地方?”吴羊首先疑惑道,“我只听说过,海南岛,台湾岛,还真没听说过明州岛……”吴羊挠头想了想。
“那个明州岛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刘大哥!”吴丽紧跟前后问道。
“那个明州岛在非洲,至于这非洲在哪个,一时我也说不清,但那个明州岛确实是你们唯一的去处,如果你们要去,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刘俊认真对着几人解释道。
“哥……咱们走吧,留在这也是死路一条,不如逃命算了……”一旁沉默的吴牛突然对着大哥吴羊开口说道,脸色有些决绝。
“可是……咱们年轻走可以,咱们娘这身体可是难走啊……”吴羊想着身体多病的老娘有些犹豫。
“这个我想办法……我在广东有个亲戚,我可以让你娘去那住一段时间,把身子养好,再去明州岛……”刘俊见几人有些犹豫,随即说道。
“好……等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吴羊见小妹与二弟都表示同意,随后答应道。
见大哥答应后,吴牛松了口气,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虽然他愿意为家里去死,但是如果能活下来,为家里继续帮忙,他也是愿意的。
随后,刘俊婉拒了吴家留下吃饭的邀请,回到了家中,看着书桌前的信件,随后拿起纸笔自己也写了一封。
“余弟亲启。”
“余兄收到弟之信后,思绪良久……于今日写信于弟道……实乃身不由己,村中人家有性命之忧……兄实不敢见死不救,遂,引他等一家前往明州岛避难……届时,兄必与弟相会于岛中,共享太平……兄刘俊拜上。”
随着手中的毛笔落下,刘俊看着眼前的这封信,心中有些坦然,随即呼出一口气。
刘俊看了看书信,随后站起身走到院子内,此时天色以晚,一轮半月挂在空中,好似一张遮盖一半的银盘。
“这大清朝上有贪官污吏,下有黄老爷这种强盗士绅,百姓何其苦也。”刘俊看着云层中的半月,有些感叹,“假以时日……民怨日久……汉末张角黄巾之乱,就在眼前……”刘俊眼神中好似浮现出将来天下大乱的场景。
“只希望到那时,百姓莫要再受这等恶罪……”刘俊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