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拢账

余秀华出马，老于头也给面子。

把老头的大半袋奶粉借回来了。

见丈夫在做饭，她就给豆包冲奶粉。

等把豆包喂了，这才去厨房帮忙。

熊贵清磨了一盆小麦，装进编织袋里。

这才开始热猪食。

一个多小时前，小猪崽们被吓得满猪圈跑，屁股上还挨了一针。

正是饥饿难耐的时候，主人拎着猪食桶来了。

闻着熟悉的食物味道，看着熟悉的身影，小猪们都安下心来。

在槽子里吃了起来。

两桶猪食下肚，亲和度又上升了2点，17点了。

晚饭的时候，熊贵清拿出了小本子，一笔一笔的记账。

“爸，咱家小猪多少钱？”

“对外20一头，我们内部价15。”

熊贵清在本子上记下来。

5×15，猪崽钱就是75块。

今天打疫苗5块。

“爸，骟猪多少钱？”

“2块。”

“2块？这又是10块钱。”

熊贵清把这个也记上了，这钱是必须花的。

“疫苗钱可不止现在的5块，过段时间还得打两针呢。”

“哦，我忘了。那还得10块？”

“可不咋的，光疫苗一项就得15块啊？”

余秀华张着嘴，好半天都没合拢。

看样子当初同意儿子养猪草率了啊！

“75加10块加15，这就100了！”

熊贵清合计道。

“你还没算饲料呢。”

熊长禄提醒道。

“饲料是按照草籽价买的，3分一斤。”

“3分一斤也不少啊！咱家是多少斤？3000……”

余秀华问。

“3800斤。”

“这得多少？”

余秀华不会算账，她看向丈夫。

“得100多。”

“114块。”

“啧啧，你看看，现在啥都没干呢，就两百多没了。”

余秀华嘀咕道。

“还有两口大锅呢！”

熊贵亮在一旁提醒道。

“对，还有两口大锅。”

余秀华眉头一皱，唠叨起来。

“你说你们也是的，买一口不就行了，为啥非要两口啊？”

说着这事，她又想起了其他的。

“对了，除了锅，你们还买烟买酒，这也没少花钱吧？！”

此话一出，熊长禄就看向了大儿子。

这可不怨他，都是大儿子的主意啊！

“对，妈说的对，还有锅呢。”

熊贵清在本子上记下了大锅2口。

“爸，大锅多少钱？”

“4块5毛6，两口9块1毛2。”

熊贵清把大锅钱也填上。

“烟钱，一共买了几盒？”

熊贵清问老爸。

“我先买了三盒，后来又买了一盒，一共四盒。”

“对了，你还在我这拿了2块钱呢。”

熊贵清琢磨了一下，把烟钱也记上了。

一共5盒灵芝，6块零5分。

“还买了瓶酒是吧？”

“可不咋的，还有酒呢。”

“玉泉大曲，2块7。”

老爸报着价格。

熊贵清一项一项的拢了一下。

100+114+9.12+6.05+2.7

“231块8毛7。”

熊贵清把现在和未来的费用支出报了一下。

一家人都沉寂了下来。

这么多啊！

家里除了锅钱烟钱酒钱这些是付了账的，其他的猪钱、饲料钱、打疫苗和骟猪的钱可都没给呢！

231块，按照现在的猪肉价，相当于236斤猪肉！

成本就得两头200斤活猪！

“儿子，咱家不会赔吧？”

余秀华有些心虚的问。

“赔倒是不会。”

熊贵清咳嗽一声跟爸妈算起账来。

“咱家养了五头猪，其中两头是成本，剩下的就是利润了。”

见爸妈脸上没有啥表情，他继续说道：“就算咱家能活三头，也还有一头是利润呢！”

“也是哈！”

余秀华点点头，这才有点笑模样。

“如果能活四头呢？就有两头是利润。”

熊贵清不再往下说了。

因为他也不敢说养五头能活五头，他又不是神仙。

之所以说活四头，是因为有猪圈的成活率保着，现在是70%，能保证活三头半。

只要自己再努努力，还是有希望活四头的。

熊长禄点点头，“活四头得看运气啊！”

在他看来，这难度就挺大了。

经过这次拢账，熊贵清心里有了谱气。

反正不会赔本就是了。

按照现在生猪的收购价，一等猪7毛8一斤，一头200斤的肥猪能卖156块。

去掉5块钱的屠宰税，实际能得151块。

这基本上是熊贵清能获得的最高收入了。

那么一头猪151，两头就是302块，如果是三头……

呃……

还是洗洗睡吧。

摆在熊贵清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一个是从现在开始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另一个就是提高亲和度，争取把成活率提上去。

哪怕再提升十个点，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这10%难呐。

到现在连1%的提升都没有。

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为了减少开支，熊贵清第二天一早起来，先把豆包喂了，又伺候了小猪，这才拎着编织袋去割猪草。

从晒场买回来的饲料就那么多，现在就怕饲料不够。

咋办？

只能靠野菜补充了。

望着面板上19点的亲和度，熊贵清信心满满。

他相信，按照每天6点亲和度的速度，早晚能提升成活率的。

这次他带了两个编织袋，一袋子已经不够了。

再说了家里有两口大锅，为啥不利用起来啊？！

老弟熊贵亮跑出去转了一圈，许是心里挂着大哥，就回来了。

见锁着大门，也往饲料地的方向寻了过来。

“大哥，大哥。”

“老弟？你咋来了？”

熊贵清听见喊声，就知道是老弟来了。

他会心一笑。

“来的正好，帮忙扯菜。”

“哎。”

熊贵亮觉得，大哥在努力改变家庭面貌，自己虽然不愿意干活，可让大哥一个人忙活，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见大哥没有跟他隔心，这小子立马露出了笑容。

“这边菜厚。”

他一个箭步冲进野地里，埋头扯起野菜来。

原本熊贵清就扯了不少，现在有老弟的加入，很快就扯满了一袋子。

哥俩有说有笑的，也不觉得累。

“轰隆隆……”

天空中猛然响起一个炸雷。

又要下雨了。

熊贵亮抬头看看天空。

刚刚还艳阳高照，这会儿就乌云密布了。

哥俩扛的编织袋里装满了野菜。

熊贵清还能撑得住，可老弟毕竟岁数小，扛着几十斤的野菜还是很吃力的。

他先往前走出一大截，放下袋子返回来接老弟。

熊贵亮抹了把臭汗，把粘在额头上的乱发拨了拨，捶着后腰说道：“哥，以后养猪能不采野菜吗？”

“咋的？”

“太累了呗。”

“行，可以不采。”

熊贵清扛着老弟这袋野菜，边走边说道：“现在咱家是没有交通工具，要是有车啥的，就不会这么累了。”

“哎，对哈！”

熊贵亮像是被捅开了窍似的。

“有自行车也行啊！”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要啥自行车啊？那玩意干活不实在，还是三轮车，装得多，速度也不慢。”

熊贵清一想到三轮车的价钱，心里就是一抖。

为啥？

因为三轮车太贵了。

现在都是两百多块，比自行车贵多了。

买三轮车还得有介绍信。

按照昨晚拢的账来看，短期内买三轮车的梦想是不太现实了。

不过，能不能做一个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来，就再也收不住了。

家里五头猪等着吃喝呢。

要是每次弄猪食菜都是一编织袋一编织袋的搞，自己的时间就全搭在这上了。

再加上烀猪食，喂猪这些，一天到晚干不了别的。

看样子这个交通工具还真得提上日程才行啊！

兄弟俩来来回回倒了好几次，总算是扛到家了。

天空越来越阴沉，一场大雨眼看着就要来了。

熊贵亮哎呦哎呦的叫唤着，进屋去逗弄豆包了。

熊贵清赶紧把剩下的猪食热了，拌好了麦麸子喂猪。

小猪的色条已经有变红的势头了。

陪着它们吃饱喝足，看着亲和度涨到了21点，熊贵清赶紧点火烀猪食。

这回的野菜比较多。

剁进大铁锅里的野菜满满当当。

又添加了昨天磨的碎麦子。

灶坑里红彤彤的，木头燃的噼噼啪啪。

火苗舔着锅底，又四下蔓延。

大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大股的蒸汽弥漫在棚子里，被一扫而过的冷风一吹，又飘散出去。

野菜的清香从东园子传到了外面。

急匆匆回家的人都知道，这是熊家在烀猪食了。

隔壁的老于头抱着一包豆秸，站在园子外，看着忙碌的熊贵清。

“贵清啊，又烀猪食呢？”

“哟，于大爷，烀猪食呢。谢谢你借的奶粉，要不我还真没辙。”

熊贵清起身跟于大爷说话。

“没事。我那袋奶粉就剩一半了，我也很少吃，拿给你用挺好的。”

老头边说边移动脚步往家走。

“于大爷，要下雨了，需要我帮忙不？”

“不了，不了。我这儿也没啥事。”

熊贵清笑脸送走了老头，又赶紧拿铁锹翻锅，不然就糊底了。

由于野菜里添加了碎麦子，煮出来的味道还夹杂着麦香。

猪食烀好了，豆大的雨点也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

熊贵清没有回屋，而是站在棚子里，望着雨中的家园。

雨越下越大，变成了倾盆大雨。

天地一色，白茫茫一片。

四周除了雨点击打的声音，啥都听不见了。

他在这暴雨中感受到了人类的渺小和脆弱。

一股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

四周的雨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腿。

他赶紧蹲下，灶坑里红彤彤的火炭散发出浓浓的暖意，一下子就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还是家里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