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晓发觉自己回到学校倒头就睡并不只是因为早上早起睡眠不足,当他知道嗓子并非缺水的难受而是发炎时,就拿起体温表量了下体温。
他看着上面的红线彪出了正常体温后,确认了自己发烧的事实,只看重低烧秉承着小病靠抗的信念加厚了被子,依着捂汗睡了过去,于是晚上他的体温来到了三十八度和三十九度之间的标记上。
这会儿陈华晓不得不找点药吃了,他和阿琴打着日常说自己带的药包里那可是啥药都有,整两个应急倒没什么问题。可刚下床就突然想到,那些药是自己大一时带来的了,他最后一次请出这些的时候,似乎还停留在大二那会儿。
“保质期到去年的药……喝了可能会出问题吧?”陈华晓感觉自己说了句废话,他看着手里四五种药,这一把药里没一个在保质期内的,大多都是过期了一年多的老古董。
还真是“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啊。
“你可以试试,大哥,”阿琴在电话那头一本正经的说,“你怕不是想今晚当场就被救护车拉走。”
“还是算了,我怕我现场暴毙。”陈华晓把那些“生尘”的药丢回去,“可是我没药吃了,谁知道会烧起来啊。”
“你敢吃我就当场打120,”阿琴说,“我是看出你生病靠抗了,你把药都放过期了实在是头一次见。”
“没辙,校医务室现在肯定关了,我叫个外卖送药来吧。”陈华晓又爬床上躺着去了,“你去拔牙还顺利吗?”
陈华晓在忙着跑面试的时候,阿琴因为智齿原因最近疼的死去活来,从他去找游戏公司那天,阿琴也去找医院诊所询问拔智齿的事宜。由于处理医保的限制在今天才拔好了牙。陈华晓在床上捂汗沉默的时候,阿琴也捂着嘴疼的不想说话。
“还行吧,麻药劲儿过了就疼起来了。”阿琴回答说。
“咱俩现在真是老弱病残二人组。”陈华晓自嘲着说。
阿琴也自嘲地苦笑一声,沉默着继续做簪子缠花。
他订了一盒感冒药和一盒消炎药,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继续他的捂汗操作。躺着床上自己体力开始迅速消耗,感觉自己力气不足支撑着跑去东二门拿药再回来了,并且此时外面下起了小雨,于是他就给鲍庆昌临时发了个消息到时让他帮忙拿来。
鲍庆昌在自己宿舍床上窝着打游戏,陈华晓的求助他过了几分钟才看到,只回了个摸鱼的表情回去。陈华晓没懂他发这个表情意思是默认了还是没工夫,却也不再有力气问个明白。
两盒药经外卖送到了学校东二门,陈华晓马上给鲍庆昌发了消息过去提醒,接着老鲍就久久没回话,叫陈华晓一度不知道他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去了还是没去,尤其是时间慢慢过去离十一点的门禁越来越近,陈华晓盯着手机眼看还有不到十分钟门禁时又问他一句去没去,开始准备自己亲自去一趟了。
好在鲍庆昌几分钟后敲响了宿舍门,陈华晓翻身下床开门迎接。老鲍在来回的路上淋了点雨玩着手机把同样淋了点雨水的药送进门,陈华晓道了个谢说改天请他吃饭。
“快把药吃了再说。”阿琴在电话那边也听到了实时情况。
“好。”陈华晓拿水瓶剩下的水都用来喝了药,躺尸在床上半天。
过了一会儿阿琴问:“哎,你工作是找的哪儿的呀?”
“在马湖那边,离地铁站就几百米。”陈华晓给自己按着脑袋。
“啊,那不是……”阿琴双手一拍,“那不是我们上次去的地方吗?”
“对,而且我看了,那个公司和你去的那个楼对着。”
“哎哟,真不错。”阿琴点点头,“赞!”
陈华晓吃了药后见效不慢,发热的体温降了一些下来,不再烧得放勺孜然就能当烤肉的程度了。这时白天活跃了一阵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中又继续聊天了,夏目凉刷到了些有趣的视频就有关琵琶的视频,就挑了几个分享在群中。
陈华晓身体酸痛还没什么精神,阿琴就替他告诉小琵琶她师父感冒了不太舒服脑袋一直晕乎的,陈华晓迷迷糊糊简单看了个大概,以自己还死不了的状态告诉小琵琶自己没事,阿琴那边电话却是他不时哼哼唧唧,发出强制自己意识清醒痛苦的声音。
夏目凉说自己的请假马上到时间了,准备订二十三号的机票,阿琴说好啊好啊,就跟陈华晓说咱那天去接小琵琶吧,陈华晓强制自己清醒了片刻将前后事情稍加思考,就说正好和公司提前打了可能临时请假的招呼可以安排。
他强撑着自己的精神一直到阿琴困了挂电话睡觉,才把几乎贴在脸前的手机从枕头上转移到一旁的床上桌,最后又靠爆发的意志强撑上半身起来,在床上随手拿了个有长度的玩意伸出去把灯给关上。
等醒来后身体不那么痛苦了,却依然没有力气。一顿饭拖到了下午三四点,和自己娘亲打了个视频电话,说了找到了工作也说了发烧。娘亲说工作的事发到家里的群里分享一下,叫姥姥姥爷高兴高兴,接着说发烧了别只买消炎药,同时也买点退烧的,不行就去输个水,病了就别心疼钱。
陈华晓就答应下来说退烧药先不买了太麻烦,要是捂汗没缓过来就输水去。他整个上午都睡了过去,下午也没清醒多长时间,吃饭挂游戏又打了个视频,接着把通知声音调了很大,定了个快八点的闹钟,继续昏迷一样两眼一闭。
一闭一睁又到了日常时间,本来降下来的体温一到晚上又升了上来,陈华晓联想到动漫里须佐能乎使用过多的副作用全身的细胞都在疼,他此刻认为作者大概是发烧时来的灵感想的这一段。
“明天如果不退烧就去输水好了。”陈华晓还是心疼输水要花的钱,说着开始翻余额准备着即将的消费。
“去,快点去!要是烧一刻也不能耽误。”阿琴说。
“我现在死命开着空调,捂着被子还是觉得挺冷的,然后体温在三十九度左右。”陈华晓在床上依然哼哼唧唧的,感觉空调是怎么闷自己都发冷。
“你快去吃药!”阿琴嚷着说。
“吃了吃了,就等着临睡再吃一次。”陈华晓说,“今晚上还吃的馄饨,结果现在有点恶心。”
“那就先躺着,好好养精神。”阿琴没听懂他吃馄饨的意思。
陈华晓的食谱里,若不是馋饺子馄饨外,这道菜的出现一定伴随着身体某方面的不适,例如没有食欲又必须补充能量时,因为它不怎么需要咀嚼可以让味觉无感,当夏目凉恶心反胃拒绝进食又怕身体撑不住时,他就建议徒弟可以吃点馄饨或者喝点粥。此刻馄饨在他晚饭里出现,那就说明他很虚弱了。
“发烧烧太高就要物理降温……我突然忘了物理降温是多少度了,哎物理降温是多少来着?”陈华晓打开百度去查,他忘了数值但猜测自己这个体温应该是达标了。
果然,网上说三十八度五就要物理降温了。
“阿琴,你要不要来帮我来物理降温一下?”陈华晓坏笑着打趣。
“不去,太远了,我去了还回得来嘛。”阿琴想也不想。
“你大概没get到点。”陈华晓保持着阴谋施行中的坏笑,“这不是远不远的问题,而是物理降温它是什么概念的问题。”
“嗯?那你说说什么概念?”阿琴停下手中的活儿等他解释。
“物理降温嘛……简单说就是拿湿毛巾擦身体,然后……擦全身。”陈华晓坏笑已经笑出声了。
“哦……滚——”阿琴拉长音,“我爸生病都没这待遇呢,你在做梦,滚——”
“嘿嘿嘿,逗逗你,我自己降去了。”陈华晓阴谋得逞笑了笑,把手机放到床上桌角落,说:“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他没看网上说的标准做法,也没想着真的用湿毛巾擦全身,发烧时整个人是由身体虚弱而引发着精神萎靡,导致他玩游戏或写小说等等自己休息与爱好有半分心无半点力,更别说物理降温以凉水洗身这样靠与勇气硬抗的行为,最终也不过是凉水洗了双手手臂外加脸到脖子。
冷水洗过一遍没发生意料中太强的刺激,而是微微有些寒颤的凉意,陈华晓也只是洗到让自己得以接受适可而止,若不是上身的半袖不敢脱他把水从胸口擦到小腹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但后背区域就完全没那个胆子了。介于骨架般的瘦后背就极易着凉,且受凉意刺激会过分放大,让他寒颤的反应像踩了捕鼠夹一样大。
最后陈华晓在洗手池边呆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水消失一半后再洗了一遍刚刚的部位外加两边腋下,上床躺下关空调。他提前拿床边的笛子收纳盒伸出去关了灯,昏昏沉沉几分钟嗯一声哼一声开手机看一眼时间,注意阿琴有没有说什么话,半清醒半迷糊如同高中的早读。他想自己最好其实是挂了电话好好睡一觉,却又不舍不得结束这无话的通话。
第二天情理之中又是陈华晓大概意料之内的样子,烧退了但只退了一半,刚醒来三十七八度也不那么难受,只是估计下午晚上又会升上来。陈华晓决定不再心疼钱了直接去到校医务室打了点滴。见效非常快,一下午功夫症状全退。
接着回到宿舍才打开游戏,没玩多一会儿,夏目凉又发来消息,陈华晓瞄了一眼文字有几十个好几行,就知道她又有什么心结放不下了,叹了口气,从电脑上打开聊天框,一点一点看爱徒又遇到了什么问题。
小琵琶说自己一天没怎么吃饭,情绪低落还哭了会儿,想靠刷视频尽力让自己开心却开心不起来,机械回复别人的话,还不敢和别人说自己状态,怕负面情绪影响到别人。陈华晓看的每一句都揉一下太阳穴,本来发烧后遗症的头疼多少还没消,还再加上思考解决她的问题怎么回复。
陈华晓:我这两天也不想吃东西来着。
阿琴:我……也,因为拔了智齿。
陈华晓:昨天吃了半个饼,晚上吃了馄饨。然后今天好不容易输水退烧了,就感觉自己想吃寿司,就赶紧抓住这点食欲买了寿司吃。
夏目凉:其实是我要返校了吧我有点不想回去。
阿琴:还有好几天呢。
夏目凉:并且我我感觉有种抑郁的人会给人也带去……低落感。
阿琴:我这边不会。
陈华晓:哦对了我娘提醒我我还吃了个罐头,要不你也搞点罐头吃吧。
夏目凉:说实话……不我不是吃不进去,我去故意不吃的,我很害怕回学校吧我心里想逃避。
陈华晓:不会的,你来学校的话,我还在学校里待着。
夏目凉:我很不想读这个大学了,但是我又不能不读,我知道自己不能。
阿琴:嗯呢。
陈华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的啦,才大一而已。
夏目凉:我也不想给自己压力,可是我找不到意义,我懒惰我也害怕以后的各种困难。
陈华晓:不能这样想的呀孩子,我这发烧一次耽误了两三天的事了呢,延后几天慢慢补回来呗。
阿琴:害怕是正常的,不过当下你才大一,我觉得咱们可以把这些令人焦虑的事情往后延一延。
陈华晓又和阿琴私聊了一些方案,就说小琵琶现在是休息着却还有负罪感,明明在摆烂却还有心理压力,阿琴说你去找几个动漫片段先给她发过去让她看着,咱按下任务来让她看完然后再提问交流分散注意力,陈华晓就找到佩恩畜生道刚登场大战自来也的一段盗版网址发在群里,说小琵琶拿去看一直去看到六道集结,顺便又顺着这个话题说别人家小孩都说“我是佩奇”自家小孩说“我是佩恩”,心想等小琵琶看到“我们是佩恩,是神”的地方就能意会到这句话好笑的部分了。
接着他们就一直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聊到开始日常,阿琴说明天周日又要去找大姐姐了,陈华晓说好耶那我要不上午早起输完水下午再陪你去?阿琴说不用了早上叫我就行。
夏目凉的纠结前一天晚上结束了第二天白天则又开始了,她开始担心形势与政策的考试,时间正好在二十三号,打算下了飞机就奔考场怕赶不上,给陈华晓看的一脸无语。
陈华晓:你别再想你该死的形势与政策了,一门破课挂就挂了重修又不要人命,无非就是个线上考试。
他发着消息来到医务室输最后一天的水,小琵琶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没再回话,这边针扎上过了十来分钟,阿琴表示刚打车起步发现没带充电器充电宝,于是还要再回家一趟。
阿琴:得亏发现及时,然后疯狂跑回家拿,天天搁这给自己测800m呢。
陈华晓:早说叫我陪着啦,我出门肯定会带滴。
阿琴:输你的液,安分点。
陈华晓:才输上一会儿。
阿琴:去输想我的液。
陈华晓眼睛瞬间亮了,似乎抽卡游戏随意的免费单抽结果爆出了稀有,兴奋着发出“好滴”出去,激动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夏目凉似乎也是见了他们的嬉闹不愿打扰打破气氛,很长时间后才说了新的话题,说社团新生感觉都是为了第二课堂积分才参加活动去的,已经不关心活动内容而是问有没有分有多少分了。
陈华晓撅撅嘴,回复说是的我当会长时深有体会,就说了说自己刚入学期间的社团活动以及当会长时社团活动亲眼目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