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多了重生小说的周惟瑾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事态的发展有点超乎想象,他愕然发现自己成了被重生的载体,而那个重生到他身上的女人居然很不要脸理直气壮地说:“你怎么还没死呢?”
该配合你重生的我演死不瞑目……
周惟瑾几乎要哭着唱出来了,这算什么事呢,人家重生文的主角都是生活中郁郁不得志或者被亲朋好友设计谋杀心有不甘才重生来逆袭当好汉的,他有颜有钱幸福得不要不要的真没想过要重生,更没想过被重生,他仔细回想了自己前一天晚上有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导致自己遭了报应,但是怎么想也只是拉黑了几个对他羡慕嫉妒恨的黑粉而已,不至于倒霉到这个地步吧!
周惟瑾颤抖着想要把昨天被自己拉黑的几个用户重新拉出来,但是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现在他的身体被一个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的女人给控制住了。
都市文里叫做重生,玄幻文里叫做夺舍,照道理来说被“重生”“夺舍”的他此时应该是个死人了吧,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意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他现在还意识清醒着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冷气太强而室温太低的环境。
从他醒来五分钟后,他大脑死机着感受着“自己”又跳又叫,附到自己身上的应该是个女人,虽然她发出的还是男人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啊!我怎么变成个男人了!”
“难道我已经死了……我重生了?穿越了?”
“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女配的角色,我还要跟余声演对手戏,我还要拿影后、赚大钱、走上演艺巅峰呢!”
“难道我只能选择往影帝的方向发展了吗……”
周惟瑾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吐了个槽。“你思维也太跳跃了吧,现在这是你该考虑的事吗?”
“什么?是谁在说话?”房间里的“周惟瑾”愣了一下,站起来一脸惊慌地左右张望。
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惟瑾振作了起来,认真地跟自己身体里的不速之客沟通起来。“这位……女士是吧,我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不好意思你占用了我的身体,可不可以请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啊……你……你怎么还没死呢?”周惟瑾听到那个女人有些迷糊地问,“我都重生了,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周惟瑾忍着一口心头血抑郁道:“我昨天晚上在家里吃饭上网平平安安睡觉,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会死的理由,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想必咱俩无冤无仇的,请你放过我吧,如果你是死于非命,我就想办法帮你报仇,还可以给你烧很多的纸钱,有必要的话烧真钱都没问题,总而言之请你放过我吧!”
周惟瑾没听到她的回答,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内那颗狂跳着的心脏。
惶恐不安、激动期待。
“我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啊……再说,这难道不是上天的安排吗?就我的经验来说,该离开的应该是你吧。”
“经验?你还重生出经验来了?”周惟瑾呵呵道。
“没重生过还没看过重生小说吗?”女人理所当然地说,“我也可以给你烧纸钱,帮你照顾你的家人的。”
“咱们讲道理好不好,姐姐……”周惟瑾都要哭了,“我的家人我自己会照顾的,我还能给你收尸呢。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好像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对了,我好像看到了红色的裙摆……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周惟瑾感受到了那个女人的愤怒和恐惧,她很有可能是被谋杀的。
“听你之前的话,你似乎是个演员?”
“嗯,跑了两年龙套,今年刚接了个女三号的角色。”女人回答,情绪有些黯然,“没想到戏还没开拍就遇到这种事。”
十八线演员,周惟瑾估计自己也不认识。
“你死了多久了,不,说不定你没死,说不定只是变成植物人,你还有办法回到你的身体里呢。”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女人振奋起来。“不错,你的灵魂还在身体里,既然你没有死,那我也可能还没有死,我要找回我的身体!我记得我出事那天是星期五,6月14日。”
“什么?”周惟瑾惊了,“你再说一遍,是哪一天?”
“6月14日。”女人很肯定地说,“我不可能记错的。”
周惟瑾沉默了片刻,又问:“是哪一年?”
“2020年啊!”女人很快回答。周惟瑾的语气让她觉得有些不安,“难道……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难道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女人看到床头的手机,立刻扑了过去拿起来。这手机是指纹识别,如今她占据着周惟瑾的身体,轻而易举地就解锁了手机屏幕,一眼看到屏幕上的日期。
2020年,5月14日。
不对!
女人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离6月14日还有一个月,也就是说,她是重生了,却回到了事发的一个月前,那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世界上有两个她了?
事情的发展比出乎意料更出乎意料,让两个人都瞬间呆住。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她。
“周惟瑾?”她这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上的壁纸,被几个图标遮住了半张脸的男人,“你的手机屏幕是周惟瑾,你是他的粉丝吗?”
“呵呵……你也认识周惟瑾?”
“这个城市谁不认识他,本市最有名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女人似乎有些不屑。
这些评语周惟瑾也是知道的,他在本市的名声说不上好,大概算是毁誉参半,毁他的大多是那些嫉妒他的人,他是这么想的。娱乐圈里那些女人,尤其是这种十八线不入流的小明星,哪个不爱他爱得要死要活,谁敢这么当着他的脸说他坏话。
女人没有感受到他的不悦,自顾自说着:“居然也有男人粉周惟瑾,你不会是同性恋吧?”她说着低头看了看周惟瑾的身体,“身材保持不错啊,听说同志大都爱健身。”
周惟瑾现在是没有脸,他若有脸一定比锅盖还黑。
“听说同志还爱做面膜保养呢,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女人说着打开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镜头下,男人的脸白皙俊秀,鼻梁高挺,双目有神,只是因为震惊过头而失了几分颜色。
“周惟瑾!你是……你是周惟瑾!”何止是脸,连声音都走调了。
周惟瑾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暗爽,却还是故作沉稳地说:“没错,是我。”
荣幸吧!雀跃吧!你居然重生到本市第一高富帅身上,也算没白死了!
但是屏幕里的那张脸却没有露出他想象中那种顶礼膜拜的表情,震惊过后,却是一脸难以言喻的复杂和欲言又止的纠结。
“周惟瑾,我真没想到是你啊……”周惟瑾看着屏幕里的自己说出这句话,他有些疑惑,因为这人的语气很奇怪,就好像……她跟他认识似的?
“你是谁?”周惟瑾警惕了起来。
屏幕里那张脸忽然好像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笑容也有些熟悉,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来。
“你认识我?”周惟瑾问了一句,又暗自摇摇头,“不对,你认识我是理所当然的。难道是我认识你?”
“呵呵……猜猜我是谁?”女人缓缓说道。
周惟瑾有种感觉,这个女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态度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好笑,有哪个人能对着自己还生出优越感来的。
“听你这么说,你一定是我认识的人了,不过我认识的人里可没有十八线女演员。”周惟瑾肯定地说。
“那是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很久没见面……
“你是我以前的同学?”周惟瑾皱着眉,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女人没有回答,看表情应该是默认了。
他的老同学……周惟瑾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了一个名字,但他很快把那个名字甩出脑海——不可能是她,那个人怎么可能跑去当什么演员。
他想了片刻,除了那个名字,却想不来其他女同学。
“不得不承认,我人缘不太好,记性也不好,如果你是我大学以前的同学,那我很可能已经不记得你了。”
周惟瑾看到屏幕上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丝像是难过的表情,但几乎只是一瞬间便闪了过去,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您贵人事忙嘛。”女人淡淡一笑,“我说出名字你或许也想不起来,不如等你见了我再说。”
看了她这个态度,周惟瑾好奇心更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很熟吗?我学生时代虽然收了很多情书,但也没有跟哪个女的走得比较近啊,你不会是单恋我吧。”
“是你自恋吧。”女人呵呵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男人拿自己的照片当手机壁纸的。”
“你……”这越来越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话说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周惟瑾十分纠结且不情愿地放慢了语速,吐出一个名字,“丁宁。”
沉默了……
她居然沉默了……
但是他看得见对方的表情,哪怕对方顶着的是自己那张英俊的脸,他也精确地解读出了对方的心理活动——这也被你猜中,是在下输了。
那种惊慌中带着点得意的小情绪是什么意思啊!
还真的是你啊!
在半个小时前,周惟瑾以为自己被重生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这个下线那么快就被刷新了!
还有更惨的!他被死对头重生了!
丁宁是个什么人,在周惟瑾看来,就是个学奸。出卖汉人的二鬼子叫做汉奸,出卖同学的自然就叫做学奸了。丁宁跟周惟瑾当了十年的同学,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一分班前,她都冤魂不散地跟周惟瑾一个班,当了十年的班长。这十年间,丁宁不是坐在周惟瑾的旁边就是后面,跟背后灵似的监督着他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汇报给班主任。
对于周惟瑾的愤愤不平,丁宁是十分不屑的,并且残酷地戳穿了真相:“周同学,不是我缠着你是你缠着我好吗,我一学霸一路上重点学校重点班是理所当然的,你一个学渣拼爹找关系往实验班里塞老鼠屎跟我一个班怪我咯?”
周惟瑾自诩是个人生赢家,在拼爹拼颜值的年代,他不但有个A市首富的爹,还有张倾倒A市无数少女的脸,当别人还想着赢在起跑线的时候,他已经生在了终点线,他完美的人生截至目前唯一的黑洞就是丁宁,他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背后灵的存在,却没有想到这个背后灵直接跑他身上来了!
这是违反基本法的你知道吗!
他的灵魂颤抖着,想起了那些年被丁宁支配的恐惧……
他想起很多年跟丁宁吵架,丁宁说了这么一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语成谶啊!
“你你你你……”周惟瑾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丁宁右手支着下巴,食指轻轻扣着脸颊,好整以暇地说:“这真是个好问题呢,我得好好想想……话说我一直觉得周惟瑾你是个很幸运的人。”
“啥?”周惟瑾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生之年投胎,竟花光了所有的运气。”丁宁擅自改编了一句有名的情话,“你是不是投胎的时候把技能点全点在财富和美貌上了,智商远低于人类的平均值,你看现在,你依然拥有财富和美貌,还有了我的智商,这才是最完美的存在啊。”
“不不不,你弄错了!”周惟瑾欲哭无泪,“不是我拥有,是你拥有,别夺了人家的身体还一副你很幸运的语气好吗?”
“什么叫做夺了你的身体,听起来太暧昧了,这个锅我不背。”丁宁摆了摆手,“你放心吧,我是吓你的,你的身体再好也是个男人,我可没打算当人妖,还是找找办法,看能不能把我送回去吧。”
周惟瑾听到丁宁这么说,感动得都要跪下唱征服了。“你居然这么有良心,是我错怪你了。”
丁宁笑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到我,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对对对!”周惟瑾忙不迭地点头,“这个时候的你在什么地方?”
丁宁答道:“我在湖心花园跟人合租了一套二居室,5月14日这天……”丁宁想了想,说,“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星动奇迹’刚刚结束六强淘汰赛,在枫琴酒店举办了一场酒宴,见了一些投资商和广告商,这天中午过后我就一直待在酒店,直到酒宴结束才回家。”
星动奇迹最近炒得火热,周惟瑾自然也有听说过,这个选秀节目说是为某部电影选角,剧本和男主角噱头很大,因此吸引了很多人关注,六强淘汰赛开始就在电视直播了,周惟瑾公司里不少员工都在关注。
“你居然会去参加选秀?”周惟瑾不可思议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走学霸路线,一直读到博士后。”
“呵呵……”丁宁笑得有些虚,“私人原因,一言难尽。”
见她不想说,周惟瑾也不追问。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送神,其他的事都不感兴趣了。在他的想象中,应该是等一下见到丁宁本尊,自己身上这缕幽魂要么一下子被吸过去,要么biubiubiu消掉。
不对,消消乐好像要三个一样的……
然而周惟瑾想得还是太少而且太甜,仅仅出门这件事,就让他遇到了不少困难。
之前以为是陌生人,丁宁观察周惟瑾的肉体时还没什么心理障碍,现在发现是老熟人,顿时有些尴尬。
周惟瑾睡觉的时候习惯裸着上身,下身只穿着条宽松的大裤衩,这副模样显然是不能出门的,因此丁宁打开衣橱以自己的审美观挑了套休闲服。
“住手!”周惟瑾恨不得伸出尔康手,“这套衣服能见人吗?不要穿这套!”
丁宁呵呵冷笑:“不能见人不也是大少爷你自己买的吗?”
周惟瑾惨痛道:“谁说是我买的,那是我姐买的,你们这些直女癌审美都一样的吗?总之你放下,听我的,另外选一套!”
周惟瑾心想,这可是要去枫琴酒店啊,你让我穿一套屎黄色的卫衣短裤是要毁了我玉树临风A市小王子的美名吗?
“打开另一个衣橱,左边那件白衬衫,不不不,再往左数两件,对就是这件,然后再打开一个衣橱,左数第四条裤子。打开佩饰柜,最右边的手表,打开内衣柜,随便拿条内裤吧……”说完话,周惟瑾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
周惟瑾感受到上升的肾上素了,分不清是丁宁的情绪还是自己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双方是一样的不爽、尴尬、愤怒!
“你以为我愿意啊!是谁不声不响上了我,难道你还要我中空出去?你知道我多有名吗?你知道这样的新闻要是爆出去明天周氏的股价会跌多少吗?会给我们周氏集团造成多大的损失你想象得到吗?”
周惟瑾憋着一股火喷了出来。
丁宁沉默了片刻,长长叹了口气。“我还真不愿意去想象……”
周惟瑾很自恋,但他说的也是事实。自从两年前周惟瑾进入周氏集团旗下的分公司上班开始,A市第一高富帅的名头就再没有争议过,随着他越来越频繁地在公众面前露脸,这位俊美堪比当红小生又浑身镶钻的周公子就成了周氏集团的一张名片,一旦周公子不穿内裤的事情被当做新闻发出去,会引起怎样的地震还真是很难预料,但可以预料的是这周的头条别人是不能指望了。
周惟瑾说:“大不了你闭着眼睛穿。”
丁宁想的比周惟瑾更长远,上厕所怎么办,洗澡怎么办?
但是这些事情在发现自己重生成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就考虑过了,没考虑到的是居然重生到熟人身上而且他还没死。这就很尴尬了啊……
突然有点羡慕周惟瑾,当一个单纯的灵魂也挺好的哈。
费了很大的劲丁宁才把衣服穿好,男人衬衫的扣子跟女士衬衫是相反的,这还让她有点不适应,但打扮齐整后照了照镜子,她也有些晃神。
周惟瑾长得好看,她一直是知道的,毕竟她认识他那么早。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周惟瑾的时候,她以为对方是个小姑娘。男孩子发育得晚,一年级的周惟瑾长得还没有她高,剪了个蘑菇头齐刘海,头发乌黑细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周围,让丁宁忍不住生了几分保护欲,把他纳入自己羽翼之下。如果不是遭遇了叛逆期,也许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变得越来越糟。
如今镜子里的周惟瑾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时期有些雌雄莫辨的青涩模样,皮肤依然是白皙得让女人嫉妒,五官俊挺,眉梢飞扬,一双桃花眼略显细长,嘴角自然地微微上扬,仿佛总是噙着三分笑意,当他认真看一个人的时候,大概很少有人会不心动。
周惟瑾的声音在丁宁脑海中响起:“你的心怎么突然跳得那么快,被本少爷的脸迷住了吗哈哈哈哈……”
顿时打破一切绮念。
丁宁呵呵冷笑两声,摸着自己的脸说:“瞧我捡到了什么,是周惟瑾的脸啊,他不要脸了啊。”
周惟瑾的笑声戛然而止。
丁宁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和钱包就要出门,突然周惟瑾又发出凄厉的声音:“你站住——”
丁宁几乎可以脑补出他的尔康手了……
“又怎么了?”丁宁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打算就这样出门?”周惟瑾气急败坏地说,“你没洗头呢!”
丁宁抓了抓头发:“这不是很干净吗?”周惟瑾的头发依然是又细又软,手感极好。
“我出门前一定要洗头发的,睡了一夜会有味道的啊!”周惟瑾几乎是求着丁宁了,“请你好好爱惜我的身子和面子好吗?不要让人看到我邋邋遢遢地出门啊,以后你灵魂归位了我还要好好活着呢!”
周惟瑾你这个事儿逼……
丁宁抽搐着嘴角,周惟瑾一直在她脑海里碎碎念,可恨她居然没办法控制他住嘴,只能听他的话去洗头了。周惟瑾的洗发水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丁宁一用就知道价格估计不一般,单那气味就挺让人心醉的。
因为觉得头发本来就很干净,丁宁随便洗了一遍就冲掉泡沫拿起毛巾要擦。
周惟瑾又喊道:“你住手——”
丁宁顿了一下。
周惟瑾放低了声音说:“咱们……擦下护发素好不好……”
周惟瑾你这个事儿逼……
然而丁宁还是妥协了。
好吧擦护发素,她在周惟瑾的碎碎念下撑了五分钟才用水冲掉,又拿起某个日本牌子的吹风机。
周惟瑾又喊道:“你住手——”
丁宁翻着白眼有气无力地问:“又怎么了……”
周惟瑾弱弱道:“你知道怎么吹发型吗?你这手法不对,如果你不会的话可以打电话让我的发型师过来……”
丁宁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骂道:“周惟瑾你这个事儿逼!我倒八辈子穿到你身上!”
在丁宁的理解里,男人就该活得糙一点,像周惟瑾活得这么精致的,她是闻所未闻。
有钱人的臭毛病,时间多闲的,钱多烧的!
丁宁以前觉得做人要有底线,但遇到周惟瑾之后她发现做人不能有底线,底线就是被用来让周惟瑾刷新的啊!
最后她还是随便吹干头发就出门了,周惟瑾在她脑海里不停地碎碎念,被她一顿毒舌镇住后,他终于停下了哔哔,变成隔几分钟一声哀怨的叹息。
丁宁在车库里找到周惟瑾的黑色路虎,她虽然有驾照会开车,但自己没有车也很少开,看到这种几百万的车心里有点发怵,恨不得前后左右挂几个轮胎防撞。
周惟瑾大概感觉到她的情绪了,安抚道:“你放心吧,这车安全性能挺好,在市区里撞不死,就算被别人高速撞到一般也是别人散架。”
丁宁心想我怕把车撞了赔不起,又一想,不对,这车现在是“我”的了啊,我还要赔谁钱啊。
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了呢!
丁宁对这车不熟悉,上车之后摸索了好一阵,熟悉了几个重要开关的所在之后,才慢慢启动车开出车库。
周惟瑾现在住的地方叫云巅,本市最高最贵的楼盘,开盘的时候一平方六万,现在涨到十万了。周惟瑾一个人住着一套一百多平方的公寓,被他自己改造成了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有个小厨房,目测基本没动过。丁宁知道周惟瑾为什么舍得糟蹋——这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从云巅到枫琴酒店并不算远,但是刚好碰上高峰期,丁宁开得又慢,本来半个小时的车程开了一个小时还没到。
周惟瑾没忍住又开始哔哔。
“那个丁宁,丁姐……”周惟瑾没怎么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骨气,“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胸大无脑、自恋张狂。”丁宁干巴巴地说。
“不不不……”周惟瑾感觉自己要脸红了,“你知道,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我要时刻维持自己的形象……”
“那叫假象。”
“好吧假象,你高兴就好……”为了自己的面子,周惟瑾也是能屈能伸的,“能不能请你用着我的身体的时候,顾着一点我的面子,帮我维持一下人设啊。本少爷……我在公众眼里可是个气度不凡、高贵优雅、温柔睿智的形象,我的形象关乎我们集团的形象,麻烦你在外面说话行动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露出女性化的一面,让人以为我是个娘炮啊。”
丁宁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周惟瑾说的也是挺有道理的。丁宁自诩还是个有良心的好女子,虽然很是看不上周惟瑾一些“作派”,但占了人家的身体,也还是要在一定程度上为对方考虑的。
“好,我会扮演好周惟瑾这个角色的。”丁宁微笑着说,“好歹我也是个演员。”
这大概是她从业以来最严峻的一次演技大考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