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光道:“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可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赵云姗道:“什么没法改变?至少你不用再受到伤害!你怎么不明白呢?!”
杨晨光摇头道:“我不能那么做,小宝只有这一个妈妈,我跟她一起长大,不想看到她那天真无邪的脸上都是泪水与对我的仇恨,你不会明白的……”
赵云姗道:“那你以后的日子呢?你想过没有?”
杨晨光道:“我想过!就是跟你在一起!你不会伤害我,也不会把我的事告诉别人,我相信你,更喜欢如此善良而努力的你!”
赵云姗默然无语,她看着他眉头紧锁,道:“什么时候的事?”
杨晨光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特别的注意过你,发现你跟别人不一样,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别人身上看不到的东西!我很欣赏你赵云姗!”
赵云姗道:“然后呢?”
杨晨光道:“我想跟你在一起,只有当我感觉特别无助的时候,看到你或者想到你,我就立刻充满了力量,然后忘记了一切痛苦经历。”
赵云姗道:“你是不是经常看电影或者是小品?”
杨晨光道:“偶尔看看小品,电影倒是经常看……”
赵云姗道:“那你上面那段台词用错了地方,在我这里出现了条件性的免疫。”
杨晨光认真的看着她道:“我说的是肺腑之言!你怎么能联想到我在背台词呢?”
赵云姗道:“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找兼职,还有我那辛苦奔波的爸爸,没有时间浪费在你的那些所谓的真感情上面!别说了,你回家吧,像我这么理智的人,你还是少接触,我怕引起你的共济失调!”加快回家的脚步。
杨晨光拉住她道:“我是真的喜欢你赵云姗!记不记得我在刚调去六班,有一次课间休息跑过来看你,我在窗户外面对你比划,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我心里特别难受,喝了几瓶啤酒,还用削水果的小刀,割了手腕……”
赵云姗道:“你真的为我割过手腕?我一直以为别人瞎说的,是不是那天中午我们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问话的前一天?”
杨晨光道:“你们班主任找你问话?我怎么不知道?”
赵云姗道:“他问我有没有跟你联系,当时我就纳闷,怎么会把我跟你关联到一起呢?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杨晨光道:“你都看到了,我会为你去割手腕,就知道我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了!赵云姗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辜负我啊!”
赵云姗道:“哪有男的对女的说不辜负对方的,你能不能表现的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
杨晨光道:“你只要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百分百正常!”
赵云姗道:“十年以后吧,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十年以后我二十三岁,如果那个时候你单身,我也没人要,咱们俩就一起试一试!”
杨晨光道:“十年以后?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云姗道:“君无戏言!”
杨晨光有些激动的抱着她转了一圈道:“耶!太好了!要等着我!”
赵云姗站稳脚跟,打了一下他肩膀,道:“发癫啊!这是大街上还有好多人呢!”
杨晨光道:“怕什么!反正十年以后你是我的人!”
赵云姗道:“谁能保证这十年不会有什么变故呢?你这高兴的也太早了吧!”
杨晨光道:“我不管!君无戏言可是你说的!我是刻在脑子里了!”
赵云姗道:“切,我这到家了,你还不走?”
杨晨光道:“去你家赠个饭……”
赵云姗道:“滚!我妈只做了三个人的量,你别跟我抢饭吃!走!”一脚踢在他的后腿上,赶他走。
杨晨光边躲边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我好心送你回家,吃你半碗饭怎么了?”
赵云姗道:“就不!要吃自己回家吃去,你家又不是没人给你做饭!滚!”
杨晨光道:“小气的样儿,你以为我真要吃你们家饭,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赵云姗道:“那你还不快点滚!”抬脚又要来踢他。
杨晨光拍拍屁股走人。
第二天早上,吃完妈妈准备的小米粥配馒头,赵云姗就出了门。
他们家租在市中心的一栋居民楼里,周边都是商铺,肯德基,麦当劳,大型购物超市,一楼还有各种各样的的商铺,有卖鞋子的,卖日用品店,有水果摊,各类早点,应有尽有。
她沿着街道商铺逛了一圈,发现肯德基在招人,于是背着双肩包进去了解了一下。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招人吗?”赵云姗看到了招聘信息,要满18岁,虽然当时她只有14岁,但她还是想试试。
“是的,请填写一下个人信息,录取的话我们经理会给你打电话。”前台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申请表单还有笔。
这是赵云姗第一次找工作,她在申请表的年龄那一栏里写的是18岁,基本信息填完了以后把表单递给前台道:“对不起,因为我还在读书,户口是农村的,离查然城又很远,学校办不了我的身份证,所以没有身份证可以应聘吗?”
工作人员看着表单道:“满了十八岁吗?”
赵云姗道:“刚刚满。”想了一下道:“因为我爸爸一个人开货车养活一大家子四个人,我不想他那么辛苦,而且现在放暑假了,就想帮助我爸减轻一点负担,顺便挣点学费。”
工作人员道:“你妈妈没有工作吗?”
赵云姗摇头道:“她要照顾我三岁的弟弟,没有时间工作。”
工作人员点点头,在表单上写了点什么,道:“这样,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经理。”
赵云姗道:“好的,麻烦你了。”
工作人员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后面的一间隐蔽的办公室。
赵云姗等了一会,感觉想上厕所,于是上了趟二楼的洗手间,下来的时候,拿表单的人变成了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女士,之前的工作人员回到了前台里,对工作人员礼节性的微笑了一下。
工作人员对拿表单的人介绍道:“经理,这就是赵云姗。”
经理扶了扶眼镜,点了个头看着她道:“看起来好像没有十八岁,你读几年级?”
赵云姗在填表的时候,自己推算过十八岁读的是高中,于是脱口道:“读书有点晚,才读高一。”
经理道:“你家里经济压力很大?”
赵云姗点点头道:“家里就靠我爸一个人挣钱,他每天凌晨四点半起床去拉货,有时候工作到夜里一两点,然后第二天继续四点半起床开车,非常的辛苦,我不想他那么累,所以趁暑假这两个月出来挣点学费减轻家里的负担。”
经理点点头道:“这样吧,你下午一点来上班,八点下班,上满一个星期的试用期,如果可以,你就能继续在这里工作。”
赵云姗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工作了,高兴的笑开了花,道:“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一定用心对待!”
经理道:“你是属于负责点餐、传菜、桌面整理、客人引导、餐品制作、餐品摆放等,每月满167小时补贴370元,薪资3000元以上,节假日三倍工资,22:00后享受夜班津贴。这些你都知道吧。”
赵云姗点点头道:“我知道经理,招聘上有写,我想问一下,我是一直都上下午一点到晚上八点的班吗?”
经理点点头道:“是的没错,临时工基本都是这样的班。”
赵云姗心里想到:太好了!我又有时间做暑假作业,又可以挣钱,学习与工作两不误!高兴道:“非常谢谢你!现在我可以先回去跟我妈说一声吗?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经理道:“可以,下午一点记得准时过来上班,不要迟到,这边还要跟你录下指纹。”
赵云姗点点头踏着欢快的脚步离开了肯德基。
从家里到肯德基不过十分钟,过个马路就到了,连弯都不用拐,只是赵云姗家住五楼两室一厅,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上下楼梯上。
肯德基的工作性质很简单,收拾食用完客人的一次性餐具,将垃圾分类倒入不同的垃圾箱,清理地面与厕所的卫生,一天的工作量也就大致如此。
由于拿成绩单那天,一个上午就搞定了,下午她继续来这里上班,转眼之间在肯德基工作了大半个月,除了做这些杂活,余下的时间跟在学校差不多,跟同事一起聊聊天,说笑说笑就这样晃过去一天。
上午的时候赵云姗基本都是自觉性复习功课,做各种测试卷子,暑假作业在放假的十来天就做完了,余下的时间都是在各种各样的的卷子,基本每天要做十四张。
下午下班回家以后会背背单词,练习口语。
她不喜欢浪费时间,感觉闲下来就对不起生她养她的父母。
她还会在早晨吃饭的时候逗妈妈开心,跟弟弟说说话,中午吃饭也会这样,她觉得与家人的沟通也很重要,当然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一种习惯。
最近几天赵云姗工作的时候,总会看到坐在靠窗的双人桌上,出现一个比她大一两岁的男孩子,每次他都会点很多东西,然后又不怎么吃,偶尔喝点可乐,走的时候也没有说那桌食物要不要,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那个男孩子什么时候走。
最后一口都没吃的鸡翅汉堡全家桶就这么被她给扔进垃圾桶。
她心里有些生气:再怎么有钱也不至于这样浪费粮食吧!
于是第五次遇见那个奇怪的少年,她忍不住走过去对他说:“先生,我想冒昧问一下,你不觉得浪费粮食很可耻吗?”
那少年似乎每次来的时候,都在埋头玩手机,喝可乐,吃的基本没动过,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赵云姗,眉头微促,本打算继续埋头看手机,蓦然抬起头盯着她看,道:“你哪个学校的?”
赵云姗被他的反问给愣住了,把右边的碎发缕到耳后笑着道:“是这样的先生,我看您最近几天,把点了没吃的套餐放在这里,人就走了,所以想向您提醒一下,您可以带回去送给您的亲戚朋友吃,免得到了晚上我们打烊的时候给您扔到了垃圾桶,对于您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不是吗?”
少年点点头道:“嗯~嗯!不错,不错!那你给我打个包。”
赵云姗赶紧去前台拿了购物袋,给他装好了所有食物,道:“希望您用餐愉快!”转身要走。
少年又问道:“诶,美女,你是哪个学校的?”
赵云姗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不好意思先生,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不能随便跟顾客闲聊,请谅解。”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清理其他客人食用后的一次性餐具。
少年转身去了前台,对前台工作人员聊了一会,回到了位置上,停留了没一会,埋头盯着手机,往大门口走去。
赵云姗注意到他又没有拿走食物,这一次是要求打包好的,于是提着袋子追了上去,道:“不好意思先生,您忘了拿您的套餐。”
少年看了她一眼,又对着屏幕打了几个字,才伸手接过去道:“谢谢。”
赵云姗礼貌微笑道:“应该的,请慢走!祝您生活愉快!欢迎下次光临。”
少年看了一眼四周,直接走到最近的垃圾桶,把那一袋纹丝未动的肯德基套餐丢到了里面,走到马路边上的一辆墨绿色越野车旁,开车就走。
赵云姗愣了良久,心中颇为震撼:我连味道都没尝过的东西,他居然可以扔掉?这是有多少钱啊!
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想象。
又过了半个月。
赵云姗在搞厕所卫生,他们这里的卫生间是属于男女共用。
每天轮班搞厕所,再加上她是临时工,相对来说,安排的次数要比别人多一点。
但是这对于赵云姗来说也没什么,只要能拿到工资,其余的事都不是事,就像她为了期末能考出好成绩一样,额外每日增加了十四张卷子,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下班出了肯德基,有同事邀她去KTV唱歌,赵云姗拒绝了,她晚上还要背单词,练习英语口语。
学习永远是赵云姗雷打不动的习惯,她不想因为暑假做了兼职,就导致期末全班第一的名次出现偏离!
在她准备过马路回家的时候,看到了路边的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赵云姗愣了一下,多瞅了两眼,她心里想着,怎么很像经常光顾肯德基,购买大量套餐却不吃那少年的车。
车窗摇了下来,果然是那个浪费粮食的少年,他看着赵云姗道:“有没有兴趣一起出去逛一逛?”
赵云姗回过神来道:“是跟我说话吗?”
少年点点头招呼道:“就在这附近,不会跑很远。”
赵云姗摆摆手道:“不,不,不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
那少年打开车门下车拉她道:“很快就送你回家……”
赵云姗左右看了看,道:“你要说什么可以在这里说,我妈真的在家里等着我的,而且晚上还要复习功课……”
少年松开了她的手,抱着膀子,看着她道:“观察你很长时间了,你是哪个学校的?”
赵云姗愣了一下,十指交错在在一起,道:“观察我做什么?”
少年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道:“就是……对!本来呢,我吃炸鸡一类的会过敏,而且会很严重……”
赵云姗恍然大悟道:“你吃炸鸡过敏?”从来没听说过有对鸡过敏的,第一次。
少年点了一下头有些不也好意思道:“对!没错,就跟吃海鲜过敏的性状差不多,全身会长红疹子,包括脸上还会痒,而且,情况严重的话,甚至是昏迷……”
赵云姗难以置信道:“有这么夸张吗?”
少年点点头很认真的道:“有,是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
赵云姗道:“的确,是不太好笑,那你能说一说,具体的原因吗?”
少年道:“哦对,原因是小时候,我奶奶承包了后山,在山上养了几千只野鸡……”
赵云姗道:“野鸡?是那种像凤凰一样的山鸡吗?”
少年点点头道:“对,是那种,后来卖了一部分,也用一部分拿来煮、炖、炒、烧,自己做着吃。我在七岁之前从来没有吃过鸡,因为我跟我外婆生活在一起,外婆那边不吃鸡,但是吃猪肉。那一次在奶奶家吃完鸡之后,我就很不舒服,整个人都休克了,而且是只吃了一口,人就倒了,不醒人事,等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家人们都看着我,特别是我奶奶,表情很愧疚,抱着我说:‘宝贝!奶奶不知道你对鸡过敏,对不起,害你晕倒了还住院治疗,是奶奶的错……’从那以后,我的家人们都不会让我吃与鸡有关的任何食物,当然了,我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