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很帅”,赵云姗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明明两个人没什么交流,只是因为唐璐娜的那一句:杨晨光在偷偷的看你!
整个人变得心神恍惚,就是夜里复习完,躺在床上,都会想到他的样子,还有那看她的眼神。
“奇怪!为什么总是会想到这个人呢?他只是长的还可以,也不是很帅吧……为什么那么顺眼呢?真奇怪!”赵云姗躺在房间的单人床上,把被子蒙过头顶,想忘了他,好好睡上一觉。
“叮铃铃铃……”微信适时响了起来,是童贞发来的视频聊天。
赵云姗盯着屏幕,差不多十二点多了,这么晚了给她打视频,是有什么事吗?
犹豫再三,赵云姗接了电话,瞅着屏幕还没开口,看到童贞嘴里封了胶布,双手绑在背后,跪在地上的样子,披散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睛里的泪水层层而下,喉咙里发出分辨不出的音。
赵云姗瞪大了眼睛,赶紧手机打开了屏幕录制视频功能,道:“怎么回事?童贞?你怎么被人绑住了?”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平生她只是在电视剧、新闻里看过这一类的视频,真的发生在身边还是头一次。
视频童贞身后的背景是华丽的包间,里头传来一阵恶心的笑声,接着是一个男人说道:“我叫童贞带个姑娘来代替她,给她三个月的时间,带人来我们就放过她,她不肯,只好这样了……你如果怕她死了,立刻马上来青云路绚烂酒吧202包间!不许告诉别人,事后我们老大会酌情几予五百至五万的奖励!地址记好了青云路绚烂酒吧202包间!”
又一个凶恶的男人在里头叫嚣着:“如果不来,明天就看她的尸体登上各大网站头条吧!”
“还有!你敢联系警察,我们连同你的亲人也给杀掉!”“嘟嘟嘟……”视频就此哑然而止。
赵云姗都没怎么说话,她冷静的保存好手机屏幕录制的视频,思考着下一步计划。
首先她找到父母亲人,把他们都叫到客厅,将刚才录制视频给他们看了一遍道:“爸妈,我同学被人绑架了怎么办?”
爸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恶势力竟然入侵到纯洁的校园里!实在太可恨了!我跟你一起去她!”
妈妈拦住他道:“等等,你同桌平常是不是喜欢在外面玩,所以才结交到这些垃圾败类?”
赵云姗摇摇头道:“童贞是个很和善的女孩,还是学校的数学课代表呢!妈,爸,我怕她出事……”
爸爸道:“童贞父母知不知道她今晚不在家?”
赵云姗摇摇头道:“她从小到大都是留守儿童,她奶奶一个人照顾她,她的父母在江陵那一带上班,好像是什么电子厂,还有五六年退休,就能回来了吧……”
妈妈道:“可怜的孩子,那她肯定不止这一次遭受这种事情,有可能他们合伙使用的苦肉计,骗你过去,然后她从中获得一定的分成……”
赵云姗道:“不,妈妈,童贞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她是被绑架了,假如我不管她的话,万一明天真如那几个人所说,童贞死了我会很愧疚的!我不想这样妈妈!”
手机里还在重复着那一段录制的视频。
爸爸道:“我们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然后让警察去处理!”
赵云姗道:“我怕爸爸,我怕他们会伤害你们……”
妈妈摸摸她的头道:“没事的,警察会保护我们全家人的安全!走吧,现在就去警察局!”
赵云姗从警察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她都快在警察局待到睡着了,童贞也被她带了回来,跟她挤同一张床,虽然很小,但是特别困,也就忽略了这些。
第二天两人一起吃完妈妈做的稀饭馒头去上学。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童贞?”因为离学校不太远,两人边走边聊着天。
童贞红着眼睛哭了起来。
赵云姗道:“怎么了?是想你妈妈了吗?”掏出餐巾纸递给她。
童贞擦了擦眼泪道:“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别人说,我怕其他人多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赵云姗打着哈欠,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难免有些睡眠不足道:“我肯定不会说,你自己别说漏嘴就好了!”
童贞道:“赵云姗,我希望你能一直都这么轻松下去。”
赵云姗看着她,不由自主的打着哈欠一个接一个道:“干嘛?你难道是有很大压力吗?”
童贞摇摇头苦涩道:“我的世界你不懂。”握紧书包带朝前快步走着。
赵云姗追上她道:“你好像心情很沉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吗?”
童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赵云姗心里很焦躁,感觉童贞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于是故作轻松道:“你知道吗?为了维护好班级的名列前茅,每天要做那么多额外的试卷还有大量的习题,现在想想那也是我为了维持一个优等生形象付出的代价,也是属于压力重重,像你的话就不会了,更不会有什么巨大的学习压力……”
童贞欲言又止,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道:“其实每个人都很不容易。”
赵云姗点点头道:“嗯对。我爸不是开货车的嘛,你是知道的,他每天四点半就要起床,有时候晚上一两点才回来,然后回来没多久,第二天还是坚持四点半准时去托运货物,非常的辛苦,可是他为了我、和我妈妈、还有我的弟弟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依然在坚持……其实生活很简单,虽然辛苦了一些,但却滋养了自己和亲爱的家人……”
童贞瞪大眼睛道:“你妈是靠你爸养着吗?”
赵云姗点点头道:“她要照顾我那三岁的弟弟,还要供我念书,全家人的经济都靠我爸一个人在努力支撑,所以我必须尽快考出好成绩,将来找个稳定的工作,好好孝顺他们!”
童贞胸口起伏道:“对!我奶奶为了照顾我辛苦了大半辈子,我也要好好孝顺她!”
赵云姗道:“是!这样才不会辜负他们的养育之恩!”
童贞竟然落下了眼泪,她的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好像决堤的黄河,怎么也没办法擦干。
赵云姗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哭出来就好了,哭吧,反正哭也不犯罪……”
童贞抹着眼泪道:“其实我本打算离开的,离开这个世界,我没想到你的爸爸居然一个人养活你们三个人,每天四点半起床,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又爬起来挣钱,就是为了养活你们那一大家子人,我觉得自己都没有像他那样努力生活过,就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我奶奶该有多伤心啊!”
赵云姗心颤了一下,没想到想要套出来的真像,竟然是她想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递给她餐巾纸道:“你我还那么年轻,好日子都在后头呢,你想离开,离开是去你爸妈那里吗?”她听懂了里头的真实含义,可是不忍心就这样拆穿,毕竟她与童贞年纪相仿,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年华,青春正茂的时候。
童贞控制着情绪,压低声音道:“我被他们,我已经,我,哎,不是很干净了。”
赵云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那不能阻止你变得优秀不是吗?童贞,答应我,不论以后经历了什么,都跟我说说,我理解你,那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有机会把日子越过越好!我们一起努力考上清华北大!然后认真工作,认真生活好吗?”
童贞咬紧嘴唇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办。”
赵云姗道:“什么事?你跟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说吧,说出来我也好知道怎么开导开导你……”
童贞咬紧嘴唇,踌躇道:“我欠了一笔高利贷,刀哥他们用我的裸照贷的款,一共是五十万,钱都被刀哥拿走了,因为我没有钱还给他们,按天涨了五万块钱的利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老是催我还钱,不还钱到时候要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让别人都知道……”
赵云姗愣了一下,皱起眉头,道:“昨天晚上你没有跟警察说过这件事情吗?”
童贞摇摇头道:“我怕,我怕刀哥,我怕他们伤害你!所以简单的做了笔录就出来了。”
赵云姗道:“哎,那你每个月得还多少钱?”
童贞一把抓住她胳膊道:“每个月要还三千五……云姗你说我一走了之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还钱了?我的奶奶也不用还,我在外打工的爸妈们也不用还钱呢?”
赵云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她猜测以童贞的性格绝对不会向警察求助,咬紧嘴唇道:“那你就想多了,就算你一走了之,这些钱,你奶奶还有你爸妈们还是要按时还,因为他们是你的监护人,你做了什么坏事都跟他们挂钩,所以,我建议你求助一下警察,当然我只是建议,不保证他们一定会帮你什么,至少会给你最合理的提议。”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校门口。
童贞道:“警察会帮我吗?”
赵云姗道:“会保护维护个人的利益,就像你昨天晚上不是被他们解救出来的吗?那些伤害你的人都抓进去等待法院判决吗?你看他们都被抓了,你有什么好顾虑的呢?你是受害者,受害者就应该维护自身的利益不是吗?”
童贞沉默不语,眼睛里重新聚集着星光道:“谢谢你!放学了你陪我去警局好吗?”
赵云姗道:“好!不过我要叫上我妈一起,她是成年人,沟通起来更有说服力!”
童贞道:“叫你妈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赵云姗道:“你会报警吗?”
童贞摇摇头道:“从来没干过。”
赵云姗道:“我也没有,跟我妈一起去,吸取经验,下次有什么事情,直接自己去警局,搞清楚里面的流程,这样也不至于心生胆怯!”
童贞挽着她的胳膊道:“好!我都听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各自坐在彼此的位置上。
杨晨光早就坐在凳子上,他看了一眼赵云姗,道:“来的这么晚?”
赵云姗脸上一红道:“是啊,不小心起的有点晚……”从他背后跨过,坐到了自己的位置,有史以来第一次杨晨光早过她。
杨晨光舔了一下嘴唇道:“为什么没有刚开始见你那么多话?”
赵云姗愣了一下道:“我话很少吗?”是你自己老是不说话好不好,还我话少!
杨晨光凑近她道:“跟我。”
赵云姗脸色更红了,局促道:“你话又不多,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当,当然就少一点点……”脑子里想的都是别人口里的:“杨晨光喜欢你”这句话,更加不自然。
杨晨光道:“你是不是感觉很害羞?”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几下道:“还是特别紧张?”
赵云姗哆嗦了一下,平复着胡思乱想,道:“有吗?”
杨晨光捏了捏她的肩膀道:“放轻松,没必要这样,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好紧张的……”
赵云姗道:“我本来没有很紧张,是因为……”
杨晨光收回手,抱着膀子瞅着她道:“说!”
赵云姗道:“因为你跟童贞换了位置……坐在我旁边……”
杨晨光皱了皱眉道:“你不喜欢我跟你坐在一起吗?”
赵云姗摇头道:“没有,没有,别误会!我只是听说你坐在这里,是因为求了班主任才跟我坐在一起的,还有什么你喜欢我全年级都知道……”
杨晨光脸色刷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这一次紧张的人变成了他,道:“妈的!叛徒!”
赵云姗自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反而舒坦很多,没那么畏缩,道:“传言是真的?你求班主任让你跟我坐在一起的吗?”
杨晨光不停的扣着头皮,直到头皮屑掉到教科书上才停止,把数学课本上面的头皮屑拍在地上以后,十指交错,故作轻松的呼出一口长气道:“我有异性恐惧症。”
赵云姗瞪大眼睛道:“异性恐惧症?严重吗?”有史以来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个症,也不知是真是假。
杨晨光道:“百分之五十五,没那么严重,跟我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赵云姗道:“什么叫异性恐惧症啊?”
杨晨光道:“嘘——!你小声点,就是,就是看见异性会害怕,想要躲开。男的看见女的会害怕,女的看见男的会害怕。”
赵云姗道:“不是吧,那你还跟我坐在一起?”杨晨光是男,赵云姗是女,按这个异性恐惧症的标准,杨晨光的确不应该会求班主任安排他跟女生坐在一起。
杨晨光道:“你,我不怕,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吗?”
赵云姗努力回忆道:“第一组嘛,你进来的时候把教室后门踹开了,后来你坐在我身后……”
杨晨光道:“对!那时候我看了你一眼,居然很想笑,但是我忍住了,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我也不敢跟女的对视,感觉很可怕……”他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耳语,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
赵云姗道:“为什么会这样?你刚刚说跟小时候经历有关,什么经历啊?可以跟我说吗?”
杨晨光点点头道:“但是你不能说给别人听,也不能用任何形式威胁我!你先保证!”
赵云姗一本正经道:“我保证!”
杨晨光小声道:“这件事我谁都没有提起过,只跟你一个人说,你一定要为我保密!”
赵云姗坚定的点点头道:“我一定给你保密!”
杨晨光道:“说话算数!”
赵云姗道:“算数!说吧别绕弯子了。”
杨晨光道:“你小时候有没有遇见大人不在家,然后被左右隔壁的邻居用糖或者饮料……”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用课本拍着桌子,道:“赵云姗这堂课你有没有在认真听?作为本班的班长,要懂得以身作则,带头做个好榜样,你倒好,上课不专心,还跟同桌说什么悄悄话!那么多话放学回家里关上门去说,说上一天我也不会讲你什么!现在是在课堂上,课堂要有课堂的纪律!听明白了吗?”
赵云姗满脸通红道:“知道了老师,我好好听课!”
杨晨光不再说话。
转眼到了中午两个小时午休时间。
赵云姗打算回家吃饭。
杨晨光牵着她的手道:“我特别想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你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赵云姗愣了一下,想要挣脱他,但是他牵得太用力,根本甩不开,道:“我想回家……”
杨晨光带着她跑,穿过长廊,下了楼梯,回头气喘吁吁道:“我送你回去,在路上边走边说好吗?”
赵云姗心漏跳了一拍,他真的很帅气,身高有一米七二,对于十三四岁的杨晨光来说算是长的高的了,道:“你本来想带我去哪?”
杨晨光道:“我想带你去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边走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