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They deserved

一天一夜的时间，离开郭廷娜安排的超级游艇，从新泽西州新瓦德港登上去哈瓦那的一艘实木帆船，陈洋就彻彻底底震惊了。

维尼一上船就爆了粗口：“Christ Jesus! The ship is older than my grandfather！”结果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开眼笑问郭廷娜：“是不是……那位传奇？”

郭廷娜笑笑说：“原本是已经和一艘集装箱货船打好招呼，船长他们跑船才赚几个钱？但是商先生特意安排了老大爷也接我们。”

对于首次上船的陈洋来说，一切都颇为惊奇，整船几乎都是黄褐色的木头打造，崭新的白色大三角帆，低矮的船弦，船帆展开在风中，如同巨大的翅膀，呈现出完美的对称。帆布材质凭借着它的雪白与厚实，船体上的紧固件闪烁着黄铜的光芒，绳索穿梭于桅杆之间。

陈洋踩在被烈日烘烤得滚烫的柚木甲板上面，他四下里张望，这是一艘风格相当古旧，但是材质很新的三桅帆船，看着这艘船他就想起了加勒比海盗。

他听着维尼有点担心地问郭廷娜：“帆船不是中世纪的产物吗，你肯定是从博物馆里淘来的这旧货！看在上帝的份上，还没抽到哈瓦那的雪茄我就得被鲸鱼吃到肚子里。”

郭廷娜摊摊手：“现代依然有很多帆船在世界各地航行，这艘船是专门来接我们穿越佛罗里达海峡的，而且如果要从源头说，谁让你们那里人和卡斯特罗不对付。”

“天哪！”维尼单手扶额。

船长走出船舱驾驶室，来到众人面前。

他是一位年过六旬的银发老者，浓密的银色卷发迎风飘扬，身材高大，宽阔有力，似乎经年累月的航海生涯使得他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和韧性，佛罗里达口音浓重，带着海洋的磁性韵味。

烈日下的晒黑皮肤透露出他常年在海上的征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迷离，原因是手中紧握着一瓶黄褐色的朗姆酒。

那是他航行中随时需要的生命之泉，另一只手则夹着四个杯子，径直走到陈洋面前：

“感谢您为我带来无上的荣耀！听说您在今日莅临”怒海争锋“号，老约翰整整一夜都没睡好，愿您能在船上有个好心情，老约翰为您献上最诚挚的敬意，42度的海员朗姆……”

他颤颤巍巍就要给几个人倒酒。

“哎哎哎我们自己来吧。”陈洋连忙示意宋书书他们把酒杯接过去，结果约翰不干了：“喝一点，佛罗里达海峡欢迎每一个热爱朗姆的人！我们马上扬帆起航！”

郭廷娜笑眯眯地介绍：“毕达哥拉斯同好会成员！【风帆突围专家】约翰先生，他们家祖传走水，这个传统要从当年波士顿倒了一桶茶叶说起……”

“不对不对。”老约翰连连摇手纠正：“这个传统要从五月花号登上美洲大陆开始说起，我的先祖就是五月花号的二副，我们家正宗他妈的MOTHER FUCKER英吉利绅士，独立战争之前，驾驶帆船冲破层层阻碍进行运输，是每一位爱国者，最勇敢的绅士才可以进行的，被认为是一种光荣而体面的职业，我们的父辈们突破英格兰舰队的海上重重封锁，为新生的合众国运来最亟需的生存和战争物资。“

陈洋一边喝着朗姆，听着亲历者口述着与书本上完全不一致的历史。

一边看着帆船渐渐动了起来，在海上慢悠悠地游荡着，佛罗里达海面景色怡人，阳光洒下，细小的水滴在空中跳跃，如无数闪烁的宝石点缀着湛蓝的海面，不时有跃出水面的海豚群奔腾在白浪之中，以它们自己的语言欢快地高叫着着。

“那个街边的混混儿，Fucking slut的第一任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er Hamilton）的倡议，1790年组建了世界上最早的专业海上执法船队之一——隶属于财政部税务局的合众国缉私服务舰队，是我们用走私来的货物把这帮兔崽子养大的！”

朗姆度数不高，入喉极为刺激，但是说来奇怪，喝完确实不晕船了，然后宋书书上来甲板和陈洋说：“这是一艘经过现代化改装的帆船，风帆都是电动升降，怪不得这船一个人开呢，我记得过去加勒比海盗都是百十号人！”

陈洋听着老约翰讲古哈哈大笑，跟宋书书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为了他的税收！当年他妈的就不该生下这个杂种，他创造了我们家族最痛恨的两样东西！税收局和海岸警卫队，比路西法不见得谁能以邪恶胜出！”老约翰见【提名管理员】如此捧场，越骂越顺口，一头银发在海风中飞舞，帆船也越来越快的行进起来。

It's like a talk show.

“向您致敬！【风帆突围专家】，公海的幽灵，隐匿于风帆的阴影，永不畏惧，永远直面逆风和暗礁，就是对封锁最猖狂的嘲笑。”

陈洋举着朗姆酒，迎着海风，对着手机念诵了对老约翰的赞颂词。

“非常荣幸，先生们，非常荣幸。”

老约翰缓缓举起右手，将手放在左胸前，姿势端正，目光却夸张而滑稽，像一位真正的绅士一样，中世纪那般繁复庄严的鞠了一躬，目光深沉而狂热地凝视着湛蓝大海：

“是我们，我们的祖辈，用一条一条的帆船，帮助这个国家成立起来，人们吃的每一桶奶酪，喝的每一桶朗姆，用的每一箱火药，都是我们祖辈双手紧握舵柄，目不转睛迎着巨浪，盯着暗礁，冲破一切限制，征服一切困难运来的。”

“但是立国之后，这个国家抛弃了真正的建设者们，他们撕毁了和建国者们的神圣契约，每一任管理者都在利益面前抛弃良知，抛弃诚信，当他们把建国者所有贡献出来的诚实、仁慈、慷慨、谦逊、坚毅这些美德，一点一点都抛弃掉，今天丢一点，明天丢一点，总有一天他们把一切美好都抛弃掉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国家灭亡之时！”

“但是，请相信我，当这个国家存亡之际，再一次号召船长们为他服务时，相信我，先生们，还有昆汀娜小姐。”

“他们不会再获得一桶奶酪，一桶朗姆，一箱火药。”

“They deserve their punishment.”（他们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