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辟气海,储存灵力,并加以巩固,这是修士一以贯之的过程……而到了筑基期,则增加了识海灵台的强化,但这些都与大道无关。”
终于说到了正题,宁缺立即洗耳恭听。
“道心道心,大道在乎于心,心之所向,皆可以为道。”说到大道,苏稼轩严肃了不少,“道,可以是兴趣,可以是天地规则,亦可以是人的欲望。结丹便是确定修行的方向,待到道心足够稳固,将道心与自身灵力,及神识三者融合,结为元婴。只有结成元婴,才算是真正踏入修真之路。”
修真天才未必是好的老师,苏稼轩说的玄之又玄,虽然也让宁缺摸到了结婴的门道,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他目前纠结还是道的选择。
这并非宁缺领悟能力有缺,而是他底子太薄,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导。
思忖片刻,道:“既然前辈方才说大道千万,安全第一条,那是否表示选择大道除了考虑大道强弱,及自身条件,也应该考虑外部因素?”
他一度犹豫,是不是应该直接询问,有无‘苟道’可以修习,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想了想,还是换了种方式。
“可能是我刚才的话误导了你。”苏稼轩摇了摇头,“修行之路,道长且阻,世间安有万无一失的大道?修道存乎于心,还是应该遵从本心,若是一个天生嗜血之人,硬要修习良善之道,最终只会导致道心破碎,身死道消。一旦结婴,从此身与道合,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身与道合?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说得好!”苏稼轩一拍大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只这四个字,便不敢妄言指点,闻道有先后,你我坐而论道即可。”
苏纤络眸中流光转动,不自觉的转向宁缺,苏稼轩在苏家也是首屈一指的天才,宁缺居然能与他坐而论道,她竟然莫名的生出与有荣焉之感。
宁缺一心求道,并未察觉,他知道苏稼轩性格洒脱,也不推辞,不过也不敢托大,只搭了半个屁股,身子微微前倾,以示尊重。
待到宁缺坐好,苏稼轩才再次开口道:“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修行亦是如此,世间大道不会以人的修行而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是按照自己的领悟,去契合大道,越是修为高深,越不能逆大道而行。故而,宗门执法,大多选用修习公正,律法等相关大道之人,外事则选用合纵捭阖之道。”
说到这,他略带戏谑道:“不过,法不上五宗,罪不及化神,总有些不便约束的,也不能太过较真。”
“这是为何?前辈不是说越是修为高深,越不能逆大道而行吗?”
修真界实力为尊,宁缺能够理解,若没有苏稼轩前面那些话,他不会多想,但听了那些身体力行的说法,关乎大道,修习此道的化神,总不能违背大道吧?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五大宗门的执法峰,可不都是修习此道的,哪些该报,哪些不该报,自有人分门别类。”
卧槽!
宁缺也不得不佩服,这投机取巧的法子,只要我不知道,就不算违背道心。
在他的引导下,苏稼轩终于说到了重点,这才是他急于了解的关键,于是乘热打铁道:“难怪修士大多修习元素之道,非但与灵根契合,又没有那些避讳,也算是一种取巧之法。前辈也说,修真求道,也是一种追求力量的欲望,同理,选择强大的道,是否也是一种取巧之道?”
既然是坐而论道,当然不能一昧询问,他也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
“不错,确实称得上一种取巧之法。不过,你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说到这,他顿了顿道:“道会有相生相克,却没有强弱之别,真要分个强弱,只有对道的感悟及领悟的神通。”
相生相克宁缺能够理解,五行的生克最为浅显,但正如苏稼轩所说,终究还是看个人修为高低。
神通他之前听宁思远说过,结丹才能领悟,并且结丹之后每跨过一个境界,都会有几率领悟。
如果将术法理解为平A,那么神通则相当于技能,但再多的就不得而知了。
“晚辈听闻,神通在结丹之后,才有几率领悟,只是不知如何参悟。”
他不知其中隐秘,担心犯了忌讳,只告知苏稼轩自己不懂参悟,至于愿不愿意教,则只能看对方的意思。
“大道玄之又玄,道还有借鉴之处,可神通却难以揣测,就目前所知,也能大概判断,神通与修士的经历、性情、血脉及灵根有所关联。”
苏稼轩摇了摇头道:“人心复杂多变,即便是两个一起生活,灵根相同的双胞胎,领悟的神通都不尽相同,也只有那些传承上古的妖兽,才能继承神通。”
虽然没有一个定论,但宁缺听懂了他的意思,世间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树叶,更何况两个人?
至于传承上古的妖兽,或许是因为妖兽思想简单,亦或是带有先辈记忆。
所以对于人类修士而言,神通的领悟没有参照性可言,甚至,都搞不懂诞生的原理。
虽然苏稼轩的教学水平堪忧,但奈何宁缺求知欲太强,在他的询问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到底将想知道的问了个七七八八。
所谓道法神通,神通虽无法揣测,却与道息息相关,否则领悟的神通违背道心,岂非连用都不能用了?
既然神通只能靠天收,那么结丹便只需要考虑选择的大道。
他骨子里还是信奉苟道长生的,正如他之前的总结,大道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但苟道也分很多种,最低层次的自然是委曲求全,可修士不但是与天争命,也是与其他修士相争,他没有外挂系统,该争的时候不争,只会错失机缘。
所以,宁缺需要灵活一点的苟,说人话就是审时度势。
他这边刚对自己的道有了初步规划,正打算再问一些细节,殿外传来一声暴喝。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