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纤络提议组队,也不是一时兴起。
起初,二人没什么危险,加上僧多肉少,暗中随行保护倒也无妨。
可遇到三阶灵脉,妖兽数量已不是之前可比。
暗中随行,虽然同样能起到保护作用,但也束手束脚,她好歹也有筑基期修为,不为家族尽一份力,反倒出工不出力,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至于带上宁缺,她也没有不情不愿。
一来,鹤岗听了他与苏旷的对话,觉得弟弟受他的影响,长进了不少,能够与之多多相处,总不是坏事。
二来,宁缺的身手不错,只是受限于武器,遇上二阶妖兽才出力有限。
想到这,故作云淡风轻道:“以后既然要组队围猎,你原先那柄飞剑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先借给宁缺,这样以后对敌,也能轻松些。”
虽然她已经尽量不着痕迹,可还是低估了二人的反应。
宁缺还稍微好一些,毕竟知道她偷听了自己与苏旷的谈话,只能算是顺水推舟。
而苏旷并不清楚这一切,听闻已是瞠目结舌。
原本就因为是苏纤络用过的物品,担心跟宁缺交换,引起她的不快,才迟迟没有开口。
要知道主动和被动,虽一字之差,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如果是苏旷自己央求,苏纤络即便答应的再爽快,他也不至于生疑。
可偏偏自己还没开口,她却主动说提了出来。
虽说有个提升团队战斗力的幌子,可仍觉得透着诡异。
他本就心思活络,只是方向上总出现问题,这次也不例外。
想到之前对战风狼之时,苏纤络的那句看似提醒自己,实则对宁缺的提醒。
不由越琢磨越觉得蹊跷。
甚至,结合刚遇到风狼宁缺便拉上自己,直奔苏纤络所在之地,瞅了瞅自家姐姐,又看了看宁缺,一个念头不由浮现脑海。
该不会宁缺早就知道姐姐在那,所以……
二人同在葵水一阵,又同乘一艘飞梭,未必不是提前说好了。
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做我姐夫?
难怪每次提到灵茶铺子,总是推三阻四,还鬼扯什么开拓自己的道,不走他人走过的路……差点被糊弄了。
他这略带审视的左顾右盼,当然瞒不过苏纤络。
当初若非宁缺阻止,苏旷当即就要将飞剑拿出来交换,导致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只要提议,苏旷必定喜不自禁的答应。
没想到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只能以退为进道:“我也只是说说,你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我又没说不愿意……”
他倒不是有什么意见,也不是有门户、修为之见,只是单纯的觉得二人不告诉自己,将自己排除在外,心生不满。
“我之前早就与宁缺说过,想换下他那把蜂鸣剑,明明……”
既然姐姐瞒着,也不好揭破了叫她难堪,终于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这一番说辞,还真把苏纤络糊弄过去了,原本苏旷就是想换剑,自己提议暂借,也难怪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连忙顺水推舟道:“东西本就是你们的,你们商议了就好。”
此话一出,苏旷确信无疑。
心中暗自腹诽,果然是女生外向,有了情郎忘了弟弟。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从储物袋里拿出那柄飞剑,另外又多掏出一件带有苏家绣标的袍服。
“喏!千金难买心头好,也不能叫你吃亏,就搭上这件袍服,上面有我们家的绣标,你也别嫌弃!”
他早就看出,宁缺身上所穿,只是寻常衣物,只是自己身边的衣服都带有家族标记,倒也不好相送。
如今,既然有了这层关系,算是半个自家人,这身衣服倒也穿得。
宁缺因知道苏纤络只是顺水推舟,也没往歪了想,故而一直老神在在,等着姐弟两商议出个结果。
虽然意外的多出一件袍服,可苏纤络都没有反对,他自然不可能说出嫌弃苏家的话来,只能伸手接过。
而苏纤络虽觉得不妥,可一想到上回他肩膀上的污秽,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苏旷见状,气鼓鼓的从宁缺手中抢过蜂鸣剑,将那柄飞剑裹在衣服里,赌气似的往宁缺怀里一揣。
“这柄洛水剑你可得好生收着!”
听到弟弟报出洛水剑之名,苏纤络不由俏脸一红,剑名并非原来就有,而是她自己取的。
一来名字中带有络,取了个谐音,二来自己是水灵根,故而取名洛水。
自己取的剑名明明可以不告诉宁缺,不由埋怨苏旷多嘴。
宁缺哪里知道这些,将袍服收进储物袋,迫不及待的拔出剑,只见剑身泛着幽幽蓝光,犹如水流附着于上,看上去灵动异常。
不禁爱不释手,暗叹一声,可惜没听说过有哪条河叫洛水,也没有洛神的传说,否则非得应一应景。
转而灵机一动道:“自此洛水长相见,秋月春风不失期。”
苏旷只当他这句诗,是对自己的刚才所说,也是对自家姐姐的回应,不禁哀叹一声,都当面承认了,还能有假,灵茶铺子的探索大计,算是彻底泡汤了。
他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请自家姐夫去逛灵茶铺子。
只是不知宁缺若是知道,从此担心不复存在,是该高兴还是失望。
而一旁的苏纤络,却是方寸大乱。
她本就没有料到苏旷会将剑名告知,而今见宁缺爱不释手,又吟了句歪诗,心态不由发生了变化。
虽明知宁缺并不清楚那是自己用过之物,可偏偏忍不住觉得他意有所指。
一时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偏偏此时苏旷又添了一句:“又不是叫你给我家做赘婿,换给你的衣服怎么不穿?”
“好了!”
苏纤络顿时方寸大乱,感觉到双颊烧得厉害,生怕被看出端倪,连忙别过头去。
偷偷给自己施了个静心咒,赶在二人发觉之前,越过二人,一马当先往林中走去。
嘴上催促道:“换也换了,快些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落单的妖兽。”
她的动作虽然隐蔽,可瞒得过苏旷,却没瞒过神识散开,时刻保持紧惕的宁缺。
只是他对于其中隐情一无所知,只当是有什么地方惹得苏纤络不快,碍于苏旷在旁不便发作,可思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能暂时按下疑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