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举手断流

“镖局做事不能没有报酬，不然是坏了规矩。”

杨规看着祁天彪认真道：“你今天能为一个大人物坏了规矩，日后再碰到大人物要你坏规矩，你怎么办？”

祁天彪心说我能怎么办，我当然是照办，真当咱们保镖的命不是命呢？这些年来他们早被各路“大侠”们欺压习惯了。

就见杨规点点头，继续继续说道：“是了，蝼蚁尚且偷生，你们自然也只能照办。那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们一个不用照办的法子。”

祁天彪傻乎乎地问道：“什么法子？”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在杨规亲口说出来之前，他是断然不敢相信。

“我用一路武功跟你们交换，你们学了上乘武功，自然就有了自保之力。”杨规点点头，表示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这……这……老神仙，我，我，我祁天彪何德何能啊……”

祁天彪还是有点怀疑人生，他觉得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么配让杨规这等神仙一样的人物亲自传法呢？

“小人物也得有尊严，否则你们镖局上下好歹是几十号练武的汉子，你们都没尊严，这普天下的汉人百姓，岂不真成了鞑子的两脚羊，又哪能有尊严？”

杨规板起脸来，“收着，别废话。好好看，好好学，将来有能力，就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多谢老神仙赐法！”

整个镖局的人都跪下了。

“我先传你们狂风迅雷功。所谓内练一口气，内力强了，再学什么招式，那都是事半功倍，我唯独有一个要求，不可敝帚自珍，有机会传授，就尽量广为传授。”

杨规盯着祁天彪：“要是让我知道哪天这门功夫成了你虎踞镖局的‘镇门功法’，我就来收回你们这一身功夫，你记住了么？”

祁天彪被杨规看的冷汗岑岑，不住点头，“记住了，记住了，绝不敢藏私！”

“好，你叫人来拿纸笔纪录，剩下的人都来听着。”说着，把一套内功口诀念了出来。

旁边有镖局的账房赶紧拿笔记着，镖局之中，自祁天彪这个总镖头往下，镖头、镖师、趟子手，无不用心记忆学习。

这狂风迅雷功是当年霍都看家的本事，曾在英雄大会上与朱子柳平分秋色。后来郭襄得金轮国师传授了全套的瑜伽密乘，此功也在其中，当年也跟龙象般若功一起传授给了杨规。

这门功法劲力沉雄，出手迅捷凌厉，出招时口中也会吐出霹雳般吆喝助威，虽然杨规早就看不上这种功夫，但对祁天彪等人来说，却是无上的神功秘典。

以他们的资质，杨规就算把《九阴真经》、《独孤九剑》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学不会，但这门狂风迅雷功，却能迅速提升他们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就算流传出去，也不会像《辟邪剑谱》一样引来灭门之祸。

镖局中人无论悟性根骨，跟武当七侠这种张三丰亲自挑选的天骄自然不同。十天过去，也只有祁天彪仗着本身功底，勉强入了门。

杨规也不强求，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他只管传扬出去，学会的人越多，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就越多，这世上受到压迫的人也就越少。

他不是那种非要改变世界的圣母，但看过这么多年鞑子统治下饿殍遍野、易子相食的惨相，自然也想早点结束这世道。碰上机会，能推一把，他就会在后面推一把。

杨规这几天又把《越女剑法》、《南山刀法》、《金龙鞭法》、《空空拳》等武功编写成册，流传了下去。

这些都是江南七怪的功夫，杨过小时候住在桃花岛的时候，也曾得柯镇恶传授过。江南七怪虽然没有系统的内修功法，在以郭靖为视角的射雕里看似弱鸡，但打团能打死打残黑风双煞，那绝对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

放在这倚天屠龙的江湖上，单对单只怕张松溪、殷梨亭之流还打不过朱聪、韩小莹等人，柯镇恶估摸能单换宋远桥。

镖局中人千恩万谢，对杨规交代的事情也格外上心。

不到八天时间，就有消息传过来了。

原来这周子旺不是明教正统，而是明教中“弥勒宗”的大弟子，在江西袁州起事，就在不久前刚被元廷彻底剿灭，只留下零星余孽还在逃亡，听说走水路一路向西北逃窜，估计是想要去昆仑山明教总坛。

杨规得知消息，立马动身就走。祁天彪带着镖局中人对着杨规离去的方向跪了好久，这才抹着眼泪站起身来。

他们行走江湖这么久，从未在“大侠”身上感受到如此尊重。

“尊严，原来这就是尊严。”祁天彪心中似乎有一股野火在烧，越烧越旺。

杨规从江西一路打探，一路向西北而来，最终发现，好像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汉水。

杨规不由感慨一声，他原本就是怕直接在汉水守株待兔，错过了救人的机会，这才四处奔走，主动寻找消息，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汉水。

“莫非这就是道家所说的上善若水，无为而无不为？”

杨规看着这奔涌的汉水喃喃道，多年前那股“悟道”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杨规不由大喜，他把全身武功融为一体，自称的所谓“龟派气功”可太难升级了，他在龟岛二十年，拼命想抓住这种悟道的状态，也没抓住过几次，但是每次进入，都能有极大提升。

他慢慢走到这汉水之上，站立在水面上而鞋面不湿，如同水中之神。杨规六十年前就能短距离做到御剑飞行，这些年修炼下来，他甚至能从龟岛踏海而行一路上岸，汉水这点水流，对他来说如同平地。

他暗自好笑，“这可真成了‘子在川上’。”

杨规这一站就是三天三夜。

他心神浸入到这片天地自然之中，疯狂地理解着道理。突然水上一阵吵嚷呼喝声传来，硬生生喊得他退出了这种状态。

“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交出，佛爷便饶了你性命，否则莫怪无情！”

杨规猛然睁开眼睛，面色狰狞，“好啊，狗鞑子，扰了老夫悟道，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

他抬起手掌，用力向下一切，骤然间，汉水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