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全不必担忧

四海钦天宗的总舵共有九山双涧十二洞府,外加山下的三座城,占地面积极其广阔。

内务府九山外的平原上,而宗律院则在白云峰的山脚下。

此时,薛华寅正在这地方一脸幽怨地盯着简三尺。

“老简!你怎么回事儿?明知道我要用那个林孤臣,你还派人去挖墙脚?”

宗律院的首座永远都是一袭素色衣衫,当然这东西只是看起来不显眼,其实做工材料都不差。

他也是没懂这句话,无辜地问道:“谁挖墙脚了?”

“我把那小子打了五鞭子,马上就有个你们这儿的执役给送了一瓶七宝复原膏过去,你还敢抵赖?”

简三尺压根没在意后半句话,只是奇道:“嘿,你要用人家,没事儿打五鞭子干嘛?”

于是薛华寅把他的谋划说了一遍,两人都是宗内最大的掌权者,关起门来说些小秘密无所谓,反正他提前就把伺候的人都打发走了。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简三尺皱眉道:“角山制药院?你让他一个人去?”

“锻炼锻炼。”

薛华寅单手捧着个没盖盖儿的茶碗,另一只手盘着一串老油梨珠子,神色丝毫不乱。

“这怎么能成,他好像连修为都没有吧,那几个什么赵家、孙家?还有谁来着,反正都是世代在那药场了,是好相与的吗?”

简三尺管的是宗律院,对制药院并不太熟悉,记不清楚那几个家族的情况,但他知道不好动,“你无非就是觉得那个林孤臣精明能干,想培养嘛,但揠苗助长恐怕不是正道。”

薛华寅把茶碗凑到嘴边吹了两下,喝了几口之后才说道:“他是我内务府的人,你操什么心。”

简三尺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是见不得你迫害年轻人,他们才是宗门的未来。”

薛华寅笑了一会,然后说道:“这你就误会我了。近些年来,整个宗门,不光是我们总舵,外面那些下宗也是一样,太平日子过久了,开始不安分了。”

“你不知道,如今税收是一年不如一年,各种势力相互勾结,需要破局。”

他看了一眼有点懵逼的宗律院首座,“亏空案查出来之后,我马上就去禀报了宗主师兄,他已经明说了,需要整顿革新,不能让宗门之中这些老人把架子都啃倒了,否则的话,过不了几代,甚至就在我们这时候,就要出大事。”

简三尺琢磨了片刻才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宗主要用这个林孤臣?”

“那倒也不尽然,反正这事儿迟早要干,现下就得开始物色人选,我知道这事情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但有我给他撑腰嘛,总得用困难之事才能考察一个人的成色。”

简三尺想了想,微微点头道:“如此也有道理,不过我是担心,他这人竖着去了,到时候横着出来,你一问,嘿,那就是受山中寒气侵蚀,体弱没了性命。就这么找个借口你又能如何?”

薛华寅阴悄悄地笑起来:“我已经找师兄要了个人去教他修行,安全之事你就别操心了。”

......

林孤臣感觉用了淬身泥之后,别的不说,脚力比原先要好了不少。

他没有去车马房让车夫送自己去角山,也没有借马,而是主动走向了即将上任的地方,这几十里山路走下来,居然只是感觉稍微有点儿累,这还是没开始修行。

当然,能这么做主要还得薛华寅给的储物袋,让他不需要背个大包袱,而是轻装上阵,空手走就行。

不过作为一个内务府主事级的人,照理说他是应该征用一辆马车送自己过去,反正不要钱,他没有选择这样做的原因,是想亲眼看一看这宗门里的风貌。

作为一个十岁才入宗门,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内务府里打转的记事账房,原主能给他提供的有用记忆也不多。

什么山什么涧什么洞,都只是抽象的概念。

实际走了一走,林孤臣才发现这地方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内务府在九山外的平原上,后面是九座深山,大部分地方都是茂林修竹,山谷野地,只有主峰的阳面有大量的建筑,那是门人的主要活动场所。

而各主峰之间的这些地域,有的是用来培育灵药灵植的药场,有的地方灵气聚集,适合修行,会被封赏给拥有杰出贡献之人。

比如在外面发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上缴,或者是从别的大势力手里抢下了一片福地,宗门就赏个小山头,想在里面结庐而居,又或者是自己培育什么东西都可以,其他人不得擅入。

这东西听起来很寒酸,其实不然。这里是四海钦天宗总舵,风水好气运佳,灵气充裕,只要是修行之人,不论干点什么都好。

林孤臣一路走来都是沿着有车辙的大路,途中毫无波澜,连人都没见几个,倒是周围的大山深林看了个够,足足花了大半日的时间。

一边比照地图,一边询问路过的人,他终于来到了制药院的角山分院。

这地方位于一座平缓的山头之上,是个好几进的大院子,从远处看就好像一座大型道观,周围的林木不算特别茂盛。

林孤臣走上前去,透过半掩的门缝看到院中一片寂静,仿佛连人都没有。

他跨进门槛,站在内侧敲了敲大门。

嘭嘭嘭。

过了片刻,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此人身穿粗麻衣服,长裤的裤腿被卷了起来,露出黝黑的小腿,脚底下踩着一双新草鞋。

“别敲了别敲了,有什么事儿进去说不就完了,敲什么门。”

林孤臣面色不变:“敢问这位兄台是?”

“门房,你谁啊?”

他的语气很不耐烦,林孤臣不在意,只是在心里暗暗评估。

一个门房居然这么嚣张,他都不知道我是谁,态度就敢如此,说明这角山的家族的确势大根深,不怕外面的人。

他依然不动声色,拱了拱手:“我是新到任的主事账房,烦请带个路。”

门房听了之后却突然变了张脸,挤出灿烂的笑容:“哎哟,林主事,早说嘛,以后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