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随口问，地藏入玄仙

明心峰乃地藏师兄道场，此处山川秀丽，峰峦绵绵似流水悠悠，山风阵阵，犹如梵音环绕。

峰顶之上，花木高低掩映，其间一楼宇伫立，飞檐翘角，古朴典雅，有流水潺潺，绕廊回环，注入堂前莲池。

静谧悠然，怎一个“禅”字了得。

“宝生师兄，怀安师弟，你们总算来了。”

莲池旁的亭台，不动起身，摸了摸满是茶水的肚子，终于盼来了宝生与怀安。

“让诸位师兄弟久等了。”宝生师兄悻悻然，打了个道揖。

许怀安自知其中缘由，暗笑，一一向师兄们见礼。

几人围桌而坐。

论师兄弟为序，地藏师兄居主位，谛听、黑狐于其旁侍奉，宝生师兄次之，不动、不空两位师兄又次之，许怀安则是居于末位。

地藏师兄令谛听与黑狐，一一为宝生、不动、不空、怀安四人斟上一杯茶水。

宝生一饮而尽，咕噜咕噜，不解其味。

许怀安则浅尝一口，淡雅的茶香在口腔中漾开。

不动、不空二人已满腹茶水，相视一眼，皆未动面前此杯。

地藏师兄环视众人，道：“此番召集诸师弟而来，乃是想与师弟们论道一番，师弟们当各抒己见，不必拘谨。”

“善！”

众人齐声应道。

大道无常无定，修士对大道的参悟各有不同，相约论道，则是修士道法造诣之间的碰撞，此种碰撞，可相互增长所知，乃至衍生出新的领悟。

因此，论道之风在洪荒中甚是盛行，同门师兄，亦或是相熟道友，皆会于闲暇之日，相约论道。

地藏、怀安等人，此时亦然。

许怀安看向地藏师兄，见地藏师兄气息浑厚，且有所外溢，便知已经是真仙境巅峰，若是机缘到来，便可一朝破入玄仙境。

地藏师兄应是想借此次论道，破入玄仙境。

“师尊曾言，观天地，念非常，观世界，念非常，观灵觉，即菩提，如是知识，得道疾矣！此‘无常’，与‘常住’之对称，即谓一切有为法生灭迁流而不常住。”

“一切有为法皆有因缘而生，依生、住、异、灭四相，于刹那间生灭，而为本无今有，今有后无，故总称无常。”

“……”

地藏师兄率先阐述自己的道法理解，不愧是后世佛门的中流砥柱，如今便对西方教内道法，有如此领悟，实属非凡。

随着论道之声传荡开来，地藏师兄周身沐浴金光，宛若佛陀端坐，莲池涌动，朵朵莲花灿然绽放，甚是神异。

此时的西方教仍属玄门，道礼、道服此类，仍与玄门相关，随着时间演化而慢慢发生改变，至于西方教内道法经义，亦受玄门影响，并未自成体系，教中弟子所悟所得，皆缘自接引、准提二位圣人讲道。

而佛陀、菩萨、金刚、罗汉等佛门果位，如今亦尚未确立，之所以出现，乃是由接引、准提二位圣人讲道时所现之异象，故众弟子见之。

不过，从此时地藏所参得之道法，可见其与玄门传统道法不同之端倪。

许怀安闭口不言，侧耳倾听，暗暗参悟地藏师兄所言之道，对照自身。

五百年后，可是要面对三教弟子了呢，须多些道法领悟。

地藏师兄言毕。

众人齐声道：“地藏师兄高义！”

诚然，地藏师兄悟道之深，已经远超宝生、不动、不空等人。

然，论道论道，道在于论，而不分高低。

因而，宝生师兄亦不保留，也开始讲述自己所悟之道，以供师兄们参悟，辩证。

“师尊有言，万物存于世间，必有红尘羁绊，即因缘，即牢狱。羁绊、因缘，皆为牢狱，鲜有生灵能觉之悟之。”

“大而言之，天地为牢狱，生灭为牢狱，轮回为牢狱，如何透得此门，唯心出尘，出天地，出生灭，出轮回，方得超脱，方可得证道果，或曰无上正等正觉如来世尊，或曰得道飞升证道大罗。”

“……”

宝生师兄虽四体健硕，然其智慧亦不浅薄，听接引、准提二位圣人讲道，也有所得。

一番言语，连地藏师兄都频频点头。

不动、不空二人，更是如痴如醉，忘却了此前苦等六日、空空饮茶之事。

许怀安听之，也暗暗顿首，宝生师兄素日里看似呆头呆脑，但其对于佛性梵理，颇有心得。

宝生师兄言毕，便至不动，而后至不空。

二人皆阐述自己所悟之道，众人各有所得。

“怀安师弟，你虽入门稍晚，仅听师尊师伯讲道千年，但亦有自己的道法领悟，不妨与师兄们论上一论？”

地藏师兄含笑道，眸中满含期待。

宝生、不动、不空三位师兄也投来目光。

许怀安起身，向诸师兄作揖，道：“诸位师兄，实在惭愧，入教两千多年，对圣人所传之法，仍停留在浅薄的阶段，说出来怕师兄们笑话。”

众师兄不疑有他，纷纷鼓励。

地藏师兄也道：“怀安师弟，勿妄自菲薄，如无所述，大可发问，这也是一种论道。”

宝生师兄立即附声鼓励道：“小师弟，别自卑，你大胆发问！”

许怀安似乎是受到了鼓舞，沉思片刻，便开口道：“我刚才聆听诸位师兄阐述时，真有一处始终不得其解，希望诸位师兄解惑。”

“但问无妨。”众师兄笑道。

许怀安神色诚挚，环视诸位师兄，问道：“刚才地藏师兄言说‘观天地念无常’，宝生师兄言说‘天地为牢狱’，天地既无常，又何为牢狱？”

“天地既无常，又何为牢狱？”众师兄眉头一皱，口中重复着许怀安的问题。

本以为许怀安所问，应是浅显之问，师兄中的任意一位，皆可为其解惑。

然，细细品之，又觉其中好似带着诸多玄妙之理，一时间竟无法抓住。

宝生师兄抓头挠腮，不动、不空端茶饮酌，皆为沉思状。

而许怀安的注意力，则在地藏师兄身上。

这一问，乃是为地藏师兄准备，应该对他有所帮助。

地藏师兄口中低喃“无常”“牢狱”，脑海中无数梵理涌现，一一参照，浑身金光阵阵，宛若烈日骄阳。

忽而，地藏师兄气息顿时震荡，波动不宁，莲池泛起了阵阵玄妙涟漪。

见此，许怀安心中欣喜。

宝生师兄顿时在沉思中挣脱而出，看向地藏师兄，见此状，惊诧道：“地藏师兄这般，要破入玄仙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