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全家遇难的几户中有两户是渔户,这两户的船都被村里的族亲惦记,因为一条船没法分,所以都想要卖了船直接分钱。”耿娃啰里啰嗦的介绍着自己今天打探到的情况:“齐家村的渔户都有船,没有再买一艘的想法,我们问的早,所以现在两艘船都还没卖。”
“价格呢?”于智博问道。
“我感觉有些贵,这两艘船和你家的船差不多大,要价10两银。”耿娃回道。
确实贵,普通的小木船,让木匠去做也就一个月时间一艘,这年代木头又不值钱。
“后面肯定会降价,龙华会在白洋淀这么一闹,周边渔户的日子都不好过,可惜时间相比高价,对我更重要。”于智博道。
他想快些拿到船,早拿一天就可以多一天的渔获。
可若是当了冤大头,心里上却过不去。
“其实你完全可以雇村里的渔户帮我们运鱼,花不了几个钱,还省了买船的钱。”耿娃建议道。
“不行的,那样会露富。”于智博摇了摇头。
这世上聪明人太多,若是雇人帮忙运鱼,他们肯定会大致估算出于智博的收入。
孔子云: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都在温饱线上挣扎,你却这么富,难免就会让人眼红。
“那怎么办?去别的村子买?”
“这样,这两天我在城里习武,你帮我做一件事。”于智博突然想出来一个馊主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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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于家村旁边的村庄,耿娃划船过来买布买粮。
上门采购,价格还和镇上的收购价一样,有好些村民有意向,众人围着耿娃讨价还价,想着能够多卖几文钱。
“现在世道这么乱,说不定明天就有水贼过来,家里有余粮还是卖了的好,把钱埋起来救急,或者带着钱去城里避难多好。”
耿娃脑袋高速运转,回忆着昨天于智博的交代,嘴上复述着他教授的话术。
“水贼,什么水贼?”有村民关注到这一点,开口问道:“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耿娃高兴起来,终于把话题引到这里了。
“岂止是听到,我还亲眼看到。”
“前天你们村旁边的齐家村就遭了水贼,我当时就躲在旁边。”
“那些水贼好残忍啊。”
话题到了这里,耿娃倒是娴熟起来,毕竟是亲眼所见。
“那些反抗的全家都被砍杀。”
“死了几十人,尸体堆成一堆,血流成河。”
......
“这龙华会水贼要在整个水泽收税,听说还杀了之前过来宣传官税的典吏。”
......
“龙华会水贼信奉邪教,强行拉壮丁。”
......
周围的村民听得头皮发麻。
他们之前倒是听说旁边的村子遭了贼,但还没有听过这么详细的。
“那些水贼被五位大侠赶跑了,可大侠也走了。”
“你们说那些水贼还会不会上岸?”
有村民自认为看得明白:“那肯定啊,要不然他们吃什么。”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
“所以说,还是把钱拿在手里安心,齐家村这次死了那么多人,有好些渔船没了主,现在都没人敢接手,都怕出船的时候遇了贼。”耿娃继续上于智博提前准备的话术。
“那可不,贼过如梳。”旁边的村民附和。
“现在谁敢买船啊,前些年水泽了出了一伙水贼,官府出兵剿贼,把水贼周边的船都征用了,后来一艘都没还回来。”有村民在旁边神助攻。
“就是,就是。”附和声再次响起。
“哎,这世道啊,娃子,你来我家看看。”
“好嘞。”耿娃笑的咧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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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于智博跟着众师兄晨练之后,大师兄安排了一位师兄教授他基础武功。
总归是花了钱,这位师兄告知他,每天会有一个时辰一对一的对他授拳、解惑、对练。
今天学的是陈家拳和陈家锻体功,等这两门基础功入了门,有了基础,才会继续教授其他武功和兵器。
中午吃完饭,下午就是自由活动。
签了卖身契的弟子下午一般都会被派出去干活,花钱进来的则不做要求。
你可以继续习武、锻炼,也可以出去逛街、听曲儿。
于智博经济压力大,没有在安州厮混,而是直接回了齐家村。
到了齐家村,耿娃并没有在这里等候,于智博直接花十文钱在村子里租了一艘渔船送自己回于家村。
回到家里,兰妹正在屋子里缝衣服。
她没想到于智博今天回来这么早,很是高兴。
“九哥回来了,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
跑了四十里路回来,肚子还真有点空。
“有点饿了,随便做点吃的。”
“好,我这就去。”
来到桌边坐下,提起桌上的水壶对着壶口大口喝水,先灌了个水饱。
环顾四周,家里的屋子虽然破旧,但被兰妹打理的很整齐,仅有的几件家具上一尘不染,所有的杂物也都规置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件东西胡乱摆放。
就算是刚才忙活的针线盒和粗布,做饭前也被她顺手收进了篮子里,放在了炕头柜上。
真是贤惠啊。
想一想后世的男人被要求做饭洗碗、勤做家务。
真悲哀。
又注意到墙上的土皮斑驳,大部分墙面都露出了土皮后面的土砖。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了,光想着怎么生存,家里的环境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善。
现在生存压力放缓,是该整修一下这个家了。
来到院子里看了看,之前准备的土坯已经有一部分完全晾干可以使用了。
不过要想改善住房情况,这些土坯还是太少了。
“兰妹,我去海哥家转转。”
“早点回来,饭马上就好。”
“知道了。”
来到于智海家,海哥没在家,只有秀儿正在做针线活。
之前在安州买的粗布分给了海哥和耿娃一些,估计耿娃的妹妹现在也在家里做针线活。
“黑娃来了,找我哥吗?”秀儿放下手中的活计,将于智博迎进屋。
“就不能来找你吗,秀儿姐。”于智博嘴巴没过脑,直接顺溜出来一句撩语。
作为后世来人,有些深入骨髓的随意和玩笑,在这个世界显得特别的轻佻,于智博已经非常注意,但有时候还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哼,就你这鼠胆,你敢吗?”秀儿嘴角含笑:“送你个香囊都不敢接,还敢嘴花花,不怕我哥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