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晕晕乎乎中,孙楚环抱着她的腰,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唇便压了下来。
未经过情事的少男少女一呼一吸间全全是暧昧的试探,更别说此刻两人唇齿相依了。
两人的脸瞬间红了个透,云宁的胳膊也不知何时环到了孙楚的脖颈上。
精致华美的宫殿内,男女之间对于爱情的每一步动作都可美的入画。
孙楚凭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亲完人后,竟紧张的全身发抖,脚一抹油,竟打算溜之大吉。
云宁快被气笑了,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跟我来?”
云宁带他来到了自己的卧房,门刚一关上,她便紧紧将孙楚抱住,“不许跑。”
孙楚觉得有火在自己全身烧灼,“你将我放开,我不跑。”
云宁冷哼一声,“不放,你一定会跑。”在未确定孙楚心意时,云宁是不敢如此放肆的,生怕孙楚给她甩脸子一走了之。
如今便不怕了,他的牵肠挂肚可是在自己这里。
云宁将自己柔软的小手塞进孙楚十指间,垫脚在他唇边道,“日后没人时便叫我阿然吧。”
云宁姓沈名然。封号云宁长公主,平日谁敢直称长公主名讳,不要命了,真名无人叫,久而久之,便连自己都对沈然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了。
如今想来,没人叫她的名字也有个好处,从今往后,她的名字便只能她的爱人能叫了。
孙楚嗯了一声,小声唤道,“阿然。”
云宁应了。又将他搂在紧了些,开始逼问自己关心的,“你要与我皇兄为敌?”
孙楚听见她这么问,顿时便想逃了。
这时便显出云宁的厉害之处了,她原本就有预感孙楚不会乖乖向她交代,这才将他紧紧搂住。
况且这个姿势也方便自己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云宁搂的紧,孙楚又舍不得挣扎,最终横下心,将这一切都交代了,他摇头道,“不是。我只是个小人物,连站队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会与陛下为敌?如今我要去做之事,只是我觉得该做之事,想做之事,必须要去做之事罢了。”
云宁其实极少愿意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一是身边没有亲近的人,二是受少时经历影响,行事小心,怕她的话被小心人利用,而孙楚对于她来说便是例外,她将自己隐藏多时的想法和盘托出,“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近来我皇兄行事越发让人惊讶,我有时会疑惑那还是我皇兄吗?我……哥”,云宁说完立即抬头看了一眼孙楚,见他面色无异,才又接着道,“我哥远去辽东,其中内因我不清楚,但我明白,他定是与你有一样的理由。我身边亲近之人,都要远离皇兄,说明皇兄越来越不得人心了。”
“皇姐与赵小将军之事,我也不甚清楚,可观如今皇姐的样子,赵小将军又怎会害他?赵督师一家被流放,许也是皇兄背地里筹划的吧。”
我甚至……甚至想前些日子母后卧病在床是否也是皇兄的手笔。这一桩桩一件件,光是想想,便让人觉得心里发寒。若要由着皇兄性子来,我们这些皇族自先不必说,民间老百姓哪还有好日子过。”
孙楚垂眸望着云宁,眷恋的看了她一会后,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会平安回来的。”
这般说着,云宁的眼睛又湿润了,两人刚才谈话时,特意避开了两人最在意的话题,云宁不敢问,也不敢去谈这个话题,孙楚此言,就像是拿刀在云宁心中开了个口子。
孙楚伸出指腹将她眼角泪水擦去,他平日里糙惯了,如今做这种细腻的动作还觉得不适应。
云宁抬眸,水润的眸子如波光照耀的水面,“你要走了吧?我在这里等你,你若完成了任务,第一时间便来找我好吗?”
孙楚点了点头,大老粗的他口中突然冒出一句情话,“阿然,我爱你。我原本不肯承认,后来想想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我曾听人上过一句话,这世间所有分离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你等我,我便一定会来。”
……
谢宁瑶这段时间是真的累了,每日不但要费心糊弄沈愈,还要暗中找段锋,且睡在沈愈偏殿时,她根本睡不安稳,倒是云宁这里让她觉得安全,一倒在床上便睡熟了,睡的正香,突然听到,她不耐的睁开眼,“怎么了?”
门外传来一个男声,声音谄媚,是曹祥,“谢姑娘,陛下下了早朝,见你还未回宫,这不,便遣奴来接你。”
“困的很,等着。”沈愈派来的人,那便不必搭理,她翻个身,将被子蒙在头顶继续睡。
曹祥又催,“谢姑娘,若困,奴派人抬着你回陛下宫中睡可好?陛下还等着您回去一起吃午饭呢。”
“奴也是奉命行事,谢姑娘给奴一个面子吧。”
曹祥姿态极低的说了一大串,谢宁瑶全都不理,只是到底被这声音吵的睡不着了,脑子一清醒她便会想自己如今的处境。
还有段锋到底是谁。
这几日她趁着沈愈上早朝将他的宫室翻了个遍,都未见到可疑的人。
平日里沈愈也不出宫,也没法在其他地方接近段锋,可段锋又实实在在的被他接近了宫中。
唯一一种可能是这个段锋极会伪装,沈愈便笃定别人轻易寻不到这个段锋,便光明正大的将他放在了自己眼皮子下。
谢宁瑶翻了个身,继续想,沈愈宫中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去掉年龄不符的也有八十,要在这些人中揪出段锋,真不是见容易事。
正想着,思绪被打断了,因为从门框处传来巨大的响声。
这些人在做什么呢?谢宁瑶很快有了答案。
刚才曹祥劝了许久,谢宁瑶都未将门打开,无奈之下竟叫来几个侍卫将门卸了。
侍卫将门搬走了,而曹祥站在门中间,笑的谄媚,他的身后站在几个侍卫,侍卫手中扛着一顶软轿。
谢宁瑶快要被沈愈逼疯了,她带着怒气下床,三步走到门边。
曹祥见她面色阴沉,心里也害怕的紧,生怕再说什么做什么惹这小祖宗不高兴,可陛下的吩咐又不能不听,他真的是两头为难呀。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声音越发小,“谢姑娘,奴家也是没有办法,望您不要怪罪奴扰了您的清梦。”
谢宁瑶顺着曹祥的话停下步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心中想着,这位也有可能是段锋。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自己否认掉了。怎么可能呢?曹祥进宫多年不说,平日里以谄媚得主子信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段锋心机深沉,手段毒辣,野心勃勃,段不会是这种人。
曹祥见谢宁瑶一直盯着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被谢宁瑶的异样目光盯着发毛,脸上笑意却不减,“谢姑娘,怎的了,可是奴家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谢宁瑶绕过抬软轿子的侍卫,自顾自的出了云宁的寝宫。
曹祥连忙小跑着跟上。
云宁居住的宫与云安的其实极近,沈愈派人送她来云宁宫中时,云安宫内死气沉沉的,大门紧闭,门内也没有一点人声。
她回去路上却发现云安宫内突然乱了起来,人声嘈杂。
“快抓住云安长公主。”
“哎呀,动作不能太粗鲁,长公主金枝玉叶的,弄伤了她可怎么办?”
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宫墙传进谢宁瑶耳朵,“我的好公主,您就饶了我们吧,您不能出去,若是让陛下知道您私自出宫,我们都得死。”
“走开,走开,别碰本公主……啊……你们滚开,放我出去。”,谢宁瑶听见云安凄惨的尖叫声。
谢宁瑶四下看了一眼,寻了处矮的宫墙,飞身跃了上去。
曹祥在下面急的直转圈,“我的小祖宗,这不是你能看的,快跟我走吧,晚了陛下该怪罪了。”
谢宁瑶笑着对曹祥道,“你回宫去给我取两斤瓜子来。你们宫内的事真的是有趣的紧呢。若是怀里揣包瓜子保准能看上个三天三夜。”
只是转头看见宫内正赤脚狂奔的云安时,谢宁瑶便笑不出来了。
才短短些时日,从前那个活泼精致的长公主便没了人行,身形消瘦,面如枯槁,头发披散着,衣冠也不整,妆容坊间撒欢的疯妇。
谢宁瑶坐的位置太过显眼,云安一仰头便看见了她,先是愣了一秒,随后眼中露出渴求,声音嘶哑的喊道,“谢宁瑶,求你救救我。”
两个女子,一仰一俯,彼此对望着,谢宁瑶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有本事救救云安呢?
可怜云安被困太久,见人便将当做了救命稻草。
谢宁瑶鼻尖泛酸,不忍再看,便跳下城墙,径直朝前去了。
她脚步潇洒极了,嘴里甚至哼着小曲,只是眼角的湿红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啊……啊……啊。”云安放声大哭。只是谢宁瑶渐渐离的远了,便听不见了。
一个侍卫将云安抓住,抱着她的腰,将她抱回了寝宫。
云安许是自知无法逃离,便安静的坐在床上,不哭也不闹了。
只是眸间光芒越发暗淡了。
侍卫走出去,将云安和她的贴身侍女留在了屋内,将门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