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具骨骸

陈兵脱下上衣，后背有一个巴掌大的破洞，那是被赤炎道人抓破的，背脊上还留有他的五根指痕，他跳进溪流洗了下身，把上衣扎在腰间，然后伸了伸手臂，感觉双臂力量满满，时隔一日，他再次来到了山洞。

这个山洞可能就是他今后的容身之处，好在他每次来此，都把山洞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里面干柴、松枝放置了不少，此时已过中午，他感觉肚子有些饿，可没有吃的，身上的弓箭短刀都没了，一时他没急着去找猎物，他只好先忍着，因为他又听到了潺潺流水声，这声音是从山洞里发出的，他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声音更响了，难道里面有条暗流不成。

陈兵有一种冲动，他想一拳把这石壁轰开，看看这流水声到底流向何方，他少年心情，想到就握紧了拳头，对着石壁用力一击，“轰”一声大响，陈兵感觉拳头剧痛，右手臂酸麻，山洞顶上一些灰石跌落，陈兵见这一拳有些效果，心中发狠，暗道再来，这次他换成了左手，又是一拳猛力击出，他感觉这石壁能被他打穿，又一些灰石滚落，上面竟然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陈兵仰望，从洞口中传出的水声更清晰了。

挥出了数十拳，陈兵双手已是肿胀，眼前露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光线较暗，但还是能看清周围丈许的地方，他弯腰走了进去，里面似乎也是个山洞，他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这山洞又很深，而在东边的角落处，坐落着一具骨骸，这让陈兵吓了一跳，他现在的目力远胜以前，虽光线很淡，但他依旧能看清这骨骸很高大，活着的话有二米多高，平静了一下心情，他又上前几步，直到骨骸跟前，这次他能看清这骨骸的骨头灰白中带有黑色，胸腔中插着一把利剑，那剑古朴没有一丝光泽，是这剑要了这人的命吗？陈兵暗想，或许这把剑还有剧毒。

陈兵又看了看周围，突地一惊，这骨骸没有头颅，身后竟然有条尾巴，一节节的尾椎有二米长，他看向骨骸身体，上肢很长，已过膝盖，像是个人类，可人类怎么会有尾巴呢？难道是妖怪不成，他七岁那年被母亲逼着进山打猎，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天黑前必须回来，不管打不打得到猎物，否则被山里的妖怪吃了是他自己的事。因此一直到八岁，他在天黑前一定打猎回家，从野兔野鸡到野狼，他的打猎经验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他迫于无奈，找了个山洞住下，在惶恐中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赶紧回家，好在母亲什么也没问，也没责怪。以后他在山洞中过夜的次数多了，慢慢的他把母亲的话不放在了心上，只当母亲是在吓唬他，今天他看到这具骨骸，暗道世上真的有妖怪吗？

妖怪都有妖法，那是谁把这妖怪给杀了，陈兵看着那把剑，他的手慢慢伸了出去，握住剑柄的刹那，心神仿佛与这把剑容为了一体，他并没用多少力，只是轻轻一拔，剑已离开了那具骨骸身体，只听那骨骸“轰”地一声倒塌在地，枯骨散落，一枚圆珠从骨骸的胸腔中滚落，陈兵捡起圆珠，有小孩拳头大小，呈暗青色，握在手中有些发凉，这是什么珠子，陈兵暗想，再看看右手中的剑，剑长有三尺三，一指半宽，他轻轻一挥，一道剑光落在石壁上，竟然留下了一道三分深的凹槽，陈兵心惊，他随手一击，竟有这般威能，这次他用足力气，对着山洞里面就是一剑，一声闷响传来，接着是石块的掉落声，还有水花的溅起声，这水流在山洞深处吗？

陈兵一手提剑，一手握着珠子往里走，感觉这通道一直在往下延伸，他手握着剑，胆子大了许多，这山洞如此隐秘幽深，如在以前他是断不敢进来，走了半个时辰，一条河流出现在他眼前，果然是一条地下河，陈兵倒是松了口气，河有半丈宽，蜿蜒无尽头，陈兵站立一会儿，刚想还回，眼角瞥见一样东西，在三丈外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有一只蛤蟆，还是一只金色的蛤蟆，他心头一怔，那金色的蛤蟆也在盯着他看，一双小眼睛不停地骨碌碌乱转，好像在警告他不要过来。

蛤蟆见过不少，但金色的蛤蟆，陈兵是第一次遇见，他见猎心喜，看看这三丈距离，自己能够越过去，但那金色蛤蟆很可能跳入河中，想抓它可不容易了，正当陈兵在想什么办法抓那金色蛤蟆时，金色蛤蟆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竟然瞪着小眼睛，鼓起了腮帮子，这是在警告吗？陈兵暗道，他再细看，在金色蛤蟆的旁边水中，好像有一株青莲，随着水流不断地摇曳着，莲花，他见过不少，但这青莲长在黝黑的暗河中，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而且这金色的蛤蟆好像在守护着。

陈兵心念一动，他每次去莲花镇都会去陆先生那里听他授课，三年来他也学到了不少知识，听闻许多宝物出现的地方，必有凶兽看护，这青莲是宝物吗？还有这金色蛤蟆是凶兽吗？陈兵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他水性极好，这次他直接跳进了河里，让他惊讶的事发生了，他左手中的青色珠子发出了淡淡的光晕，在他周围的水流竟然自动地分开了，而他处在光晕之中，连一滴水都没有涌进来。

金色蛤蟆见状，小眼发光，贪婪地盯着水中陈兵手中的珠子，只是它看看身边的青莲，没有动作，似乎这青莲比那珠子更重要，陈兵还在想这是什么珠子时，双脚已站在了河底，这河有十几米深，他隐约看清那株青莲竟然生长在一个骷髅头顶上，那空洞的眼睛里乏着清幽的光芒，似乎在对着他看，那白生生的一对獠牙，好像要吞了他似的，这骷髅头不会是外面那具骨骸身上的吧，这想法让陈兵吓了一跳，他见青莲还没开花结果，而那金色蛤蟆一直戒备着他，他感觉这地方透着古怪，心中再也没了兴趣，从河里出来，他明显感到金色蛤蟆好像松了口气，这蛤蟆怕是有了灵性，陈兵想着，很快又回到了骨骸倒塌的地方。

出了山洞，他找来一块石头，正好挡住里面的洞口，他要在这山洞中长住下去，不想看见那散落的骨骸，还有那里面的金色蛤蟆，手中有了剑，陈兵很快就猎到了一只野兔，点火烧烤，满嘴流油，整个野兔下肚，小腹圆滚滚的，他拍了拍肚子自语道；“这才对得起自己。”

到了黄昏时，他小心地回到自己家里，看看四周没有他人，才到了自己的草屋，拿了些衣衫和调味品出来，在倒塌的草屋边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娘，平时你不让我叫娘，只许叫母亲，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现在你不在这里了，我要亲口叫你一声娘，娘，你到底在那里？我还能不能见到你？这是我换来的莲子，放一半在这门边。”陈兵带着些许伤感离开了这里，还有就是母亲在他七岁那年后，他再没有进过母亲的草屋，而从他记忆起，母亲一直戴着面纱，所以母亲长什么样子，在他心中根本没有印象，唯一留下的是母亲一身蓝衫。

在陈兵离开后不久，两条人影到了此处，正是笑和尚和赤炎道人，“看来没有人来过。”赤炎道人道，“要不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

“道兄使不得，这草屋在，说不定那天还会有人来，一把火烧干净了，谁会来这里。“笑和尚马上阻止道。

赤炎道人想想也是，毕竟这是蓝衣仙子的居住处，说不定那天她又回来了，“那我们回莲花镇继续喝酒去。”

“哈哈，正和我意，要是再找个姑娘陪着喝，那更有劲了。”笑和尚大笑道，心里却想到了赤炎道人的婆娘，颇有几分姿势，最主要的会喝酒，三人曾经喝的天昏地暗，如不是这婆娘是赤炎道人的道侣，他肯定会把她抢过来，可惜这婆娘被蓝衣仙子杀了，想到蓝衣仙子，他嘴里禁不住轻哼出声；“谁叫你这个冤家把人瞧，瞧得奴家日日思夜夜想。”那破嗓音突地变得尖细，让前面走的赤炎道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离开一炷香后，又有一条人影出现在这里，她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四周，这才走到倒塌的草屋前，一个小布袋掩藏在一块砖头下，蓝衣仙子轻轻捡起，知道里面是莲子后，心中感叹道，这小子倒是真的有良心，自己这一去还不知道回不回来，月光下，她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了那块砖头下，随即她离开了这里，向着莲花镇方向而去。

陈兵回到山洞，换上干净衣衫，躺在了干枯的稻草上，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在想那骨骸到底是什么东西，有獠牙有尾巴，难道世间真的是妖怪，想着想着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