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短促的敲门声，房间里的小金牙警觉地拿起藏在枕头底下的小左轮手枪，这是76号的李主任奖励他的。旋转的弹夹只能装填六发子弹，对于一般自保足够了。“谁？”他小声问了句。
“是我，胖子。”
他打开门，胖子闪进房里，他伸出脑袋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
“金爷，放心吧。身后没有尾巴。我是溜了至少五圈才过来的。已经确认了没有跟踪的人。”
“那就好。你知道，现在做我们这一行的，别看兜里有俩钱，抱着日本人的大腿，表面上风光、衣食无忧，实际上在狼窝里讨生活有多么不容易。一不小心犯了个小错，说不定就能要了你的小命。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城头变幻大王旗，在乱世里谁知道何去何从。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狗汉奸、狗特务。日本鬼子还能回东洋老家，我们这样的人怕是要粉身碎骨，被挫骨扬灰。”
“那……我们要为我们自己留条活路呀。”小胖墩把手里的热面条递到小金牙面前。
“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不过，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是要好好活着，别到时候有命挣钱，没命花钱。军统那边还在吸收外围力量，说不定我们有机会改弦易帜。”
“为什么不加入中共？我听说他们更加不论出身，能好好做事，都是好同志。我有预感中共必将成为中坚力量，蒋氏王朝说不定会结束。”
“你想什么呢？中共，中共的绝大多数是硬骨头，你在76号也见到了不少中共的。那你看呢？还有蒋氏四大家族，还有那么多国防部军区司令员、戴老板的军统、CC系中统，就连甲室里哪个不是大人物。你就这么相信那些泥腿子、没文化的下三流粗人。行了，别想了，我偶然间知道一个人，或许她能作为我们的桥梁。还有这是自家关上门来说两句，出去了闭嘴，听见没？否则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胖子连连点头答应。
第二日小金牙带着小胖依旧上马路去包打听消息。正午时分，他们没去吃饭，找了个理由去了马尔赛咖啡馆。那是在CN区离极司菲尔路不是很远的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厅。当然，除了喝喝咖啡，也有茶水、糕点、家常炒菜，不必惊讶，中西结合，也做中餐厅的生意。在这物欲横流的乱世，每年光是给日伪打点的年费就是很大一笔钱。
马尔赛咖啡馆早上八点多就开始营业了，到了晌午仍然只见寥寥数人。进门后可以看到洁白的餐桌，桌上中央有一小瓶子，里面插着一支红玫瑰花，配上红色柔软舒适的沙发，让人很容易就放松心情。
小金牙一袭儒雅风流的深蓝色西装，小胖墩还是蓝色的背带裤加素灰色的羊毛衫，多了一件黑色皮夹克，那还是小金牙送给他的。
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方便查看路况。服务生给他们各自上了一杯咖啡。小金牙拿着一张申报报纸装模作样地看着，不过他眼睛警觉地观察着周围。小胖墩低头玩着咖啡杯盏上的小勺子。
一位穿着浅蓝色兰花花纹旗袍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服务生十分殷勤礼貌地问候，“女士您好！这边请。”她在小金牙背面沙发落座。“这是菜单，请看一下。请问您要点什么？”
她不快不慢地说道：“一杯拿铁，加半糖不加奶。”
“好的。我们尽快安排上。如有什么问题可随时联系我们。”
“行，知道了。”她随即从随身包包里拿出化妆棉和口红补妆，手中的小镜子随时观察着周遭的一切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