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十分钟后,江医生和刘护士来到第三刑讯室。强烈的血腥味迎面而来。看着目光迷离的陈冲,江医生虽同情却不敢言。刘护士叹息着,“这还是个孩子呀。你们…下手轻一点。要是再晚来一点,就失血过多休克死了。”

宫本显得那么些生气,但是他觉得这个美女护士有些意思。于是他留了三分面子,“刘小姐,鄙人也是职责所在,还请多多包涵。”

“算了。您也是为天皇陛下效忠。”

得到了刘迦敏的肯定,宫本顿时心情大好。“刘小姐说的是。谢谢你的肯定和理解。”

陈冲过度损耗,虽还有心跳和呼吸,可是已不复往日活泼阳光。口中有些呢喃呓语,“哥哥救我,姐姐快逃…陈爷爷,对不起!对不起!天儿错了…”重复着这几个字。

胡大庆:“这会不会变傻了?”

江医生:“依我的经验,不会。不过再得不到救治,或许真的会痴傻。”

江医生在东京大学医学部留洋四年多,现在特工总部医务室混口饭吃。外科、配药、尸检,他都得去做。这是他第二次为陈冲包扎伤口。除了手上的动作,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最多的就是轻声的叹气和摇头。

“宫本君,许久不见了。你好吗?”来者是高木医生。他并不穿着白大褂,也非洋派西装,而是一身笔挺的深蓝色的海军制服。

“高木君,久违了。我还好,你呢?代我向你的太太问好。”

“过得还行。平常海军俱乐部里喝喝威士忌,跳跳舞什么的。我夫人比我好,宫本君有心了。你的问候我一定带到,一定。”

“高木君,那个东西拿来了吗?”

“当然。你要给谁注射?”

宫本余光瞥向了刚刚被江医生和刘护士包扎好的陈冲。

“宫本君,这不行。我从未对小孩子使用过这药水。而且自1864年德国化学家拜耳合成初代试剂,经改良于1932年完成。如今将其用于间谍行业中大有奇效。可是硫喷妥纳是管制类药品,轻易不得擅用。”他看到了宫本的眼神,“好吧,宫本君。我先使用微小的用量。”

“可以。那就拜托了。高木君。”他对胡大庆命令,“你去把那个女共党带过来。给她也使用这个药水。”

“是。属下遵命。”

宫本又随口吐槽了一下。“神尾那个蠢货,十足的笨蛋。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被一个女共党分子给玩了,真是笑话。给大日本帝国丢脸,我一定电告田村阁下,好好惩罚他。”

瘫软的陈冲无力反抗。高木打开随身的红木箱子,拿出里面的小瓶子,取出少量的淡黄色粉末,将其溶解在乙醇和水混合的溶剂中。他把药剂通过针头退送到针管,排出针筒内的空气,又拇指和中指并用弹了弹针筒,药水在针筒里晃动。针头刺破了陈冲的皮肤,药水进入到了陈冲手臂的静脉。

不到一刻钟,药效就显现出来了。陈冲翻着眼睛,全身有痉挛体现。他的大脑异常昏沉,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遏制了他的思考。高木医生又开始施展催眠术,此时的陈冲有如一具傀儡,一个被提线的木偶,被人操纵着。

宫本开始问话。“说,你知道的秘密是什么?”

陈冲竭力地抵抗着吐真剂的药力。与宫本开始周旋,“日本国土有限,需要从中国获取资源。金银、矿石、煤炭、石油。从上海、天津港口出发,经日本海湾转运了大量物资。还有支那风土会社暗地里网罗了大量中国的古董物什,盗墓偷宝,无法无天。当今日本的裕仁天皇落脚处还留着许多从伪满洲国溥仪那里敲诈勒索来的瓷器字画。”

“八嘎!放肆。天皇陛下也是你这小瘪三能置喙的?岂有此理!”他扇了陈冲数个巴掌。陈冲的脸顿时肿得特别厉害,但是陈冲却略微清醒了一点点。

宫本:“高木君,这不行。再注射点药剂。”

高木:“不行了。现在药量已经到了临界点。再多一点,恐有生命危险,会死的。”

宫本:“我不管。你就再加一点,拜托了。出了事,我负全责。”

“那好吧。我尽力而为。”

小股的药水再一次进入陈冲的身体。他趁着有点清醒,打算转移矛盾。那是关于日本陆军军部的一个秘密,“宫本你个乌龟王八蛋,不用拿着你的东洋刀招呼老子。我知道你捞了好处,走私贪污受贿一件没落下。你说日本军部私下里多印了多少军票,这购买力挤兑了多少法币、银元?你们还印制假钞大量充入市场,导致现在的通货膨胀。又损害了多少海军战士,不,坑害了所有其他军种的人。”

宫本:“你…你是…你是……”

高木恼羞成怒,“好你个宫本,你们陆军的无耻。我说现在米高梅的谢大班跟我说酒水涨价了。她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多给我个美女姑娘当是赔罪。原来是你们这帮混蛋家伙。”

陈冲:“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要多。”

高木气极了,他又不是宫本的对手。只好气冲冲地转身愤慨而去。

宫本已经进入发疯癫狂的状态,他也不管后果如何,拿起针筒,把里面剩余的药剂全部打入到陈冲身体。

陈冲的身体不停抽搐,嘴巴大张,眼球凸出,呼吸困难。没多久就休克了。

“把他给我弄醒。”

江医生:“没用了,宫本君。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和脉搏。唉!真是可惜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我……”他开始害怕了。这个小家伙是田村课长点名要的,现在却被自己一时气愤给弄死了。“该如何交代?”他心里想着,越想越慌。

在办公室里李主任刚听完下属汇报天兴书院无异常可疑。有人急匆匆地向他汇报地牢里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惊起身,“走,你,你,还有你们几个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