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力所及，一只虚幻的冰蓝色小蝴蝶，出现在高塔的塔顶。
许一仙加快脚步，继续往上走。
走到两千步时，许一仙忽然感觉脚步一松，整个人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了。
压力消失之后，一人三兽无论往前走多久，都没能遇到空有骨架的修士出现。
向上的路，只有一束光在指引，只有一只冰蓝色小蝴蝶在等待，但那看到头却永远走不到头的路，实在令人糟心。
许一仙从上路的那一刻就在数他们所行的路程。
如今，已经十万九千步，言语上无论如何激励自己，都已然麻木。
多少个“近在眼前”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言。
往下的路，一片漆黑，模糊不清。
往上的路，一片光明，近在眼前。
许一仙扫了一眼储物袋，水珠和蛋丹都已经消耗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向前，别无其他的选择。
“嘶嘶~”
小青蛇饿了。
许一仙也差不多。
小黑鲲和金龟子两只妖宠，就比许一仙和小青蛇强多了。
他们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不用饮食来补充体力。
倘若修为能够达到筑基期的话，坚持个七八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他们逐渐“银白化”的进程。
“头发全白了，你的鳞片也是。”许一仙惆怅道。
小蝴蝶，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叭叭~”
金龟子对着塔顶嗷嗷直叫。
许一仙抬头一望，整个人脸色都黑了不少。
冰蓝色小蝴蝶，竟然消失了，这……算不算希望破灭？
“呜呜~”
小黑鲲对着下面大叫起来。
许一仙俯身一望，脸色比刚才更黑了。
小蝴蝶出现在了他们的下面。
许一仙仰视光明之时尚存侥幸，此时俯视黑暗中的灵光，差点想要跳下去，一了百了。
“怎么办？”
许一仙不知如何处理了。
“花神指引：有来有回，来路也是归路。”
什么意思？
许一仙思索片刻，不得其解，亦或者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他不敢这样去做。
面临死亡时，只要犹豫了一下，想不开的“做法”，就很难出现了。
就这样，许一仙继续往上走了几日，终于还是累趴下了。
话说回来，炼气期修为的修士，虽说比寻常凡人要厉害不少，但更加细微的区分，依旧存在于模糊之中。
许一仙灵力枯竭，体力耗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你说，修士修仙都为了什么啊？”
小青蛇有气无力地嘶嘶两声，算是回答了许一仙的话。
“吃到长生，哈哈，那我岂不是服用丹药到长生，哈哈，你们呢？”
小黑鲲也是这样想的，也想这样说的，但小青蛇抢先了。
“什么？你想家了啊！”
另外两个吃货，许一仙懒得理了，金龟子的话，却让许一仙十分触动。
“对哦，你还是有族人的，这样吧，等你有了肉身，我就跟你去一趟星海，还你自由。”
金龟子所在妖族一脉，是足够长寿的物种。
他没有长生的欲望，也在情理之中。
另外，人都有七情六欲，妖族比人在生命层次差一些，自然也不例外。
但相比人族，妖族在这方面，因为修炼之后，可能更深更重视一些。
“谈谈我的想法，是吗？”
三只妖宠一起吭声道。
许一仙思考了半晌，想了很多很多，发现他不知道自己修仙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能也是长生吧。”许一仙眼神闪烁了两下，似乎抓住了什么。
长生是什么？为何要长生？长生之后又该如何？
他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许一仙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小青蛇趴在许一仙的胸口，可以十分清晰地感受砰砰的频率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大概很久了吧。
许一仙心想。
待在黑暗的时间太长，让他最后的意识，一直沉睡在定格的时间里，不知外界的岁月。
当时间不是时间的时候，许一仙如期而醒。
“小青蛇？”
“小黑鲲？”
“金龟子？”
许一仙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使不出力气，身体各部位就跟老化了似的，苍白凄冷的很，仿佛随时可能就坏掉了一样。
周围一片黑暗，黑得彻彻底底。
许一仙甚至觉得不是外面黑了，而是他的眼睛瞎了。
“你们在哪？”
许一仙无力地喊着，希望有点声音能够回馈给他。
“难不成，我的耳朵也聋了？”
许一仙越想越害怕。
炼气期修士耳朵会聋吗？
炼气期修士眼睛会瞎吗？
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罢了，就这样吧。
许一仙刚想说这句话，眼前忽然亮了起来。
“小蝴蝶？”
许一仙不知道是不是看错眼了，眼前的小蝴蝶，似乎幻化成了人，一个似乎有些眼熟的人。
“疼！疼疼疼！”
许一仙忽然大叫，上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嘶嘶~”
这，这是小青蛇的声音？
许一仙努力挣扎了一下，眼睛睁不开了。
“小青蛇？”
“嘶嘶~”
“我眼睛瞎了，让我摸摸你。”
“嘶嘶~”
“在我胸口上，啊，我摸到了，摸到了。”
“嘶嘶！”
许一仙开心笑了一声，“他们呢？”
“呜呜~”
“叭叭~”
“都在，都在就好。”
许一仙说完，浑身舒服了不少。
“我们聊到哪里了？”许一仙问道。
“小蝴蝶，疼？”
就在这个时候，许一仙看到了高塔的塔顶。
“这是……你们看到了塔顶吗？”
三只妖宠抬头望了望，都说没有。
“下面呢？”
“也没有……”
许一仙思前想后，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能不能拉动我的身体？”
许一仙现在力气很小，能动动手就已经不错了，想要发力，那还是有些异想天开。
三只妖宠按照许一仙的要求，将许一仙推拉到道路的边缘。
小腿和脚悬空后，许一仙抚摸着小青蛇，想了想道：“我们跳下去。”
“嘶嘶？”
“我脑子没病，我想说，我们可能早就爬到塔顶了，只是我们又原路返回罢了。”
“嘶嘶？”
“阵法。”许一仙口吐两字。
然后，许一仙再强硬给三只妖宠下令，将他推下去。
小青蛇向来不服从，但这次还是配合了许一仙。
“嘶嘶~”
“呜呜~”
“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