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们俩……”一看林梦枕嘴角含着的那抹坏笑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儿。
“晚上好!妹妹大老远跑过来看你,不高兴吗?”
“我说梦梦你凑这个热闹做什么?回家去,大人的事儿小孩别来插嘴。”
妹妹低头瞧了瞧脚模小样足足比自己矮了一头还要多的李浅蕊,到底谁是小孩啊?
“就插就插,我家浅浅都没说什么要你反对。”她冲李浅蕊笑了笑,后者一脸慈祥地看着两人开玩笑,心里蛮开心“家人”之间的友好互动,并没有说什么。
林择树总不好言辞令色让她回家,毕竟是自己的妹妹。
就这样,她成功插了进去,紧抱着林择树的手臂,三个人一同向晚上的夜市进发。
海上的夜市不是什么名气很响的景点,不过依托大学人流量,附近的大学着实不少,加上周围的社区居民也形成了比较热闹的夜市。街道前些年又有出资修建景观照明,偶尔逛一逛感觉还是非常不错。
数千盏灯笼映照着青砖青瓦清水墙,两旁商铺鳞次栉比生意兴旺,市井气息扑面而来,温暖祥和。熙熙攘攘的年轻人穿梭在三街两巷里,热闹非凡。
夜市入口两侧还有最近这两年流行的汽车摆摊,打开后备箱便做生意,卖衣服鞋袜,小饰品奶茶咖啡牛蛙凤爪的,干什么的都有。
一进夜市大门,当头两家是全中国都有分布的臭豆腐,不管哪个夜市哪个景点,你都能找到当地号称传统的臭豆腐,老这个老那个。至于味道,纯看店家买的是什么牌子的酱料,总之是跟臭不沾边,跟手艺也不沾边,豆腐本身没什么味道,纯纯的酱料载体。
师尊看上了烤淀粉肠,小鼻子抽动两下,人不由自主地站到了淀粉肠摊位跟前。
她回头看看打闹不休的兄妹俩,对摊主说道:“劳驾,三根烤肠。”
“好嘞,稍等,马上就要出锅。”摊主嘴上这么说,实际操作的特别慢,一会儿喝水一会儿擦汗,尽可能延长师尊在摊位前逗留的时间——有这么可爱又养眼的招牌充当免费气氛组,多留一秒是一秒。
这一慢下来,等的李浅蕊又是垫脚尖,又是暗暗咽口水。
好不容易从妹妹的怀抱里抽出手,林择树凑过去说道:“师尊,要不咱俩接着往前逛得了,让电灯泡在这等着。”
师尊捂嘴浅浅一笑,轻轻摇臻首,钗头晃动一阵绚烂:“那怎么行,我们往前逛,让妹妹在这儿等着哪里行?”
她心里只想着不能冷落林梦枕,至于电灯泡这三个字后面代表的引申含义,是完全没去想,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就是就是!”林梦枕气呼呼跑过来攥住师尊的小手,不忘冲他做个鬼脸:“还是浅浅好~臭哥哥偏心,偏心!”
妹妹本来想的很好,打听到两人要去逛夜市直接对林择树来个铁索连环,锁死他。没想到油盐不进,连手也不让搂,只好牵住林梦枕的手,效果也差不多。
不久,烤肠三根出炉,李浅蕊呼呼呼吹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的把烤肠往嘴里放,前端刚一入口舌头尖便被烫的一缩,连忙吐着舌头哈气像只小动物一样,匆忙拿开烤肠。
有人因为美食而分泌口水,林择树则因为欣赏师尊吃饭而分泌口水。
所谓秀色可餐大概用在师尊身上不会有错,吃个烤肠也能搞得人心痒。
一旁观战的林梦枕把他的种种表现瞧在眼里,小嘴撇的很厉害,不就是吃个烤肠吗,看看我的。
先是装作不经意走到他视线范围内,而后慢条斯理地吃起淀粉肠来,与其说痴不如说抿,吃半天烤肠也不见少几块肉,总的来说她的吃法更加具有写实性和拟真性。
她的吃法林择树当然全部看到,看到归看到,不能有什么反应。
尽量把注意集中在师尊身上并庆幸自己今天穿了条非常宽松的运动短裤。
一根烤肠尽数入肚,林梦枕抿了满是酱料的油亮嘴唇,笑嘻嘻问道:“昨天我咬过的地方好了吗?”
问的实际是咬手,实际是什么意思……林择树一听这话先看了眼师尊,她还在小口小口的哈着气跟烤肠作斗争。烤肠的大小对她来说太过于勉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好在没什么反应,假如身边走的不是小只师尊,而是其他女孩,估计这会儿已经跟李梦枕吵起来了。
李梦枕指的是手掌上的咬痕,罪证,而言外之意足以让其他女孩瞬间暴怒,他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师尊对这种事情的迟钝。
“好多了,多亏你牙尖,不然不能好这么快。”脏手往她身上蹭了下,不躲不避,甘之如饴。
“有好处就好~要是给你咬伤了我以后可怎么办,苦了我了~”她偷偷观察了一下浅宝的反应——反应就是没有任何反应,吃相多少沾点可爱。浅宝难不成真是哪个仙山福地里钻出来的修行之人,怎么一丁ding反应都没有?要不就是流行的穿书女主,一心练功不谙世事那种……呸呸呸真不吉利,我才是女主角。
吃完烤肠后,师尊和林梦枕攀谈起来,出人意料,两个人聊天的氛围看起来非常的愉快,全然不见任何的生涩和迟滞,仿佛两个多年没见的好友。
女孩子瞬间拉近关系是一种奇观,看起来总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林择树在心里暗暗称奇,想想自家妹妹常看师尊的小说倒也正常,有话聊才是正常人类。刚见师尊那会儿,他也是有说不完的话,足足在麦当劳里聊了一下午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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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上人很多,聊着天随波逐流来到一处射击摊子前。
就是夜市上常见的内容BB弹射气球,伍六一步枪加粉到透明的小气球,led宣传牌闪着红光,非常古早,非常有味道,物件像是从十年前来的。
好比木棍对师尊的吸引力……这么说有那么一点点奇怪,好比“绝世好剑”对师尊的吸引力,枪械对男人的吸引力也是无限的,尤其是路边的野花,更让人心痒难忍。
十块钱十发,打够气球数量送玩具熊,继续挑战累进累加,最多能得到超大号泰迪熊。
“老板来十块的。”“好嘞。”
林择树据枪瞄准,先来了一枪看看老板良心。
还行,虽说瞄准具偏了但弹簧劲头还算足,不至于尿尿弹道。
“哈哈哈哈哈!”妹妹没得到足够的关爱,因此第一个赶来嘲笑,“菜狗菜狗,射这么偏,不知道谁吹嘘自己准头,起个名字叫海城第一神枪手。”
回头,林择树白了她一眼,臭妹妹躲在师尊身后又是做鬼脸又是翻白眼,比小模小样的师尊还像个幼稚的小孩子,突出一个不留隔夜仇。
“幼稚……”林择树乐了,“要不你来试试?看看你怎么样?”
“我……不试。”妹妹有点心虚,上次在apex里被虐杀的记忆犹新,一点不想出这个丑。勾着嘴角拱火道:“你厉害你厉害,你愿意打你打呗,看看能打掉几个气球。”
林梦枕也知道气球摊子的猫腻,就等着林择树铩羽而归。
某种意义上比她成熟多了的师尊则是笑对两人的斗嘴,见她的树儿看过来伸出小手握成个小馒头挥舞着给他鼓劲儿。
“相信树儿,给师尊把熊熊抱回来!”
“瞧好吧。”
屏气凝神,回想刚才弹着点的位置和误差修改方向,啪,又一发,橙色的塑料圆球打着旋从枪口里飞出来,划过一道平缓的弧线深深陷在气球中。
“啪!”又一声,气球炸响,变作数条塑料碎片飘落在地。
“哦!”李浅蕊兴奋的欢呼,“树儿真棒,再来再来,我就知道树儿可以。”
虽说多少有点哄小朋友的既视感,但林择树该高兴还是高兴,有人为自己微不足道的小小成就而衷心的感到快乐,有谁能不为此而不开心呢?
“切,再来呀,菜狗~”林梦枕还在那里嘴硬,把玩着昨晚某人悉心编好的鞭子,心里多少有点心虚。
“林梦枕,我后悔刚才没跟你赌点什么了。”
再来,接连扣动扳机几乎不停,papapapapapapap……八发命中七发,气球应声爆炸,手感好的出奇。
“树儿!”两只粉雕玉琢的小手往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喜悦多到从小脸上溢出来:“树儿你真快!”
这话听了就没那么让人高兴了,好在师尊对此一无所知,话里并没有其他意思。
“什么叫真快哪有夸人射击技术夸快的,师尊,说准,下回记得说准。”
“嗯!”师尊一脸幸福地接过小熊玩偶,戴了青色美瞳的眼里异彩流连,“为师换个说法,树儿你真准!”
林择树转向林梦枕,后者吹着心虚的口哨看向别处,手指勾连额角的青丝装无辜。
“刚才是谁说我是菜狗?”
“我……”妹妹舔了舔嘴唇,嗫嚅道:“我说天上的云长得像菜狗……”
“敢说不敢认是吧?”
“谁!”声调刚起来便迅速落下去,嘴唇分分合合听不到多大声:“……我又没说……打……”
“不服你就试试,看看谁菜。”
“……”
枪往林梦枕那儿一塞,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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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肩并肩逛夜市从后面看呈现一个凹字,最矮的李浅蕊走在中间,如果不是林择树没有牵住她的手,那么看上去简直像是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妇。
不过兄妹两人太年轻完全没有做父母的样子,倒是师尊看起来很有母性,虽说她生得最袖珍。
李浅蕊行走在两人中间,步幅很小,走的很慢,怀抱玩具熊的姿势好像在抱一个小婴儿,一手托住脖子,一手揽住腰,眉眼中温柔的笑意好像热热的棉花糖,神态无比慈祥而自然,即便做这件事的时候也不妨碍与他聊天。
林梦枕刚刚因故落后两步,这时赶上来看到师尊抱着玩偶与林择树聊天的融洽画面,心里不知怎么回事冒出一股微妙的挫败感。怎么回事呢,浅宝看上去未免也太有母性了……唔……整整高了一个level,高自己一辈的感觉?
浅宝和李浅蕊同一个人两个身份摆在她面前,少女的心产生了些许动摇。
她低着头朝前走,一个大大的冰激凌放在她面前,冰淇淋灌在中空的面包里,表面焦黄,雪顶上撒了许许多多坚果碎。
“给你。”
浅宝的笑脸比冰淇淋还要甜,略带肉感的小圆脸上没有任何敌意,只有百分百的关爱和善意。
“……”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小巧舌尖舔去白色奶油。
“谢谢……”低低应了一声,林梦枕舔了口半融化的冰淇淋,感受舌尖上的甜蜜,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融化。想到这林梦枕猛然惊醒,差点被糖衣炮弹打晕,这可不行,警惕,十二分警惕。休想把哥哥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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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多少人爱吃轰炸大鱿鱼,总之林择树是不大爱吃,总觉着吃起来腥味有点重味道不太好。
不过这不妨碍师尊大口大口吃的欢喜,很难想象那么大的鱿鱼怎么塞进那么小的嘴巴里。
吭哧吭哧七八口便啃光一只鱿鱼,李浅蕊肉乎乎的小脸鼓动几下,纤细的脖颈上喉咙鼓起又平复,吃的又快又干净,再接再厉又从他手里接过下一根继续吃。
光顾着看她吃,林择树心不在焉的边吃边走,不时和妹妹互相拆台权当游戏。
一心三用,自然动作走形,手里的签子从横着变成竖着,有跌倒扎伤嘴巴的风险。
一直呼哧呼哧吃的开心的李浅蕊注意到这一点,急忙拉住他的手阻止他。
“树儿快别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师尊看起来异常焦急,简直像他得了什么绝症似的,他的手已经放了下来,可袖子上纤细的手指还死死攥住一小角不愿意松手。
小脸煞白,两只绿眼睛里满是化不开的担心和浓浓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