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雪花飞舞在天空之中,一辆马车撵着雪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慢慢悠悠的朝着苍梧书院的方向过去。
“公子,你瞧哪里好像有一个人?”周子豪睡得正香,冷冷不丁地被自己书童推搡,被迫醒来,满脸怒气。
睨了一眼面前显然害怕自己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书童,心中涌上一股无端的郁闷之感,怎么说他周子豪也是皎皎如玉,谦谦公子受众多女子追捧,上赶着要嫁给自己。
为什么身边却是有这样一个怯懦的书童,真真是丢尽他的颜面。
随手端起身侧的热茶,冷声道:“哪里有人,我怎么没看见?”
书童撅着一张嘴,心下暗道:公子您好好的躺在马车上睡觉,睡衣正浓,这一路上不是吃就是睡,就算是有您也未必看得见?
瞧见书童脸上的微妙变化,周子豪哪里不明白面前的书童心里在想什么,当即便伸手抄起一旁的扇子敲了下去。
书童吃痛,‘哎哟’地叫了一声。
周子豪冷哼一声,随口说道:“别以为你心里想的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你的主子,你心里想什么一点都瞒不住我,主子我可是一清二楚,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虽说是指着,话里话外却没有一丝一毫责怪的意思,相反,充满宠溺。
书童不满的嘟囔一声,“知道了,公子。”
也不知道公子哪里的自信,竟然盲目相信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夫人和老爷竟然也不阻止公子如此嚣张的想法。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知道这个人外有人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对了,你方才吵醒我睡觉干什么呢?”周子豪颇为亲切的询问,微眯了眯眼睛,要是他这书童今天说不出为何无端地打扰他睡觉,他便要禀告母亲。
至于告什么状呢?周子豪将扇子抵在颔下,小脑袋瓜里面不停地转着,思考要和母亲告他书童什么状才好?
身侧的书童被周子豪一提点,突然想起正事,掀开车帘,指着满眼大雪的山涧说道:“公子,方才我瞧见外面有一个人。”书童将脑袋探出车窗,望着空无一人的雪地,疑惑道:“咦?公子,先前还瞧见那边明明有一个人,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还没来的及回答书童问题的周子豪,先是被书童先开车窗灌进来冷风吹得一哆嗦,眯了眯眼睛,猛地将书童拉回来,合上帘子,这才感觉好些。
怒道:“冷死你工资我了,还有这冰天雪地的哪里会有人,肯定是看错了。”
看见公子十分嫌弃的面容,书童感觉自己十分委屈,低声说道:“可是,可是方才明明就有一个人影。”
似乎很少被周子豪责备,书童的眼眶还不到一会儿顿时便积蓄了不少泪水。
周子豪看见自家书童被说了两句,眼眶顿时红了不说里面还积攒的不少泪水,似乎下一秒只要他再说一句便要哭起来。
怒上心头,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唯独这跟着珍珠一样的眼泪不能说掉就掉,只能冷邦邦的说了句,“不准哭,你要是哭了,我可就真的不信你方才说的话。”
书童为了证明刚刚所言非虚,抬手抹了一把快要掉下去眼泪,剩余还未掉下去的被他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语气之中夹杂着哭嗓音,很是肯定的说道:“公子,你看,我没哭。”
瞧见自家书童不掉下珍珠般的东西之后,周子豪这才收回之前伸出去的扇子,起身换到车窗一侧,慢条斯理地掀开窗帘,脑袋伸向外面。
寒风呼呼的刮在脸上,周子豪霎那间便睁不开眼睛,他不懂自己为什么非得看看这外面有没有人,只能归功于自己人帅心善。
是个顶顶的大好人!
努力睁大双眼,朝后望去,哪里有什么人?
“公子,怎么样?外面是不是有一个人?”瞧见周子豪缩回脑袋,书童紧张兮兮的问道。
周子豪被外面得到冷风吹得直打颤,没好气道:“没有。”
话音一落,身旁的书童顿时又开始委屈起来,珍珠似的泪水慢慢汇聚,“不可能,明明刚才就看见了,不可能没有。”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周子豪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非得找这样一个跟祖宗一样的奴才,说哭就哭,脾气比他还大。
心下烦躁的不行,他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行了,别哭了,说不定是马车在一直不停地走,那人兴许是落在后面,咱们下去看看就行了。”眸子微动,抿了抿唇,“不过,要是那边在没有人,你可别就哭了,你家公子我已经尽力了啊!”生怕自家书童再哭起来周子豪特意强调道。
他是真真服了母亲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书童,说是来服侍他笔墨。
这哪里是来伺候他,分明是来当祖宗,偏偏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毕竟,母亲临走时吩咐若是他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以后家里的万贯家产就没他什么事情。
为了万贯家产,他忍!
听见这话,书童点点头。
柳妍姝背着苏衍一路朝官道走去,寒风肆虐,她越走越慢,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消失,风雪渐渐模糊了眼眸。
脚下仿佛有千斤之重,可是她不能停,也不敢停。
走,还有一线生机,停下来可就真的没有一条活路可走。
寻着记忆里面的线路,朝着官道走到,一路走来,在这大雪纷飞的路上竟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即使心中有再多的难过,她也只能向前走。
与她而言,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走。
恍惚之间,她远远地看见一辆马车朝苍梧书院方向过去,甩甩脑袋,使劲睁开那双大眼睛,朝前面望去。
真的,真的有一辆马车。
柳妍姝背着苏衍,拼命的朝前走去,奈何马车两个轮子飞夸旋转,她只能靠两只脚行走,走的再快也跟不上马车。